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勇者胜（系统）上》离野古道

8、第08章 梦境

　　今天的天气有一点阴沉，天黑的很早，风中传来隐隐的青草香，估计后半夜会下雨，也不知道爹和二叔还有梅姨，有没有到家，要是真淋了雨，怕会生病的。关好门窗后，燕红在香炉里点上一支香，后来又想了想，一支香的时间不太够啊，她把两只香竖排绑到一起，然后进入状态，测算精神粒子周转一周的时间。

　　首先吸引一个稳定型的精神粒子，推入轨道后，让它保持匀速前进，精神粒子于燕红的精神形成了特定的联系，在精神力和轨道引力的双重推动下向前运转。目前看来还是很顺利的，已经有过一次循环经验，并且这次的精神粒子数量又少，整个循环过程中间只休息了3次，等它进入圆圈后，燕红退出白雾空间，去看了下香燃烧的结果。

　　两只香基本都燃烧完了，第二支还有一点点尾巴。在心里默默的计算了一下，一个精神粒子要1个时辰，也就是2个小时。再来，夜还很长，燕红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不停的去试探和实践。

　　后半夜果真下起了雨，雨打屋檐的滴答声让燕红从实验中回过神来，小女孩有点茫然，这么晚了我该睡觉了，她爬上床闭上眼睛，铺天盖地的劳累感让她一秒钟入睡。

　　燕红的实验虽然一直保持着精神力的剩余，可这么耗神的事，对体力的要求也非常高，燕红虽然力气大，体质也好，但毕竟只有6岁，承受不起如此高强度的消耗。
　　屋外的大槐树上，燕大仍然密切的关注着燕红的情况，今晚屋里的灯一直亮着，红儿也隔一段时间就起身活动一下。反反复复的有6、7趟，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因为灯光的原因，远处的燕大不知道今天燕红身上是否还会出现银光，只能等着灯灭以后再观察了。

　　后半夜下起了小雨，连绵不绝的雨丝在天地间回荡，雨打树叶的滴答声，雨落屋檐的啪啦声，偶尔从山林深处传来一两声狼嚎，雨让宁静的夜起了波澜。
　　又过了一阵子，屋内的灯灭了，燕大仔细盯着窗户看，屋子恢复正常，整晚都没有银光闪烁，他松了一口气，希望以后也别出现异常，老天保佑我的红儿平安健康到老！

　　梦中的燕红睡得并不安稳，雨落屋檐的啪啦声，让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她的预感变成了现实了。

　　燕红好像一下子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视线模模糊糊的，眼睛睁不开，自己被人抱着奔跑，身子不停的在颠簸中摇晃，鼻端传来浓重的血腥气，雨好像变得越来越大，耳边的喘息声和心跳声也越来越大。燕红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停留在被人抱着得身体里，一半飞上了半空俯瞰。

　　身体里的自己除了模糊的视线，清晰的声音和血腥味，什么都搞不清楚。半空中的自己仍被团团白雾包围着，白雾在包围着自己，使得她周身有两米左右的空隙。

　　俯瞰下方，一个漆黑的雨夜，两个妇人抱着一个幼儿在奔跑，其中一个妇人胸口上的衣服被血液浸染，另一个服饰简朴些，身后背着一个草筐，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

　　两人步履蹒跚，拼了命的奔跑，可惜跑的并不快。她们的体力和精力都已达到极限，扑通一声，胸前染血的女人被石头绊倒，试了几次都没拱起来，另一个女人过来拉扯她，结果自己也被连带着摔到在地。两个人抱作一团，哭声阵阵。

　　“莲嫂子，孩子托付给你了，以后她就是你的女儿，她颤抖的胸前拿出一块胭脂红玉，形状似是蝴蝶。嫂子我跑不动了，它们迟早会追上来，你抱着红儿躲在树丛，我把它们引走。等我们都走远了你在下山。”胸口染血的女子说到。

　　“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生，你倒是打的好算盘，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年纪稍大的夫人，带着哭腔说着，还用力拉扯另一个。

　　“莲嫂子你听我说，他们要找的是我们夫妻，你和大哥本就是被牵连的，我知道这个世道养孩子艰难，可是我受伤了，实在跑不动，我去转移它们的视线，你和孩子就能活下来，只要有她一口吃的就行，别的可不敢多求，长大了让她为我们报仇。

　　这块玉你拿着，是我娘家代代相传的宝物，留给红儿算是个念想。还有草筐里的书，都给孩子留着。”

　　年轻妇人喘了口气，接着说，“万一都没活成，只一样，玉和书就是毁了也不能让那帮人得到，要不我们两口子对不起列祖列宗。”说着把胸前包裹着的婴儿递给年长些的妇人。

　　“莲嫂子，你先走，找个地方藏好。别和我争了，时间不等人，我家那口子和大哥他们挡不了多久的，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再报吧。”说着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年纪大些的妇人泣不成声，咬紧牙关接过孩子站了起来，什么都没说抱着孩子往其中一条茂密的树林中走去。年轻妇人又缓了一会儿，仔细清理了下嫂子和孩子的脚印还有痕迹。

