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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不知是虞烟藏的太好,还是因为破绽太多,以至于补刀的人,来来回回在虞烟身边走了好几次,都未曾生疑,只唯有苏柏才知,每当脚步临近时,虞烟抓着自己的手,便不自觉收紧,显然她也是害怕的。

      “回大人,好像少了一具尸体,苏大人膝下之子苏柏好像不在!”

      “大人,属下翻遍宅院,也未能找到苏大人所藏名单。”

      迟疑的声音,传入水缸内苏柏的耳中,下意识苏柏就屏住呼吸,等待着翁默即将到来的雷霆怒火。

      果不其然,下一秒,便是翁默的声音。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稚子能藏到哪里去,苏阳的府邸,你们已经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说,你们说,如今除了这里,苏阳那混蛋还能藏到哪里去!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

      “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再去找,这就去,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纷沓的脚步声,再度显得混乱了起来,苏柏却是抬了抬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十五年之后,还是靠他才能得到的名单,找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苏柏这般念想着,却忽然感觉头上一亮,而虞烟握着自己手,也是瞬间撒开了去,微弱的光线中,苏柏只看到一只手,直接将躺在水缸上的虞烟,重重一拉,跌落在了地上。

      要被发现了!苏柏瞬间神情紧绷,脑中飞转,思量这般情况,也应对的手段。

      而就在那只手要推开的水缸盖子之际,一急促的声音,骤然响起,那推着盖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收了回去。

      “报,大人,西街方向有人过来了,属下探查到是城外的守备军,您看,我们需要回避吗?”

      “废物,废物,一群废物,还不滚,怎么着,还想被人逮个正着,然后当着满朝文武说是我皇龙军灭了苏家满门吗?”

      翁默气急败坏的声音落定,原本于宅院各处搜寻的人顿是一窝蜂的涌了出去,不多会儿,宅院里除了淋沥的细雨声,便再无其他。

      饶是如此,苏柏缩在水缸里,也未动弹半分,直至两刻钟之后,府宅之中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苏柏这才于水缸中站起身来,探头而望,就在水缸旁边,虞烟仍是一动不动的侧躺在那里。

      不会是被补刀杀了吧!

      这样的念想,才敢浮现于脑中,便再度见得虞烟诈尸而起,坐在地上用力的喘息了几下,然后抬手将胸口的剑拔下扔掉,仰头冲着苏柏,极努力的咧出一丝笑容。

      “小公子,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虞烟说着,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双手插在苏柏的腋下,将苏柏从水缸里抱了起来。

      “小公子,别怕!我这就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苏柏早已对自己现有的气力认了命,由着虞烟将自己抱着,本想提醒一下虞烟不要从正门走,将虞烟直接往后院方向冲了去,根本就没有走正门的意思,苏柏自是歇嘴。

      眼见着虞烟穿门过户,直接奔到了一废弃的偏院,然后根本不容苏柏拒绝的,将他从狗洞里推了出去。

      苏柏气得浑身发颤,他身居高位,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可如今今时不同往日,虞烟这蠢女人又是一无所察,他满腹气怒气本无从发泄,竟只能忍着。

      翁默为谋今夜之局,自是于这城内诸多布置,他二人虽说在府宅逃脱一死,可并不代表着出了府宅,二人便是安全的。

      苏柏心中气闷,任由虞烟抱着一路狂奔,并不提醒半句。

      只见虞烟一路往西,竟走小巷,苏柏明明几次听问脚步,嘈杂声近,却又被虞烟钻巷险险避开。
      直至城西一杂巷之内,极普通的一院落前,虞烟这才停了下来。

      苏柏细数了他二人所经之路,骤然发现,这条街巷,先前时,虞烟抱着他,已过三回,都未曾停留过,苏柏倒是有些明白,苏家一百多口,为何唯虞烟独活的缘由了。

      “叩叩叩,叩,叩叩……”

      虞烟的敲门声虽然急促,但并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所以,苏柏只一听,便听出了其中的规律,显然这是虞烟和这个院内人事先约好的。

