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恶夫》一块毛豆腐

28、第 28 章

　　昌国县衙门，县老爷周德瑞看看手里的画像，又瞅瞅公堂上抱着油滋滋肉饼啃的男人，直接掠过地上被打得乌青的一众狱卒，咧开嘴笑，笑得比秦楼楚馆的鸨母还要谄媚三分。

　　“小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嗯，肉饼味道真不错，巴图恋恋不舍把最后一口丢进嘴里，细细咀嚼后，才瞥了眼周德瑞：“我朋友想要见个人，你那些不长眼的手下竟敢拦。”

　　周德瑞狠瞪趴在地上嗷嗷叫唤的牢卒们：“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拦小王爷的朋友。”

　　林牢头瞅着老爷，艰难吐出“马三”两字，周德瑞顿时脸色大变，哭丧着脸看向巴图，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朝廷层层传递消息，让所有官员秘密寻访这位逃婚蒙古小王爷，他惹不起；马三那事儿同样棘手，要快些传消息出去。

　　不曾想被耳边传来巴图的嘲讽声：“果然中原人最懂中原人，小心思最多，难怪那女人让我看着你。”

　　女人，什么女人，能够使唤蒙古小王爷，周德瑞想不明白。

　　贺兰安也不懂，他瞥了眼杵在牢房旁的沉思的林不染：“巴图为什么会听你的？”

　　“他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贺兰安还想问，林不染却扭头看向蹲在牢房角落叼着麦秆的马三，“即便你帮姚蘅杀人，花苓也不会放过你弟弟马志泽。”

　　“不会的，姚老爷答过我会救出志泽的。”马家就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弟弟长相很是俊美，那日在街上被好男色的花苓撞见当即被掳走，弟弟性子刚烈宁死不从，他只好去求姚蘅，姚蘅答应他只要完成那桩事情弟弟就会被放出来。

　　林不染瞅了眼发呆的贺兰安，没动静，她轻轻咳了一声，贺兰安回过神，立刻拿出怀中的信件拿给马三。

　　信纸上面全是杂乱无章的画，马三一看就明白弟弟如今还被困在花府，马志泽常年在外求学，他又不识字，两人就在信纸上画画，所以只有两个人看得懂。

　　姚蘅那个混蛋，竟然出尔反尔。

　　“我可以救出你弟弟，只要你告诉那日盐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不染淡淡道。

　　打跑狱卒，拿到弟弟的信，这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马三决定赌一把。

　　“姚老爷让我带头闹事，至于其他事情就不用我管了。”

　　林不染冷冷瞧着马三：“马三，你屁股上有颗痣我都清楚，劝你老实些。”

　　贺兰安啧舌，如果苏熹知道他帮林不染查其他男人身体细节，他会不会找自己麻烦？

　　方笙哑然，林不染虽出自商家，可往日看来教养不输给那些官家小姐，如今看来是错了。

　　至于马三，整张脸顿时黯淡下来，他很清楚林不染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告诉自己她是有备而来，他嗫嚅道：“姚蘅身边有个叫云娘的妾室，实际上却是个绝顶高手，私下替他杀过不少人。而且这次盐场斗殴时，我曾经看见过她。”

　　林翊尸体运回扬州，林不染找仵作查验过，致命伤口是脑袋太阳穴处一根极细的银针，尸体肿胀不堪，如果不少徐夫人给的西洋放大镜，根本无法发现。

　　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武功高手可以做到，并且根据贺兰安提供的资料来看，云娘确实是杀人高手，看来马三这一次没撒谎。

　　“方当家劳烦您看好马三。”她瞥了眼贺兰安，“你去救马志泽。”

　　贺兰安反问道：“你呢？”

　　“我去见姚蘅。”贺兰安刚想阻拦，又听林不染继续说道，“我自有法子，咱们动作要快，如果打草惊蛇那么一切将无法挽回。”

　　在他犹豫的瞬间，林不染已经出了牢房，租了顶轿子直奔姚府。

　　姚蘅听管家说出林不染的名字倒是很淡定，这位侄媳闹得弟弟家兵荒马乱，还拉着方笙抢了芦花盐场的生意，他早就想见见了。

　　管家把人领见门后，谴退所有仆从，姚蘅仔细打量这为只见过几次的侄媳妇，长相清秀身材平平，难怪侄儿要纳妾。

　　“当年我记得侄媳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娘子，许久未见，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好手段。”