　　她抿了抿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静静的等着追兵的到来，没多大一会儿，几百米外就看见隐约的火光，还有呼喝声“快点，都快点，抓到了人，大当家大大有赏，要是让她跑了，把你们剁碎了喂狗”。

　　眼看追兵就要到了，年轻的妇人心里知道，丈夫凶多吉少了。好吧，现在是兑现我们诺言的时候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生，当家的，你再黄泉路上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到。

　　年轻妇人，向宽阔地带跑去，前边大概500米的距离有个断崖，刚才清理痕迹的时候发现的，让追兵看着自己死了才能给嫂子和孩子留条活路。追兵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形了，最终，妇人被围在了断崖边。

　　追兵中一个领头的男人，长着八字胡，贼眉鼠眼打量着妇人，“你说你跑这么快又什么用，累的兄弟几个追断了腿。在我们的九龙寨的地盘上还能让你跑了不成，你们两口子也是，我们大当家不就是想要白家祖传的医书吗，献上去不就没事。给了日本人，那大大有赏。快点把书交出来，饶你一命。”

　　妇人呸了一声，你们休想，我就是毁了它也不会给你们的，你们这群强盗，杀人夺宝也就算了，还想把宝交给洋人，我要是你们祖宗，都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我诅咒你们被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被狼咬，被狗吃………

　　身后一个土匪气不过，对着妇人的腿就是一枪，已经存了死志的人顺着断崖滚落了下去。八字胡回身给开枪的人一个耳光，“谁让你开枪的，书还没找着呢。下去搜尸体，看在不在身上，一帮废物。”

　　看见妇人掉落山崖，燕红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他们是谁，好难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她想冲过去把妇人救上来，可是眼前一黑画面又变了。

　　那是一个更加古怪的地方，与之前悲伤的画面不同，这个场景中，燕红置身于花的海洋，到处漂流着彩色的气球。有旋转的木马、海盗船、云霄飞车，还有欢呼声，满眼都是人，燕红自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些东西，可现在却能一下子叫出它们的名字。

　　她的视角是跟着穿粉色连衣裙，扎着羊角辫还带了一个粉色蝴蝶结发卡，那是一个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睫毛翘翘的，说话像蹦出的豆子，欢快又清脆。左手边一个温柔的长发女人，眉眼如水一般，仿佛自带光环，周身都是暖色的光晕。

　　右手边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草绿色的迷彩服，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有他在身边足够安全。洋娃娃左手拽着长发女人，右手牵着高大的男人，一路蹦蹦跳跳，好不欢快。

　　忽然间所有的颜色都慢慢的褪去了，只定格在爆炸声和嘶喊声中，前面的云霄飞车突然爆炸了，到处都是耀眼的火光和惊慌失措四处逃窜的人群。高大的男人护着母女俩人一路退到游乐园一角，暂时安顿好后望着外面的哭喊声似在犹豫。

　　最终还是嘱咐了一句，你们待在这儿别动，等待救援，千万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一会儿回来找你们。小女孩紧紧拽着他手，“爸爸，爸爸，别走，我害怕，爸爸、爸爸。”

　　男人回身蹲下来紧紧抱了女孩一下，“别怕，爸爸就去看看，很快就回来的，妈妈在这陪着你，不要乱跑。”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他逆流而上的背影，在疯狂的窜逃的人群中是那么渺小，又是那么鲜明。

　　再次见到男人时，他躺在冰冷的棺材里，没有了平时的严峻和冷肃。周围的人都在哭，认识的不认识人，有同样穿着绿色军装的叔叔，也有穿西服打领带的领导，还有好多拿着闪光的相机和长长的话筒的干练女人。

　　她们一声声的说着爸爸的生平事迹，”………..在游园踩踏事件中，赵展华烈士主动疏通人群，共救助与家长走散儿童15人，并将他们护送至安全地点，最后更是为从濒临倒塌的建筑设施下救助一个不满8个月的男婴，不幸被游园设施砸伤，重伤不治身亡，……………..此次游园踩踏事件发生时，赵展华烈士的妻子和女儿就在踩踏现场。他没有优先护送家人离开游园，而是冲进踩踏现场，肩负起了他身为军人的职责与担当，哪里有呼喊，他就出现在哪里，那里有危险，他就冲在哪里，他不愧为军人的称号。……………..”

