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姐，今天发飙了么》叶见秋

17、另一种关系

　　这个年，林薇薇没在家待几天。背负着延期毕业的压力，没心思玩，回来主要是想陪陪母亲。自从她结婚，林母整个人就平和了很多。母女俩不再是过去不对等的关系。我们长大，学会了原谅，学会了放过自己，放过他人。

　　林薇薇这次回来做了一件事。她去了初恋于泽的墓地。在墓地待了一下午，关掉手机，跟他说话。

　　“今年是我们认识的第十年，你离开的第七年。你说你怎么这么霸道呢？离开了也要占据我的心整整七年。这次来看你，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我准备放下你了。我想要开始一段新的关系，不知道能不能圆满，但我想试试。你会怪我么？”

　　林薇薇将头枕在支起的膝盖上，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阳光的脸。这个惊艳了她时光的少年，下辈子吧，有缘再见。

　　年后初八，林薇薇回到学校，继续在校外实验室做实验。陆时遇偶尔约林薇薇出去吃饭，有时间的话，他会来学校跟林薇薇一起吃食堂。两人不咸不淡的相处着。

　　林薇薇一边做实验，一边分析实验数据。当时现场看信号，觉得不同实验组的电信号差异很明显。不过这些需要用软件分析、统计，最后得出科学的结论才行。

　　而林薇薇不会编程。这个时候让她从零开始学习就太难了，况且她现在已经很焦虑了，让她静下心来学这些不太现实。

　　师弟宋毅自告奋勇的说他来学习。不过他也几乎是零基础，要想快速拿到结果，只能求助会这项技术的人。校外这间实验室会编程分析的人在国外进修，短时间回不来。

　　林薇薇也不认识其他人。没办法，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吧，给陆时遇打了个电话。林薇薇不了解陆时遇的工作。不过在程序员满地都是的时代，他那么大个公司应该有人会吧。

　　电话接通，林薇薇没客气：“陆总，我想请你帮个忙。”

　　正在办公室的陆时遇：“什么忙？”

　　林薇薇直接说明了自己的需求。陆时遇不太了解，不过他说了半小时后给林薇薇回复。当即就叫助理李然进办公室，让李然在公司内部联络系统里发林薇薇说的那些要求。

　　很快就有人报名，李然大致筛选了一下，选出了三个人。

　　陆时遇打电话让林薇薇来他办公室一趟。

　　林薇薇迅速安排了一下手里的实验，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不过陆时遇公司的办公楼，外人不能随便进入，需要刷员工卡。

　　陆时遇没想到林薇薇这么迅速，接到电话，下楼接她。留下三名员工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老板要接见谁，还需要他亲自下去迎接。突然感到有些紧张，怕不能完成任务。结果当林薇薇进来时，他们就更加茫然了。

　　不过陆时遇也没给他们更多放飞自己去猜想的时间，让他们三个帮林薇薇处理数据，并且就在他办公室。

　　虽然陆时遇的办公室非常大，并且豪华，但是四个人讨论的声音会把陆时遇烦死吧。林薇薇不想给他添太多麻烦，想去会议室。陆时遇没让，坚持让他们就在他办公室。

　　林薇薇没再多说，拿出U盘将数据拷出来，告诉他们自己想要用什么软件编程，达到什么目的。怕他们不了解，她还特地找了一些国外的文献，告诉他们，自己需要类似这样的图。

　　不过编程是很复杂的事情，文献里不会写清楚每行代码。所以林薇薇就尽量解释清楚。四个人不停讨论，差不多一个小时，大家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具体怎么做，还需要林薇薇在一边指导。

　　在此期间，陆时遇就在办公室待着，哪也没去。他看着林薇薇认真地讲着自己的课题。那些术语简直就是外星语，陆时遇听不懂。不过林薇薇时常用一些很浅显的话尽量让三个程序员明白。他也能似是而非的懂一点点了。

　　陆时遇只是旁观者，他让林薇薇在他办公室讨论的原因是想借机了解她在做的事情。隔行如隔山，他有时候想问林薇薇一些她实验方面的问题都无从问起。

　　过了会，陆时遇的生活助理拿了很多精致的小点心进来。这是助理听从陆时遇的吩咐订的下午茶。林薇薇口若悬河的讲了一个多小时。下午茶来的正是时候，四个人一边吃一边聊。

　　林薇薇对自己的需求有很清晰的思路，但这些程序员只是会编程，不懂那些电信号之类的。不过他们听从要求编好程序，交给林薇薇来运行。四个人齐心协力拿到第一张图的时候，林薇薇站起来欢呼。

　　很漂亮的结果，终于是将一堆数据变成了图形。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小的指标。还有一些方面需要分析，所以还得讨论其他程序。今天是完成不了了。此时已经讨论了两个多小时，快到下午六点了。