      虞烟是渤海遗民,这么说来,这院子里住的定然也是虞烟的族人,想到此,原本匍在虞烟肩头的苏柏,悄然调整了姿势,好将余光能投注在门上。

      敲门没过多久,院门就打开了来,一披着外衫,打着伞的男子,出现在二人视线之中,苏柏的目光在看清那人面容时,陡然一僵,面露惊诧。

      齐杜,九皇子的少师,他执掌皇龙军时,曾多次在皇宫里碰到过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是渤海一族的遗民,还已经渗透到了皇宫之内。

      “哥,苏家遭大难了,苏大人一家全没了。”虞烟一路狼狈逃命,在苏柏跟前更要强装镇定,如今总算是到了安全地方,见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积攒的惊恐,委屈顿时倾泻而出。

      哥!苏柏瞬间偏头望向虞烟,据他所知,虞烟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渤海一族的首领虞成荫吗?眼前这人,明明是齐杜才是。

      齐杜,渤海一族,虞成荫,九皇子,分明是不同的人……,不对!虞成荫一向以面具示人,便是他们安插的探子,也未能窥知虞成荫的容貌,如此说来……,这一条条线串起来,苏柏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齐杜,也就是虞成荫下意识里惊呼脱口,他昨夜里还和苏阳大人秉烛夜谈过,如今听得虞烟说道苏家遭难,一时间自是无法接受。

      虽潜意识里,不信虞烟所言,但下一秒,几乎是本能的,虞成荫伸手拉了虞烟一把,直接虞烟连带着苏柏一并拉进来院子,然后探头往院外巷子瞧去。

      “哥,我确定没有人跟着,这才回来的。”虞烟见虞成荫动作,忙是开口向虞成荫说道。

      “回屋细说。”虞成荫将院门关上,将手中油伞伸向虞烟,待虞烟愣然接过之际,转手就从她怀里将苏柏接了过去,以袖遮挡在苏柏的头上,然后大步往院子里走去,苏柏还处于震惊之中,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而虞烟也是愣了一下,这才撑着油伞小跑着追上前去,努力抬手,将伞撑在了虞成荫的头顶上,一并往里走去。

      “是烟儿啊!下这这么大的雨,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人让咱们烟儿委屈了?”里屋门口,一披着外裳,护着一灯火的女子,看着几人过来,忙让开路来,一脸温柔的冲着虞烟打趣道。

      虞烟到屋檐下,闻言顿是眼眶一红,冲女子委屈一扁嘴,“嫂子,我……”

      虞烟话才刚开了腔,虞成荫已是开口截住虞烟的话,“佩兰,你去找锁生,让他们去苏府瞧瞧,然后拿两身小公子穿的衣裳。”

      虞成荫的语气虽是温和平缓,但佩兰还是听出来其中的不对,瞬间收敛来脸上的笑意,目光在苏柏的脸上一瞟,然后和虞成荫对视了一眼,然冲着虞成荫点了点头,拿过虞烟手里的油伞,将灯火递过去,直接往院内而去。

      苏柏这会脑中一片轰鸣,脑中原本理所当然的记忆,在这一刻,尽数坍塌,目光不自觉的,顺着佩兰的离开的背影而去。
      只是惊鸿一过,可佩兰那仙姿玉貌,瞬间印入苏柏的眼中,和记忆中的一个人影重叠,这,这……分明就是圣上身边最为受宠的嫔妃,九皇子的生母,兰妃。

      虽那已是十年之后的事,可其容貌变化并不大,所以苏柏才能一眼便将佩兰认了出来,兰妃,其闺名虞佩兰,可现在,虞烟叫她嫂嫂,那岂不是说,佩兰是虞成荫的夫人!

      而他没有记错的话,虞佩兰就是在这一年年底入的皇宫,第二年便诞下皇嗣,其后十年,荣宠不断,他身死之时,正是太子被废之际,当时有人推举其膝下九皇子为太子人选。

      阴谋! 这绝对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阴谋。

      苏柏脑中飞速运转,倒是不察,自己已经被虞成荫抱进了屋内。

      直至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扒拉起,苏柏这才从思虑中,猛然惊醒,一把抓住那只正在为自己解衣的手,一双眼更是狠狠的瞪向了那人。

      “撒手!”

