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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轰灯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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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咲？”轰灯路在女孩的面前挥挥手，“该交国文作业啦！”身为国文课代表，收作业也是一项职责。
“哦…哦，好的，”不二咲慌忙应道：“轰，我这就交作业。”
“你怎么啦？”轰灯路担忧地看着女孩，“最近上课老是走神，不仅是国文课，其他的也是……”
“没事……我没事。”不二咲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苍白无力得过分，掺着几分虚幻的美丽。
“要是有需要我的时候，记得跟我说哦。”轰灯路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笑着叮嘱道。
有些事情不是要必须说出来的，轰灯路也可以理解，就好比如果她说话的对象要不是世良真纯，别人来问她灯矢哥的事情的话，轰灯路肯定二话不说冷着脸就走。
“嗯。”不二咲笑着应了，暗暗松了口气。
不二咲不是不信任轰灯路，相反，细心温柔的轰同学在班里其实很讨人喜欢，大家都很信赖她。除去国文作业，其他一些琐碎的小事情也会告诉轰灯路，白□□亮的女孩也都会解决地很完美，甚至还有一些班里的同学会告诉她自己家里那些令人无措的私事，以寻求轰灯路的建议。
不二咲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告诉了轰灯路也没有什么用处。
她低着头，垂着眼，抬起手轻轻拂过自己的右手臂，在白色的校服下面藏着缠绕的绷带，绷带之下有着大小不一的淤青，青青紫紫的，宛若无根无垠的恶之花在无声地嘲笑和讥讽。
她的爸爸出狱了……却整日醉酒斗殴，无所事事，让不二咲聪子仿佛生活在噩梦之中。
这种事情……这样的她自己……究竟，究竟该怎么办啊？
这样无能的……她自己。
不二咲聪子的个性是春雪，名字听起来很美，可是对于这件事情，“个性”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社会不允许私自使用个性。
懦弱的…连她自己都无法不唾弃的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妈妈，只能让她忍受来自爸爸的殴打辱骂……这样的她自己……究竟能做什么啊？
放学后，轰灯路看着不二咲沉默地走出校门。
“怎么了，灯路？”世良真纯疑惑地看着沉默的好友，说道：“说点什么吧，不二咲这样的状态真令人担心啊。”
白发的女孩偏头她，开口道：“真纯，今天要不要和我去咨询一下福祉事务所？”
“福祉事务所？”世良真纯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她们家出了什么事情吗？”
在不二咲聪子的这件事情上，不是世良真纯不聪明，而是她压根就没有想到那方面去，所以显得反应比较迟钝。
但轰灯路不同，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不二咲笑起来的模样有一点像轰灯矢。
“好，那我们这就去问问吧！”世良真纯下了决定，她相信轰灯路的判断。
于是她们找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福祉事务所进行咨询。
“按照你的说法，小朋友，如果当事人不出面的话，法律很难对其进行处理。”
“为什么？”
咨询律师并没有因为两个孩子的年龄而轻视她们，相反，她回答地很认真，耐心地解答她的问题。
作为福祉事务所的一员，她看过了太多太多，咨询律师知道，有的时候孩子们的诉说才是最真实的，成年人的话反而会加揉一些粉饰和修辞。
“DV（Domestic Violence），也就是家暴行为，在刑法上可涉及两个罪名:一个是“暴行罪”，就是实施了暴力行为，但还没有发生实际伤害的后果；第二个是伤害罪，就是实施了暴力行为且给被害人造成伤害后果时。按照判例的解释，所谓“伤害后果”是指，损害了被害人身体的完整性，或损害了被害人身体功能的完整性。”
“暴行罪的法定刑是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30万日元以下罚金。刑法中伤害罪的法定刑是1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50万日元以下罚金。”
“……但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咨询律师缓缓开口，“受害人必须出庭做证供，在确保真实的情况下，法庭才能做出判决。”
轰灯路抿了抿嘴，“谢谢您，我们明白了。”
“我们还可以做点什么吗，灯路？”世良真纯忧心忡忡地说道，带着些许不晓世故的天真。
“什么都不做。”白发的女孩缓缓地说道。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在社会大众所允许的范围之内。
……
而另一边，离家许久的轰灯矢则在梦与记忆的交界处恍恍惚惚地行走着，他的意识是模糊不清的。
他在恍惚之间听到了来自过去的声音。
“灯矢！我……担心！”
“灯矢……担心。”
“我们都很担心你，灯矢哥，你还好吗？”
小小的冬美带着连话都说不完整的一白一红两个团子来轰灯矢的房间找他。
“我（わたくし）……担心！”毘奈白团子还在持之以恒地重复着这句话。
轰灯矢叹了口气，原本沉闷阴郁的心情被这三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小家伙给打没了，“冬，毘奈。”
