39、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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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元冬没有回答唐桓的问题。
她只是绕开了这个问题，从容问道：“你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呢？”
“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唐桓登时一身恶寒。
之前对洛元冬所有的好感，所有的仰慕，所有的信赖，一瞬间都变作不可知的冷流，从她身上缓慢无声地流过。
她以前有多信任洛元冬，现在就有多怕洛元冬。
那么温柔、那么优秀的人……
唐桓和洛元冬对视了，她看见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寒冬时的温柔，她明白那是一个孤独到底的人，能为自己做出最后的伪装。
唐桓躲开了她审视的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我只是害怕，要是有一天我们吵架了，我怕你像对付冉星光那样对付我。”
洛元冬笑了笑：“我是绝不会与你吵架的。”
她说完，也不等唐桓的回答，就告辞了她，转身离去了。
洛元冬走了以后很久，唐桓都觉得有点害怕。
她也没有很对不起洛元冬，但是她说到底还是因为洛明舟的事情骗了洛元冬一次。
那个离开孤儿院的孩子，在扎人耀眼的富贵里，藏起自己身上的一切利刃，伪装出善良又温顺的模样。
但是那灰色的羽毛下藏着每一片利刃，都是破碎的镜子留下的余狠。
要把别人送给她的——千百倍的奉送回去。
唐桓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宿舍，忽然发现宿舍里一片异样的死寂。
之前洛明舟来过之后，宿舍里议论纷纷，大家一起聊那件事甚至聊到深夜。
可是洛元冬来过之后，所有人仿佛都收到了什么禁令似的，每个人心照不宣，却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了，只是偶尔用异样的眼神对视一眼，就此低着头走过去。
唐桓回到了宿舍，连姜兰兰也没和她说话，姜兰兰只是抬起头，对着她示意了一下，让她看冉星光。
冉星光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害怕，她一个人趴在床上哭，本来正哭得难过，唐桓一开门，她立刻没声儿了。
她用被子捂住了头，强忍着哭，生怕被唐桓听见。
这种奇怪的缄默让唐桓觉得有点害怕。
是，她是想好好教训一顿冉星光出气，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这种像是禁言一样的安静竟然弥漫了开来。
连唐桓都不由自主小声了起来，悄声对姜兰兰说道：“我们出去走一走吗？”
姜兰兰小声说道：“好。”
两个人从宿舍里出去的时候，只见隔壁的几个同学平时都各自外放打游戏听音乐，大家平时热热闹闹很喧嚣，但是今天全部戴上了耳机，寂静像是炸弹一样无声地蔓延了开来。
等好不容易出了宿舍楼，唐桓才问道：“兰兰，怎么大家都不说话了？”
姜兰兰一贯是最爱闹的那个，她之前进了一个配音社，还在宿舍里公然练习娇喘，逗得大家笑了好久。
可是这次，姜兰兰都没反应过来，在室外依旧小声对唐桓说道：“不知道，之前还很闹腾，你走了之后不久，忽然就都安静下来了。”
唐桓问道：“冉星光呢？冉星光也安静了？”
姜兰兰说道：“你一走，她本来大喊大叫力证清白来着，但是她有什么清白，她就是让学姐脱衣服啊，她自以为有理的辩解了半天，就没一个人吭声了，大家越来越沉默，最后冉星光都不敢大声哭了。”
姜兰兰说完，又高兴地说道：“唐桓，你这个姐姐真厉害，之前我们都拿冉星光没办法，现在好了，冉星光再也不敢和我们无理取闹了！等南南回来，我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冉星光再也别想挑我们的刺儿。”
唐桓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好。
以前她很讨厌洛明舟，讨厌洛明舟什么都直说，讨厌她刺痛人的真话，讨厌她的自以为是。
可是现在她却开始怀念起洛明舟来，她现在恨不得洛明舟明刀子捅她几下，也不想被洛元冬的暗箭盯上，那是骇然的谦虚、吓人的容忍和深埋着的付出。
