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我不是雷公》玄歌浪蹈

45、天意若能更改

　　李靖还想揍哪吒，却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鹤鸣，却是太乙真人乘白鹤而来。

　　众人连带着众龙忙行礼。

　　雷震子瞧着和太乙真人屁股底下那只跟自家师父差不多的同款白鹤坐骑，忽然有些想念起云中子来。唉，别人家的孩子闯了祸还能有师父屁颠屁颠地来收拾，也不知道他那个便宜师父现在是不是又把自己关在丹房里琢磨什么新法宝。

　　太乙真人长得慈眉善目十分和蔼，和云中子的清癯凛冽气质完全不同，更像是一个邻家大叔，会拿棒棒糖哄小孩的那种。

　　孩子师父来了，李靖也不好当着人家面再打孩子，叹了口气：“孽子闯祸，惊动仙长，李靖惭愧。”

　　太乙真人怎么说也是玉虚宫十二门人之一，四海龙王也得给他几分面子，因此态度也不复刚才那么强硬：“真人，不知是否为玉虚宫传旨而来？”

　　“非也，”太乙真人无奈一笑，朝着哪吒道，“哪吒，你过来。”

　　哪吒虽然顽劣，到底对这个师父还算亲近，乖乖走到太乙真人身边。太乙真人从袖中摸出一颗褐色丸药：“吃了罢。”

　　“师父，这是什么？”

　　“放心，是甜的。”太乙真人哄哪吒吃下药丸，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低低一叹，“师父只能保你到这里了。”

　　别人不知道他这话啥意思，雷震子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怕不是少儿不宜的自刎情节要来了吧？

　　母龙见他们一副慈孝模样，心里如同针扎似的疼，她的三儿子尸骨未寒，这群人却在这里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不过柿子得挑软的捏，于是她向着雷震子道：“我已随你来了陈塘关，你还不快去救吾三子，莫非是想食言？”

　　雷震子刚想说什么，太乙真人将袍袖一扬：“吾已去过女娲宫，女娲娘娘托吾传旨，她近日劳累，需闭关静养。”

　　换句话说，天地之间再无人能复活敖丙，敖丙之死，已经成了无法更改的既定事实。

　　雷震子虽然早有预料，但如今这个局面，却还是有些超出他的能力范围。幸好太乙真人也没有让他担责的想法，朝他微微一笑：“你已做得很好，改日见到你师父，吾定要好好谢谢他。此间之事已与你们二人无关了，速速回去罢。”言下之意，就是龙族那边他会摆平。

　　杨戬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哪吒会如何？”

　　雷震子拉住他，摇了摇头：“回去罢。”这是哪吒的必经之路，众目睽睽下杀了龙三太子，他若不死，如何平四海之怒。即使自己曾经想过要改变这个结果，但……就算真的改变了结局，对哪吒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要知道，之后伐纣路上，哪吒的莲花化身可是帮他挡了不少灾祸。

　　天意和命运，这两件事对雷震子来说还是太过抽象和深奥，他一时半会还不能理清这其中的逻辑。若天意果真不可更改，那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遂那老天的意罢了。作为一个相信科学的现代人，被扔到这怪力乱神的时代不说，还要求他得信命、认命，这可太教人憋屈了。

　　他一点也不想做那个又丑又low的雷公啊！

　　杨戬瞧见雷震子的表情，便知道哪吒的下场不会太好，当下更是于心不忍：“他还小……”

　　雷震子也不好跟他解释这回哪吒是要洗属性重新点技能点，而且还能拿神装，只能含含糊糊地劝他：“哪吒的师父和父亲都在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杨戬一琢磨也对，又一想自己出来这么久了，师父交待的事情还没做完，于是忙忙地辞别了众人，自回玉泉山去了。雷震子瞧了一眼懵懵懂懂不知将要发生何事的哪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孩子熊是熊了点，模样属实是个萌系乖乖仔，叫人看了都不忍苛责。不过也许正是因为长相优势，才会惯得他这样无法无天性格乖戾。

　　雷震子向哪吒道：“小鬼，我要回去了，你将来若有事需要帮忙，尽管来终南山找我。”这话他也就说说而已，疼爱哪吒的人可多了，轮也轮不到他。

　　果不其然，那恶劣小孩扯出一个森然的诡笑，讥讽道：“不自量力。”

　　闻言雷震子朝天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土遁走了。

　　玉虚宫里，炉中的青烟无风自动，似乎暗示着有人心绪不宁。元始天尊淡淡向广成子投去一瞥：“怎么，吾难得授业，你们却都想回去了。”

　　广成子忙磕头下拜：“弟子不敢。”他只是偷偷分神了片刻，就被师尊发现了，实在是丢人。

　　“若是忧心你那徒弟，大可不必。”元始天尊重又阖目，“静坐罢。”

　　广成子哑口无言，只能又坐回蒲团上，心里却是纷纷乱乱，有无限的心事。一旁赤精子凑过来：“你又瞎想什么呢？”

　　广成子觑了一眼元始天尊，虽然知道他们的对话丝毫瞒不过师尊的耳朵，但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师尊和八景宫的老爷一起去了碧游宫，商议定了封神榜上之人，你我徒儿似乎皆在榜上。”

　　赤精子难得沉默了一息，随即露出苦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方才太乙的徒儿闯祸，不知他家那个小魔星是否也在封神榜上有名。”广成子悄悄叹了口气，“联想起我们的徒儿，那样的身世，如何不心有戚戚。”

　　他们俩的徒弟殷郊和殷洪是帝辛的两个儿子，因为生母姜皇后被妲己害死，帝辛又要斩杀兄弟俩，因此被迫出逃。逃亡路上，师尊授意他和赤精子去将两个孩子收为徒弟，虽然不解，但之后师徒相处下来却也十分融洽。

　　如今偶然得知这两个孩子不久就要丢了性命，如何不心乱。

　　“天意如此，师兄，想开些罢。”赤精子话虽如此说，但其实这么多年来他也只收了这一个宝贝徒弟，最是娇惯，此时心里的难过大约也无人能懂。

　　“若是……”广成子脑子里乱得很，嘴上也不自觉地溜出了心里话，“若是封神榜上之名能更改多好。”

　　“师兄！”赤精子大惊，慌忙瞥向元始天尊，压着嗓子道，“你这是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