“是！”
两个女孩子应声答道。
“你们两个是女孩子，通常来说应该用我（あたし）或者是（わたし）自称，虽然说用我（わたくし）也没有问题，不过我（わたくし）更趋向男性化，夏可以用我（わたくし），不过日常用我（わたし）就可以了，我（わたくし）太正式了，知道了吗？”
轰灯矢对于语言方面一向比较敏感，而且在一些细微的地方他分得很细，是以他用来改变话题的就是这两个第一人称的区别。
“爸爸可以，毘奈也可以！”白团子鼓起脸颊抗议。
轰灯矢眉头一扬，从白团子的话中知道了轰灯路第一人称使用错误的原因。
他就说嘛……妈妈一般也是用的“我（あたし）”，毘奈突然用“我（わたくし）”一定有缘故的。
“那家伙回来了？”白发少年问自己略大一些的妹妹轰冬美。
“没有，”女孩摇摇头，“毘奈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你不用跟着那家伙学。”轰灯矢对白团子嘱咐道。
白团子则是睁着那双干净纯粹和他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眸望着他，一副听不懂轰灯矢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的茫然模样。
“算了，你还小。”一些话在舌头上滚了好几次，可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又轻柔地摸了摸弟妹们的头顶，纵容着白团子扑到自己的怀里，用小小软软的指头戳着轰灯矢自己的脸颊，戳着他自己的脸上小小的酒窝。
……
“喂！”
……温暖的……
……还有血的味道。
“喂喂！”
他这是死了吗…
他想死，越发想死………他想死，必须死，活着只会成为罪恶之源。
他只会是那个男人的耻辱……无一是处无法保护弟妹的废物……一块破衣料…被裁剪错了的一块布。
正像衣服料子剪裁错了一样。剪裁错了的料子无法缝合，只好全部放弃，重新剪裁别的料子。
轰炎司就换了不止一块料子，为了他的“衣服”……
……
“活着就给我把眼睛睁开啊，你个白毛！！”
耳边的噪音让轰灯矢皱了皱眉，终于睁开了眼睛。
“总算是醒来了啊，你这家伙。”脸上缠着绷带只露出来了异色眼眸的少年这样说道。
“哈，没想到札克的方法真的有用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笑眯眯地说道：“我还以为我好不容易救活的病人会被你这聒噪的家伙给吵死呢。”
轰灯矢先是茫然了一会，随后大脑开始运转，他想起来了这个异色瞳的少年为什么看起来比较眼熟了。
这个少年是和以前他帮过的一位老爷爷住在一起的，老爷爷邀请轰灯矢一起吃过几次饭，趁老爷爷不注意的时候，这个少年还跟他道过谢，虽然语气不耐烦，语速也很快，但是轰灯矢并不在意这个，他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记住了这个少年——札克。
“札克。”
轰灯矢低低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有事？”
“没，谢了。”白发的少年嘴角噙着微笑，带了几分虚幻的意味。
至少现在……他还想苟延残喘下去，在这世上……呼吸下去，睁眼看下去。
【想着去死来着，可今年正月从别人那拿到一套和服。算是压岁钱吧。麻质，鼠灰色细条纹花色，是适合夏天的和服。所以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他的弟弟妹妹们……还有妈妈……
轰灯矢还想再去看看他们，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切。”
旁边戴着眼镜的医生一直笑眯眯地，然后他开口说道：“感觉怎么样？”
轰灯矢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被缝补上人造皮的部分，默默点了点头。
“麻药的效果还没有过，所以你暂时感受不到疼痛，不过再过三四个小时药效就完全消失了，疼是对的，但是不会麻，要是感觉麻了就叫我好了，我是丹尼。”
丹尼尔笑眯眯地看着白发少年，视线不离那双了无生气的蓝色眼眸。
真美啊。
孤独和空虚，毫无活力的，宛若南极海冰冷刺骨的海洋。
丹尼尔心中对轰灯矢眼睛的渴望逐渐上涨，面上却依旧温和有礼，不动声色。
“你呢？你怎么称呼？”
“……”
“你怎么称呼？”丹尼尔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灯矢。”
“好的，灯矢，现在就先好好休息吧。不要随意走动哦。”医生叮嘱完之后准备离开的时候，又状似不经意一般地补充了一句，“你的眼睛真美，蓝色的，很好看。”
轰灯矢瞬间僵硬了。那大概是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但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轰灯矢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离开这里。
“灯矢是吧，”札克倒像是没感觉到什么一样，待丹尼尔离开之后大大咧咧地走到病床跟前坐下，眼神带了几分玩味，“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现在。”白发少年开口，蓝色的眼眸看向札克，“你知道出去的路吧。”
“呵，”札克笑了一下，“知道，我们一起走？”
轰灯矢没接话——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废话，他拔掉输液的针头，起身，走到门口，然后停下，偏头看向札克。
札克的嘴角咧得更大了，他也不犹豫，扛起竖在一旁的镰刀，那上面还残留有斑斑血迹。
“这边直走。”
他看向轰灯矢，异色的眼眸里充斥着疯狂和肆意张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