      虞成荫,被苏柏乍然望去,如小狼崽子的目光怔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了手,一脸温和地冲着苏柏解释道,“小公子,我只是想帮你把湿衣裳脱下来,没别的意思。”

      苏柏紧抿着唇,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虞成荫并不应话。

      正在旁边擦拭头发的虞烟,见此以为苏柏认生,连忙冲着虞成荫说道,“哥,要不你去烧点热水,等下好给小公子洗洗寒气,这里便交给我吧!”

      “好!”虞成荫如今还不知苏家到底出了何事,但虞烟将苏家小公子抱到了这,便说明事情已经到了极为严重的地步,他也不想过多刺激苏柏。

      如苏柏所愿,是虞成荫松开了手,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虞烟将手中的帕子,往桌上一丢,走到苏柏旁边,在苏柏抗拒的目光中,直接将苏柏的抱坐在了自己大腿上,根本无视苏柏的抗拒,便开始解起了苏柏的衣裳。

      “你,你要做什么,把你的手放开。”苏柏护住衣裳,虞烟便去解裤子,他往下护住裤子,虞烟便去解衣裳扣子,这三两下,便脱得苏柏只剩下单衣,苏柏顿是着了急,板着个小脸冲着虞烟呵斥道。

      “小公子,你这衣服都湿透了,虽说如今是七月天,可正要着了凉,也是会生病的。”虞烟看着苏柏的抗拒,虽嘴上软着声音哄骗,可手上的速度,却是半分不减,直将苏柏扒了个干净,然后用干净帕子裹了,揉搓了两下,直接就塞进了被窝里,将其裹了个严实。

      就这会功夫,苏柏已经羞得只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怒得只想现在就将虞烟大卸八块,已报所受之耻。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个女子被扒了个干净,甚至还被她,被她给隔着帕子揉了好几下屁股,这,这致他尊严于何在!

      苏柏裹着被子,紧抿着唇,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虞烟,散落于乱发中双耳轮廓却似被火烧一般,滚烫滚烫。

      虞烟哪里知晓苏柏是重生回来的,将苏柏裹好之后,当着苏柏的面,转了身便直接脱起了身上的湿衣裳,脱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向苏柏。

      “小公子,你饿了吗?可要吃梨?”

      苏柏本不想搭理虞烟,可虞烟执拗的盯着他,只能别扭的吐出两字,“不饿。”

      “哦!”苏柏眼睁睁的瞧着虞烟应了一声,随即从胸前掏出两个梨来,然后搁在了一旁的桌面上,而虞烟原本丰满的胸瞬间扁了下来,而其中一只梨上,还有一个染着淡红血迹的剑口,显然之前插在虞烟心口的剑,便是插在这梨子上面。

      他道之前什么东西,咯得慌了,原来竟然是……苏柏瞬间便觉得耳朵不烫了,脸色也不自觉地黑了几分,“你……是男的,还是……女子?”

      这不经脑的蠢问题,从嘴巴里一出口,苏柏就悔得想扇自己一把掌。

      虞烟听得苏柏这般无礼的问话,全然不恼,反而直凑到苏柏跟前,强迫着将他的手从被褥里拿了出来,抬起自己的下巴,将苏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是女的啊!小公子,你摸,我脖子上可没有结。”

      渤海一族的族人,寿命比寻常人长些,身体也就长得慢些,她如今不过十六,自然还未到身体发育之际。

      “你凉着我了。”手指底下温凉的触感,让苏柏无所适从,他别开眼,不敢打量虞烟半分,用力将手抽了回来,极为别扭的找了借口。

      虞烟只真当自己凉到了苏柏,忙收了回去,然后被过身去,直接脱了裙裳,这场面,看得苏柏可谓是目瞪口呆,一股血气,直接将让苏柏从脚红到了头顶,眼见着虞烟双手背后,要解肚兜的系绳时,苏柏当着没忍住,“男女授受不亲,你这女子,当真是……”