　　“我同你姚家再无任何瓜葛，早已经嫁给当朝五品苏熹，按照规矩你应该唤我一声苏夫人。。”林不染冷冷瞧着姚蘅，装模作样比姚瑞要好点。

　　见面就用苏熹压他，气势上他是输了，姚蘅是个商人，最懂得何时该服软，当即赔笑道：“苏夫人见笑了，我常年待在昌国县这小地方，实在不知扬州城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点到即止，林不染不再废话，当即说明来意：“姚老爷看着消瘦不少啊！”

　　姚蘅眯眼疑惑地瞧着林不染，这些日吃得多身子反倒是减轻不少，找了不少大夫来只是开了些进补的方子。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只要说出我大哥真正死因，我可以救你一命。”姚蘅并不觉得病得多严重，他端起茶盏轻轻呷了口，林不染淡淡道，“时常感觉口渴，起夜多，小便甜，若是不及时治疗日后金丹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前世姚蘅猝死，姚瑞觉得蹊跷，私下派人打探，结果发现姚蘅想要将庞大产业交给妾室之子打理，姚夫人偶然间得知姚蘅有消渴症，特地请来擅长面食的厨娘，以及各种貌美的妾室，从来加速病情恶化，以致于猝死。

　　当年姚瑞没有告发大嫂，而是以此要挟她掠去姚蘅大半家财。

　　林不染听闻姚蘅最是惜命，她不信他不上钩。

　　姚蘅终究是咬钩了，他能够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半晌，他瞥了眼林不染：“你想知道什么？”

　　“我大哥太阳穴处被人用细针快速插入，如果不是武功高手根本没办法做到。我虽然和姚家有仇也不至于让你费那么大劲，说说你背后的人。”林家能够拿下芦花盐场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苏熹扶持，没有人敢动大哥，林不染不明白姚蘅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姚蘅脸色凝重望着眸子清亮的林不染，能够把弟弟一家赶出扬州城，没用多久就嫁给江南盐运使苏熹，手段能差到哪里去。

　　“林家接管芦花盐场大伙都知道背后的人是苏熹，所以大家都商量去其他几个盐场找机会。那日花苓上门指名让云娘动手。”他叹了口气，“我不想冒险，可她给的太多，让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

　　“花苓为什么要杀大哥？”林不染想不明白。

　　姚蘅也跟着摇头：“她承诺事成之后给我京城最繁华街道上日进斗金的首饰铺子。”

　　看来要走一趟花府了，林不染瞅了眼姚蘅：“你如此痛快说出事情真相，难道不怕我去报官吗？”

　　“妾室犯错与我何干？”如果不是云娘拦着，他早就尝到夫人替自己挑的那几个姑娘了，“你快点说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消渴症。”姚蘅脑子一片空白，他猛然记起祖上有人得到此病，无药可治，只能延缓。

　　刚出姚府，林不染就背后传来一道质问声：“我杀了你大哥，你为何还要告诉我真相。”

　　是云娘，原本林不染买通管家偷偷将她请来，然后让她听到刚刚那番话。

　　“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林不染恨云娘，不过留下她还有其他用处，“姚夫人早就知道姚蘅有消渴症，请厨娘、纳妾室都是为了加速病情，等到姚蘅一死，你和你儿子就会被扫地出名。”

　　她忽然回头朝云娘露出善意的笑：“我希望日后能够找姚夫人报仇。”

　　云娘懂了，林不染想要利用她搅乱整个姚家，无所谓，她原本也打算要这样做。

　　“你放心，姚家一定会属于我们母子，日我等着你来报仇。”

　　谈妥后，林不染就往花府赶，不曾想半路撞见了贺兰安，还有的花苓尸体。

　　“你做了什么？”

　　贺兰安双手一摊无辜地看着林不染：“我去花府救人时恰好撞见她正想强要马志泽，不知为何忽然倒在地上暴毙而亡，我正打算抬去衙门呢！”

　　太巧了，林不染不相信她刚刚查到线索，花苓就暴毙，她死死盯着贺兰安想要发现一丝异样，没有，一点都没有。

　　没法子，林不染只能跟去衙门，周德瑞看见花苓的尸体差点哭出来，心里想如果这次还能做昌国县县老爷，那真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仵作查验过尸体之后发现竟然是服用过多催/情药丸，捕快还在花苓寝室内搜出满满一匣子。

　　此等丑事，花家派人来说低调处理，竟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至于林翊之死最终还是马三顶缸。

　　林不染很不满结局，可惜扬州来信说蓉儿整宿做噩梦，她不得不赶回去。

　　至于巴图，死活也要跟着几人回扬州。

　　回到苏府，林不染径直去找婆婆，婆媳两人在静室里说了半日话，出来时，两人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当日林不染让小环和青莲收拾东西，带着蓉儿搬回了林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