唐桓问姜兰兰道：“兰兰，你相信世界上会有人对你好，却不图任何回报吗？”
姜兰兰说道：“不图回报，那图什么。图你不理他，图你爱别人啊？”
唐桓：……
唐桓又说道：“可是如果她说，她什么回报都不要呢？”
姜兰兰冷笑了一声，叉着腰教训唐桓道：“什么都不要，那就是什么都要，懂吗？你朋友对你好，图你也对她好。你恋人对你好，图你和他谈恋爱。你爹妈对你好，那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不得不对你好。那要是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大概是想图你的器官捐献吧。”
唐桓：……
虽然事情就是这样，但是也没必要说的这么直白吧。
之前的所有人里，唐桓唯一信任的就是洛元冬。不仅是信任她，而且是无条件的信任她。现在好了，这份信任只让她感到恐惧，让她甚至不敢呼吸。
唐桓说道：“那怎么办，要是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对你好，但是她们各自图一个你给不起的东西。一个人就已经给不起了，所有人加起来，哪怕是把我切成碎块我也给不起，那怎么办？”
姜兰兰想起之前来的几个人，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不仅给不起，还会把你害死。”
姜兰兰忽然灵机一动，抓住唐桓，说道：“那你就混蛋一点，全都要，不就得了？”
唐桓下意识缩了一下：“全都要，五马分尸吗？”
姜兰兰：“……”
姜兰兰又想了想，又想到一个怪点子，说道：“我知道了！你混蛋一点，对谁都混蛋，直接对外宣称你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这样他们就会知道他们图的那些都得不到，图你不值得，自然而然就走了。”
唐桓敬佩地看着她：“厉害。”
姜兰兰说完，又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唐桓一眼，说道：“但是你现在怎么行呢？你看着就像是一个可靠的人，你说你是个混蛋，别人也不会信你的。”
唐桓有点害怕，问道：“那怎么办？”
姜兰兰嫌弃地说道：“你看，你就是好人当太久，连坏蛋都不会当了！你就去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啊！”
“你高考能把数理化考那么高的分，难道智商还不够学习当一个混蛋吗？”
唐桓：……有道理。
虽然大部分混蛋都是天生的，但是她可以笨鸟先飞，努力学习，不懈练习，这样总有一天她会变成一个混蛋的。
姜兰兰颇为感慨地说道：“当个渣女，万事大吉。你不要去明白地拒绝他们，你就由内而外展现出来，你不是他们喜欢的那个样子。等你的气质足够展现出这一切之后，他们就会像对明星脱粉的粉丝一样，纷纷远离你了。”
姜兰兰说完，又担忧地说道：“但是你崩人设不要崩的太厉害啊，你小心人家脱粉回踩，你经受不起。”
竟然还可以这样？
唐桓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
也就是说要做个渣女，身上散发出我不负责的气质，但是又不能散发太过，以免被人回踩。
啊……
做渣女一定是门艺术。
唐桓一开始还有点退缩，想着要不她挨个讲清楚，和人家好好交流，把话说明白就好了。
但是她认识的这些人里有一个，哪怕是一个听人讲话的人吗？
梅根好像是听人讲话，但是她听了也会假装听不懂啊！
唐桓想，没有什么能难倒一个刚经历了高考的学生。
她郑重地对姜兰兰说道：“我决定了，我要学习这门技能，就像高考的时候学数学一样。很多人都说女孩子就学不会数学，但是我认输，最后我的数学考的比其他一切都高。”
姜兰兰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奇怪。
但是作为志同道合的友人，她还是提醒唐桓道：“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你不应该把这件事看得这么重。”
“因为渣女的本质就是随意一点。”
她说着，拍了拍唐桓的后背，说道：“你要放松，要随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在乎，也不要和自己费力去过于在乎不在乎。”
唐桓：……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