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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幻世 第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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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许多修士。
方才姜年也说到了许多携带碎片的修士。
自下山后,他们沿途遇见的修士明明屈指可数,怎么一夜之间全冒出来了?
这对劲吗?
班鸠警惕地问道:“为什么修士会来京城?”
问这话的时候,班鸠同时看向宫行洲,他当然不是想从大师兄嘴里得到答案,这仅仅是一个多年来的下意识动作。
宫行洲:“可能……”
而话还没起头,姜年就插\\进来道:“神仙哥哥,你问我呀,我知道。”
“……”
就连只有一面之交的杜钱也感受到了尴尬,姜年却视而不见,仿佛丝毫不知自己的做法很讨人厌:“我说过,很多事情你们可以问我呀,我没事儿就爱打听东西。”
班鸠眼皮也不想抬,用余光刮了对方一眼,冷声道:“哦?为什么?”
他鲜少散发这样具有攻击的气息,像是被触及逆鳞的毒蛇——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普通人畏惧这样阴寒的眼神,可姜年根本不在意,反倒得意洋洋地笑了一下,转向宫行洲,准备开口。
“你对我说什么说?”宫行洲虽没察觉出其中的暗斗,可就是看不惯姜年对小班鸠阴阳怪气的态度,他一手搭在班鸠肩膀上,把后者往自己臂弯儿里揽,“我师弟问的问题,你该给我师弟说。”
姜年的眼角抽了抽::“……好。”
“之前提到过,我的同门也是一觉醒来突然失踪。”姜年道,“当时我便猜测这不是一个特例,直到见到你们,更加确信——或许有很多门派都失踪了同门,只有少批的幸运者,例如我们,留了下来。”
幸存者的第一个想法定是寻找同门,可当他们找遍山上或者仙山周边的城镇,都没有结果后,只能前往更远的地方去寻找。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从四面八方慢慢聚集起来的。
宫行洲抓住一个关键词,问道:“这个国家这么大,为何绝大多数修士来了京城?”
对啊,就算有大批人开始四处奔波,又是什么让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一个地方?
“你们是因为书生。”姜年道,“我则是为了这个。”
他从那几乎衣不蔽体的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解释道:“钱。”
“钱?”
不是每个人都有宫行洲这样好的运气,刚下山就遇上了赵中贵,衣食无忧好长一阵子,修者的吃时用度一般会依附于门派,而门派一朝被毁,他们就像是突然无家可归的孩子,连吃什么睡哪儿都变成了问题。
“这个我来说吧。”杜钱站了出来,“这位……额,西域公子手上的这张纸就是从京城发出去的,准确来说,是陛下发送出去的,陛下想要召集修士。”
班鸠:“有这么巧?”
刚有大量修士流离,皇帝就要召集修士。
杜钱连忙解释:“是一直都在找,这还得从四十年前说起,你们那时候应该还没出生吧,当朝也不是当今圣上,而是先帝。”
“那时候周边小国和中原关系矛盾,僵持了接近十年之久,终于因为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打起来了,那小国像是有邪神助力,打得我们狼狈不堪,眼见大势已去,这时,突然出现一位剑修,以一人之力清扫了敌国,否则中原早就被瓜分易主了。”
这件事情宫行洲倒是有所耳闻:“你说的是九尘真人?”
杜钱:“对,好像就是九什么真人来着。”
“是他的话也正常,修真界的开山鼻祖嘛,但凡是个剑修都以他为榜样。”宫行洲道,“然后呢?”
