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妇恶夫》一块毛豆腐

25、第 25 章

　　林家大少爷落水意外离世，林老爷一夜白发，林老夫人昏厥数次，少夫人哭成泪人。

　　林翊丧事大小全要林不染拿主意，她更是几日未眠，整个人憔悴了很多，幸亏有贺兰安，以及徐夫人和她带来的几个得力婆子帮衬，丧事顺顺利利办了，且十分体面。

　　喧闹几日的林宅总算静了下来，书房内，林纪德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声音里透着满满的疲惫：“染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长子溘然长逝，对他打击很大，夫人一病不起，他实在无心理会俗事，幸好有女儿在，将丧事办得妥妥当当。

　　林不染心疼地看着自家爹爹，往日对哥哥最是严厉，却也是最看重。听到大哥去世的消息，他什么都没说，却一夜之间白了头，可想他心里有器重这个儿子。

　　娘亲更不用说，整日躺在榻上哭，口中念得全是大哥，林不染不敢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跟着一起哭。

　　她扶林纪德在一旁的交椅坐下，柔声回道：“爹爹，我不打紧，您和娘亲要保重身子啊！”

　　林纪德轻轻点头，全身无力压在靠椅上，半晌，他强自打起精神看着女儿：“你娘整日神神叨叨的，我怕继续留在扬州会让她病情恶化，想带她回荣州，毕竟那里有我们的根。”

　　林家祖籍荣州，儿时林不染跟着回去过几次，相较于扬州的繁华，荣州要冷清几分，却多了些烟火气息，人都很热情。

　　没法就近照顾爹娘，她终究是不放心。

　　“爹，二哥被军营里的事绊着，我一时没法跟着回去，你们能不能先等等？”

　　“我还没老到需要你们照顾，你放心做自己的事去吧！”林纪德语气很平淡，神情却很坚决。

　　半晌，林不染问道：“那扬州的生意呢？”

　　“如今你大哥走了，你要打理盐场生意，你二哥一心从军，爹实在是没心思经营绸缎买卖，想着全部盘出去，以后就陪你娘好好呆在荣州。”以前总想多赚钱，如今儿子走了，林纪德愈发觉得钱不钱的无所谓，只要家人平安，一切都好。

　　看来爹是打定主意迁家了，林不染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也好，日后行事要方便很多。

　　“行，既然您打定主意，那女儿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不知大嫂如何打算？”

　　“你大嫂花尚在大好年华，爹自然不会拘着她。她若是再嫁，我会备上厚厚的嫁妆，即便留在扬州，爹也会保她衣食无忧。”荣州一隅之地，儿媳妇人生地不熟，林纪德不打算让她跟着去。

　　他忽然又说道：“不过蓉儿是林家唯一的骨血，爹要带走。”

　　林不染点点头，觉得爹安排的很是妥当：“一会儿我要去看嫂子，顺便问问她的意思。”

　　“那好。”林纪德正愁怎么和儿媳妇开口，想不到女儿主动接了下来。

　　看谈得差不多了，林不染准备离开时，被林纪德叫住了，犹豫半晌，他忽然问道：“女婿对你好吗？”

　　林不染答不上来，在外人看来应当很不错，可在她眼前却是最恶劣，一句句深情的承诺如今就仿佛一把把最锋利的刀子，扎得她全身都是窟窿，一点点放干身上的血，日日夜夜折磨她。

　　看女儿沉默不语，林纪德叹了口气：“亲家忙前忙后，却不见苏熹的影子，我当时就猜到了一些。”

　　“爹，我很好。”林不染不想亲人跟着担忧，她和离一次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再来一次，她怕爹受不住。

　　“想法子休了他，回荣州，爹养你。”林纪德嘴角勾起一抹笑，由于不常做，显得很古怪，却很真挚。

　　这或许就是她的底气所在吧！

　　林不染再次庆幸生在林家，她冲爹爹浅浅一笑：“您真好。”

　　“行了，去好好安慰你嫂子吧！”林纪德精力大不如前，说了几句话就乏了。

　　林不染点头，让下人好好服侍爹爹，转身去了孙灵芸的院子。

　　刚踏进屋，刺鼻的药味让她皱起了眉头，丫鬟见她正要行礼，林不染摆摆手，让她们全退了出去。

　　走到里间时，就看见孙灵芸独自一人坐在窗棂前，面颊凹陷，脸色蜡黄，看着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给吹跑了。

　　“嫂嫂。”林不染轻轻唤了一声，听到声音，孙灵芸轻轻转过身，勉强挤出一丝笑。

　　姑嫂两人在榻上坐下，林不染心疼地看着孙灵芸：“嫂嫂，您要保重身体啊！大哥泉下有知，看你这样，他该多心疼啊!