　　记者又说了什么，女孩已经没有在听了，也听不进去，她不相信自己的爸爸就这样离开了自己，她执拗的认为，只要我不相信他死了，他就一直活着。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她的时候，她冲到了棺材身边，伸手拽下盖在父亲身上的军旗，大声的喊着：“爸爸，你快起来，快起来，说好的先去游乐园，再去海边玩沙堡的，你说话不算数，你快起来。大不了我再也不闹你了，不在工作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不在你有任务的时候把钥匙藏起来不让你出门。”

　　“爸爸你快起来，我一定做最乖的孩子，不吵也不闹。”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妈妈抱了起来，妈妈说：“爸爸起不来了，起不来”最终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崩溃的大哭。

　　画面有一转，女孩长大了，她也穿上了军装，经常穿着白大褂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她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很难想像她小时候是个爱穿粉色连衣裙，带粉色蝴蝶结的小公主。现在的她身上同样的肃穆、严谨、却也冰冷、威严。

　　女孩偶尔会回家，母亲仍然是那个温柔似水，自带光环的母亲。可惜，这些母性的光辉已经照射不到她的身体和心里的，母亲另外组成家庭，也已生儿育女，家也不再是她的家。

　　大家都对她很好，只不过这些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让母亲坚守，为了父亲，为了自己。她的顽固也狠狠的伤了母亲的心，那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头一次对她大叫：“你的父亲是个英雄，我承认，当初嫁给他默默承受着聚少离多的生活，替他照顾孩子，照顾家庭，照顾他的父母。我都毫无怨言，可是现在他走了，我和你加在一起都不如他的责任，他的良心重要。我的天塌了，塌了啊，你知道吗？”

　　“对于我来讲我需要的是个爱我，照顾我，我需要的时候他会陪着我的男人，而不是别人的英雄。你只顾着你自己，你考虑过我吗？我不会替他坚守的，就当是我对不起她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决定再嫁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我的家门也永远都对你敞开，至于你自己怎么想，抱歉我顾不了了。”

　　自此女孩决绝的常驻各种住宿学校，托管班级，逢年过节也很少回家。她身上也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坚硬铠甲，那颗柔软的心也深深的被埋藏起来。

　　她所有的热情都用在了研究和实验里，新型的军用器材，各种先进的武器改造，她痴迷在这个缤纷的世界里，希望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更多军人的生命，让他们的家庭不再像自己这样散落，这就是她毕生的目标和动力。

　　实验似乎进入到最紧要的关头了，女孩和团队的同事们日以继夜的钻研着，最近的形势有点紧张，似乎有泄密的事件发生，因此研究所的日常监管十分严格。

　　最近的劳累让女孩有点承受不住，在更衣室洗漱后居然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大家都走了，她醒了醒神，似乎在睡梦中有灵光闪光，准备接着去实验室检验一下。

　　匆匆忙忙间来到实验室门口，今天的试验室格外安静，平时总会有灯光和写字的沙沙声，偶尔会有来回的脚步声。可今天什么都没有，正常的门岗人员怎么也没在？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女孩小心的贴着门往里走，划过卡槽验证身份，她悄声进入实验室，中央电脑是开机状态，闪着盈盈的蓝光，还有谁在？她慢慢的贴近，仔细搜寻着。电脑前一个身穿清洁工服装的人，带着口罩和帽子，还带着手套，全副武装的在电脑里操作着。

　　女孩倒抽一口冷气，研究室的打扫工作都是研究助理进行的，不会有身穿清洁工装扮的人进入打扫的，这是间谍人员？她记得研究室有报警装置就在她左后手的位置。她悄悄的后退几步按下报警器。突兀的响声惊动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不好，她在拷贝资料，不能让他把资料传输出去，于是女孩冲上去和那个疑似间谍的人员厮扯起来。女孩想把中央电脑重启，对方去阻止，有限的空间中，桌椅板凳都被砸得东倒西歪。女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过，早知道就锻炼一下身体。这样不行，她打不过对方，起到的干扰作用也很有限，万一资料外泄，大家这几年得辛苦白费不说，研究资料还会让国外其他势力获得，从而做出对本国不利的军事化器材，那可是大大的罪过。

　　既然遇到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把数据传输出去。记得有火警的报警器，摁下后10秒内会自动切断研究室电源，她顺着摔倒的方向爬行，终于摁到消防警报后，女孩回身看着中央电脑，满脸的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扶着桌子，踉踉跄跄的前行。

　　入侵的敌人对于一再破坏自己行动的女孩很是不耐烦，且深恶痛绝，马上就要成功了，冒出这么一个人，为了把研究所的人都调走，留出空档，他用了一年的功夫来研究，费了天大的劲才入侵进来，怎么能最终毁在这个女孩身上呢？

　　他动了杀心，抽出后腰的刀，原来只是想获取机密数据的，杀人不再考虑范围内，可是现在他想杀人了，他快步走向女孩，女孩嘴里数着10、9、8、7、6、5、4、3、2、1。灯灭了，主机关闭了。数据还有1%没有拷贝完全，真是太险了。

　　外面传来警哨声，听起来再也没有比这个更美妙的声音了，歹徒听见了抽身往窗台方向跑去，不妨被女孩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腰，甩了一下没甩动，回手就是一刀，鲜红色的血液喷涌流出，年轻的生命在缓缓消逝。

　　军警进来了，特务被抓住了，年轻的研究员闭上了眼睛，似乎看见爸爸再对自己笑，他伸出手来拉住自己，别怕，爸爸在这呢，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是我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