“今上听了这个传闻,对修士们很是敬仰,自登基的那一天起便广求修士,可修士们不都是住在山巅之上靠剑飞来飞去的嘛。我们这些凡人,能拿出手来交换的无非是一些金银钱财和权利,人家根本不在乎,所以,以往前来皇城的修士数年寥寥无几。”
“直到这月,才很多修士突然慕名前来,陛下很是高兴,在皇城内快速建造了修士殿,把他们都收入麾下,现在已经快要住不下了。”
“可是,这些修士鱼龙混杂,有像你们这样本就出身名门的,也有仗着自己会变两个戏法就冒名顶替的普通人。”
“那岂不是和四十年前闹了一样的笑话?”宫行洲笑说,“第一批送上战场的修士都是凡人,一天没到就死干净了。”
“是啊。”杜钱语重心长,“问题就出在这,前些天,陛下心血来潮,想看看这些修士们的本事,摆驾去了修士殿,请各位修士大显神通。”
“若全是假的才好,大不了闹一场乌龙出来,龙颜大怒,再把他们赶出去,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提着脑袋顺着陛下几天就好了。不料那里面偏偏又有几位真的,假的给真的捣乱,有的修士当场走火入魔,魔气吞噬了皇宫,把陛下、大臣们、还有今年的考生全部困在了里面,变成了一座魔宫。”
听到这,宫行洲啊了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我知道书生在哪儿,就是找不到他本人?”
“额……是的。”
“走火入魔多少天了?”班鸠问。
杜钱:“今天正好第四天。”
班鸠像是在思考什么,眼神飞快地在一旁游走了一下,然后道:“你想我们怎么帮忙?”
他这话把目的一下点明,开门见山,没有任何虚与委蛇,杜钱开心不过,忙道:“我这几天求到了两位真正的修士,你们五人一起,能不能想办法救出里面的人?”
宫行洲道:“由走火入魔形成的魔障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唯一的难点就要进入魔障,找到是谁走火入魔,也是那个阵眼,破坏掉就好。”
“进入魔宫?”
宫行洲:“每次天亮,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魔障威力最为薄弱,我们找准一个缺口强行攻入就是了。”
有他这句话做担保,杜钱心中巨石落地,吐出这三天以来最长的一口气,说今晚就帮他们准备房间,包吃包喝,再叫来另外两位修士,明天一起破魔宫。
在京郊那个人挤着人的地方待了三天,总算是睡到了大床上,宫行洲兴奋地扑腾上去打了个滚,滚到一半,突然不动了。
还在收拾东西的班鸠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这味道好香。”宫行坐起来起来嗅了嗅,“谁在吃酱肉包子!?”
班鸠头也不回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给你买吧,旁边的巷子好像就有。”
宫行洲瞬间闪出星星眼:“这么好?!”
“嗯。”
不料第二天一大早,班鸠刚把宫行洲念叨了一晚上的酱肉包子买了回来,还没来得及回房间,就看见姜年站在门口冲他挥挥手:“早呀,你也给神仙哥哥来送早饭?”
宫行洲恰好在这时候开门,看到了颇为尴尬的一幕。
班鸠转身跑走的心情都有了,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有什么好逃的,为了这种事情甩脸色有病吗?不就是个早饭吗?
姜年不嫌事儿大,故意的举起手中的纸袋子给他们看:“神仙哥哥,你要吃谁的?”
“选吧。”班鸠也莫名跟了一句。
宫行洲愣了好片刻,一把拿过班鸠手上的纸袋,塞了一个肉包在自己嘴里,又拿出一个吹了吹,塞进班鸠的嘴里,反问姜年:“你昨晚上不是在这家客栈住吧,怎么听到我想吃包子的?你们门派还教顺风耳?”
姜年:“……”
大意了。
“怎么会?”姜年掩饰好慌张,“是我和神仙哥哥有默契,毕竟我也昨晚想吃肉包子了。”
“那你自己吃吧。”
宫行洲拉过班鸠就回房间,关门前还听他在屋内说了一句,“小班鸠你看见我的外袍没有?你昨天晚上给我扔哪儿了?”
姜年差点被拍到了鼻梁,可他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生气跺脚,自己把肉包子吃了,笑骂一声粗鲁,没事儿人似的缓缓走下楼。
一个时辰后,宫行洲带着班鸠来到皇宫门口,从外往里看,里面漆黑一片,像是一个碗倒扣在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