      这斥责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虞烟竟还转头过来,苏柏的话,哪里还说得下去,手一撑,直接用被子将头面裹了个严实。

      虞烟转头,只见被子鼓鼓囊囊一团,已看不见苏柏半分,虞烟这才恍然,苏柏竟是害臊了。

      虞烟摇了摇头,只当想着,大户人家的公子当真不一样,都是几岁稚儿,这巷外边的小子还露了个鸟儿,到处溜达,小公子已是这般执着于礼数了。

      几下换上了干净衣裳,门外面已经传来叩门声,想是虞成荫回来了。

      虞烟趿拉着鞋子,就去开门,苏柏听得脚步声起,这才被褥里探出头来,看着虞烟从门外接过一大木桶,木桶里还冒着热气,虞成荫并没有跟了进来,这倒是让苏柏松了一口气。

      对于上一世里,他做梦都想将其置于死地的人,如今这般和谐相处,倒是让他不自在的很。
      “小公子,我给你泡个澡,免得入了寒气。”

      虞烟从脚落里拖来木盆,配好了热水,招呼了苏柏一声,直接上手,见苏柏从被窝里给提了出来,放进了木盆里,好不容易将情绪平复下来的苏柏,瞬间便炸了,他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男女之别!,苏柏一双眼怒瞪着虞烟,稚声稚气的冲着虞烟呵斥道,“出去,你给我出去。 ”

      只是苏柏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气得差点冒烟的模样,看在虞烟眼里,却是有趣的紧,甚至还冲淡了萦绕于虞烟的心头的恐惧,她忍不住冲着苏柏伸手,抬起手指,对着苏柏的小雀儿,就是弹了两下,脸上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冲着苏柏揶揄道,“小公子你放心便是,这一豆丁儿大,我定不会有半分非分之想。”

      轰!这一动,自是捅了马蜂窝一般,苏柏瞬间从木盆里跳了起来,双手捂着雀儿,憋红了脸,双眼瞪圆了望向虞烟。

      “出去!给我滚出去。”

      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对他做这种无礼之事,这也便罢了,还说什么‘小豆丁’,这岂不是明晃晃的侮辱自己,若非如今势弱,他定要让虞烟千刀万刮,不得好死,以卸心头之耻。

      苏柏突然跳起,虞烟被溅了一身水不说,更是被吓一屁股墩儿给坐在了地上,瞬间她的气性也上来了,正待要训斥苏柏两句,可目光落在苏柏脸上时,看着他红着眼眶,满面屈辱的模样,刹那间,苏府满地尸体的模样便涌入了脑海中,让虞烟瞬间泄了气。

      苏家为了渤海一族,如今就只剩苏柏一人了,只怕苏柏还不明白他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和他血脉亲缘关系的人了,她这会儿跟他置什么气啊!

      虞烟眼神一暗,从地上爬了起来,缓和了自己情绪,“小公子,我刚就是和你玩儿,你可别当真,快些洗了出来,免得着了凉了。”

      “出去,我自己会洗。”苏柏气还未下来,岂能容忍虞烟再行放肆,冷着声音道。

      “那小公子你快些,我在门口等你,洗好了便叫唤一声。”虞烟这会也是意识到苏柏真的生气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依着苏柏的意思,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这才起身擦了手,往屋外面去了。

      苏柏目送虞烟出了门,原本紧绷的身体,这才松懈了下来,他咬着牙,狠狠的一拳锤在了木盆边上,下一秒却是痛得皱了眉头,看着自己小小的,全然没有半分力道的拳头,苏柏满腹的怒火,瞬间泄了气,他怎么忘了,自己现在弱的就是一待宰的羔羊,就连对虞烟那么一弱女子,也无半分反抗之力。

      翁默今夜没能找到自己尸体,定然会满县城的搜捕,就算发现了自己,经过此间变故,也定然不可能和前世那般,将自己作为棋子养大,他如今的处境,可谓是步步皆危。苏柏越想,越觉得前方无路可觅生机,不由得是更加气闷,头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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