　　林薇薇也不好让他们加班帮自己完成任务。而陆时遇也想让林薇薇多来他办公室几次。所以陆总就适时插话了，“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再继续。”示意三名程序员先下班。

　　林薇薇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随即跟没骨头似的瘫倒在沙发上。取下眼镜，用手捏了捏鼻梁，闭目养神。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并不轻松。特别是她还要想办法用非常浅显的语言表达自己的需求，让完全没基础的人听明白。

　　陆时遇走过来，在旁边沙发上坐下，看着林薇薇一脸疲惫。没说话，让她缓缓。

　　五分钟后，林薇薇睁开眼睛，看着陆时遇，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陆总，帮了我非常大的忙。你晚上有约么？没有的话，我请你吃饭。”

　　“晚上没事，你先歇会，等会去吃饭。”陆时遇知道林薇薇下午要过来就把晚上的饭局推了。

　　林薇薇将电脑放进包里起身，环顾四周，准备出办公室。

　　陆时遇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强调了一边，“先休息会再去吃饭。”

　　林薇薇没回头，“我知道，我要出去上洗手间。”她一下午喝了不少咖啡。

　　陆时遇：“不用出去，我办公室有洗手间。”

　　林薇薇停下脚步，扭过头，思考了两秒，摇头，转身径直走出办公室。在陆时遇的办公室套间上厕所跟去别人家卧室的卫生间方便一样，双方都尴尬。

　　回到办公室，林薇薇拿出手机，打开各种APP，找吃饭的地方。按照她的消费水平，没办法请陆时遇去很高档的餐厅。那就选一家还算有特色，自己能负担的吧。

　　翻了十来分钟，看了各种评论，林薇薇确定了一家餐厅。两人一同出了办公室。之前出去的三名程序员一出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公司一帮小妹拉去了茶水间。将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刨根挖底。

　　其实能说什么呢？好在三个程序员没有那么多八卦因子，只是平淡的说了一下经过。大家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之前还没人能让陆总发动公司的人来帮一个外人。老员工也没听说陆总有什么堂妹、表妹之类的亲戚。

　　事情分析的很明朗了。大家一致认为这个姑娘跟他们老板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最可能的关系是女朋友。这个结论伤了一大片姑娘的心。

　　要说公司内部没人觊觎总裁夫人这个岗位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大家很快振作起来，女朋友而已，她们陆总又不是没交过女朋友，那不是都不长久么？人生总要心怀希望嘛。

　　于是大家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到了餐厅，林薇薇将菜单递给陆时遇，“你来点，想吃什么点什么，这家餐厅的消费水平我能负担。”

　　陆时遇也没客气，不过他本来平时食欲就一般，所以点的都是林薇薇爱吃的。

　　陆时遇倒了杯茶，递给林薇薇，跟她闲聊。很多时候陆时遇约林薇薇吃饭都是为了跟她聊天。这姑娘的脑回路很有趣，你一般猜不到她会怎么回答你的问题。

　　陆时遇：“最近休息的都不好？不是已经要延期毕业了么？这样时间还不够？”

　　林薇薇摇头：“目前时间是掌控在我手上的。等我写完文章投稿，命就交给了编辑和审稿人。最怕一次又一次被拒稿，更怕要补一轮又一轮的实验。这个战线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前几天导师找林薇薇谈话了，说了写文章和投稿的事。导师的意思是从高分期刊开始投，因为他认为林薇薇的课题能发表在好期刊上。林薇薇也想赌一把。谁不想自己养的孩子有出息？况且这个“孩子”还不只是十月怀胎，她都为此努力五年了。

　　陆时遇没经历过，自然也没法想象，“时间不够也没关系，只要你想的话，协议书的时间可以随时延长。”

　　林薇薇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不过她很清醒，抬头看着陆时遇，跟他对视，“陆时遇，你不用被协议书捆绑。我们是平等的，你要是不想延长，不用勉强。大不了我离婚了，不跟我母亲说。”

　　只要林薇薇不主动招，估计林母也不会天天想着去查她的婚姻状况。就算真的查了，到时候总会有办法解决。

　　陆时遇表情严肃，“林薇薇，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林薇薇决定了，既然这样也不用继续耗着了，好歹给陆时遇一个名分，“陆时遇，我们交往吧。不用任何承诺，不用任何保证，走到哪步算哪步。两人相处的舒服就继续往前走，不舒服就停止。”

　　陆时遇一下松了口气，看着对面的人，真诚地说“嗯，林薇薇，做我女朋友。”这句话不是重复林薇薇的话，而是陆时遇认为这件事需要亲自盖章确认，并且必须将“女朋友”三个字按在对面这个姑娘身上。这算是生活的一种仪式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