　　听到林翊，孙灵芸神色不免又黯淡几分，忽然，她捉住林不染的手，眸子亮亮的，充满了期待：“不染，这些日子，我都在琢磨一件事，你大哥通晓水性，他绝对不会被淹死，况且那棺材已经被封住，会不会是搞错了？”

　　孙灵芸猜对了，林翊是在冲突在被人趁乱打死的，身上全是伤，林不染让人提前封棺，为了不让亲人担心，只说是落水。

　　等林家迁出扬州，林不染就打算彻底调查大哥死的真相，只是她不能说。

　　“嫂嫂，事发突然，谁都不想，您就别胡思乱想了。

　　孙灵芸很失望，全家就属小姑子最机敏，如今连她都否定了这个想法，看来相公是真的走了。

　　忽然，林不染话锋一转：“大哥走了，你还年轻，日后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爹说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他们二老都不会怪你，只是蓉儿要留下。”

　　林不染很喜欢这个嫂子，希望她日后能够寻个良人，能够好好照顾她。

　　“不，我不走，我是林翊的妻，是蓉儿的娘亲，我哪里都不会去。”孙灵芸忽然垂下头，轻轻抚摸肚子，“更何况我又有了他的孩子。”

　　林不染眸子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能够为林家留后自然是好，但孙灵芸余生就……

　　仿佛看透她的担心一般，孙灵芸反过来安慰她：“和你大哥的回忆足够让我活一辈子，更何况他还给了我蓉儿和肚子里的孩子。”

　　听得林不染红了眼眶，这或许就是真正的爱情吧！

　　她很羡慕大哥和嫂嫂的感情，更替大哥感到欣慰。

　　她更加坚定要担负起责任，替大哥好好照顾嫂子。

　　“爹娘打算回荣州，你如果怕住不惯，就留在扬州，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不，我要随他们回去，替你大哥好好照顾二老，只是蓉儿……”荣州相较于扬州过于偏僻，孙灵芸希望女儿能够有个好的将来，所以希望她留下。

　　林不染懂她想法，笑道：“嫂嫂，蓉儿就交给我吧！”

　　“林翊有个好妹妹，谢谢你。”孙灵芸发自内心感谢，如果没有林不染撑着，那些盯着林家的虎狼豺豹早就扑上来了。

　　决定之后，其它的事情办起来很顺利，林家产业全数卖出，只留下林宅，仆从愿意去荣州的就跟着去，不愿意的，发了几倍银钱全部遣散。

　　林不染把林蓉带回了苏家，安置在东院暖阁里，由小环和青莲照看，她则是去寻了徐夫人。

　　几日未见，儿媳妇瘦了一圈，徐夫人很心疼，让周嬷嬷端来早就备好的燕窝。

　　“我特地吩咐厨子给你做的，煨在炉子上，就等着你回来喝。”

　　在徐夫人期待中，林不染喝光燕窝，然后说起了正事：“娘，我要去芦花盐场一趟，劳烦您帮我照看荣儿。”

　　“去那做什么？”徐夫人很是不解。

　　“我怀疑我哥的死不是意外，想要亲自去看看。”在苏府这段时日，徐夫人是真心待她好，所以林不染不打算瞒她。

　　听到林翊死了的消息，徐夫人就想传消息给那个逆子，但林不染用性命相要挟，她也只能作罢。

　　丧礼已过，京城那边丝毫没动静，如今儿媳妇又要去芦花盐场，她自是着急，劝了句：“你一个人出门，娘实在不放心，要不等等熹儿回来？”

　　林不染摇摇头：“当初夫君娶我也是被逼无奈，他如今去寻真爱，咱们就不要打扰了，等我从芦花盐场归来，自会腾出苏家主母的位置，搬回林家老宅。”

　　“不行，我只认你一个儿媳妇。”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林家迁去荣州，林不染无牵无挂，徐夫人都不知道该如何留下她。

　　林不染樱唇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是我没本事，抓不住夫君的心，输了就是输了，不管如何，我还认你这个娘。”

　　徐夫人何等聪明，她早就看透林不染心性坚硬，一旦做了决定，如何劝说都是无用，事情到这一步，她也是没了法子，只怪自家逆子眼瞎，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看中那么个贱人。

　　“也罢，日后做不成婆媳，就做娘俩。花盐场水很深，各方势力盘踞多年，方笙和你们林家猛地接手盐场，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自然少不了事端，我倒是没想到他们有那么大胆子敢杀人。你此去很是凶险，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她低头跟周嬷嬷说了几句，周嬷嬷转身去里间取出一块玉佩，交给林不染，“早年我在外经商，结识不少人，你遇上难事就亮出玉佩，多少会给我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