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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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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人回到了家中,鹿鸣走进厨房准备做饭,周南走了进来。
鹿鸣偏头看着周南。
周南笑了一下:“看我干什么?我洗完水果帮你。”
说完,周南取过挂在冰箱一侧的围裙,他走到鹿鸣身后。
周南:“低头。”
鹿鸣反身去拿围裙:“我自己来吧。”
周南将手举得高高的,围裙卷成一团被他抓在手心,他扬眉,戏谑的看着只到他脖子的鹿鸣。
周南:“不让我系,你就自己来拿。”
鹿鸣动了动脚尖,手也跟着动了动,旋即又放下,他垂下眼皮,吐出两字:“无聊。”
周南一笑:“你就是看不惯我比你高。”
这都被你知道了?比我高了不起了还?鹿鸣没吭气。
周南笑了一下,他把围裙套在鹿鸣脖子上,然后双手从鹿鸣腰间穿过,他系着围裙带子不由的低头蹭了蹭鹿鸣的脖颈儿,然后又在鹿鸣头发上嗅了嗅。
鹿鸣推了推周南:“属狗的吗?!”
周南抱着鹿鸣,晃了晃。
周南:“不属狗,属鼠也会嗅啊。”
周南说着又是在鹿鸣的脖颈嗅了嗅。
炙热的呼吸洒在鹿鸣的脖子上,鹿鸣整个人抖了一下,肌肤开始一层一层的冒着鸡皮疙瘩,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鹿鸣无意识的抓着周南的手。
周南轻笑:“要不今晚不吃饭了?”
周南大手放在鹿鸣下巴,让鹿鸣抬头,掌心是滑嫩柔软的触感,鹿鸣下巴的胡茬子长了出来,掌心有着微微的痒意。
鹿鸣:“那吃什么?”
周南的眸子微微往下,目光黏在鹿鸣脸上,橘黄色的灯光照得鹿鸣脸部轮廓柔和,他的双眸中带着戒备与单纯,像是林中吃草的小鹿,被人发现那刻望过来的眼神,好奇、单纯又带着戒备。
二十八岁的年纪,成熟中透着青涩,这是怎样矛盾的气质?
周南目光从上往下,从鹿鸣的眉眼到他的唇。
周南喉结滚动,在鹿鸣惊讶的目光下缓缓低头。
周南:“吃你。”
“啊!”
周南捂着左边的眼睛,倒退了一步,本以为将会是一个绵长又深情的吻,谁知道迎来了一记拳头???
“嘶!”
周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贴着墙壁,另一只眼看向鹿鸣,鹿鸣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周南。
“对不起。”
鹿鸣:“我揍的不重,应该不用去医院。”
周南撇撇嘴嘀咕道:“为什么?犯人进监狱也还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呢。”
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是生日那天晚上太过了?所以又要开始禁一个月?
周南舔了舔后牙,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鹿鸣皱了皱眉头,严肃的望着周南:“你生日第二天,身体里....”
周南举起双手:“好好好,我知道了,所以又是一个月不碰你是吧?”
鹿鸣:“什么?”
周南:“可不可以缩短下时间?一个月好像有些长....”
鹿鸣压根就不知道周南在说什么,只听周南又说:“就这么决定了,半个月,半个月内我一定不碰你,太久了不行的。”
周南很委屈,简直是声泪俱下。
鹿鸣无奈,周南肯定又自己脑补了一场戏,他明明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是自己穿梭时间的事周南压根不会相信,鹿鸣叹了一口气。
鹿鸣很不理解周南的这种举动,情侣之间都喜欢搂搂抱抱吗?
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久,再深厚的感情也会随着时间得流逝变得淡薄,可能感情深厚的并不是没有,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
二十八岁的周南跟鹿鸣,在一起多少年?如果是高中的时候在一起,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鹿鸣看着周南小媳妇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明明周南比自己要高大,却总是事事让着他,在意他的感受。
在这一刻,十八岁的鹿鸣居然有些嫉妒二十八的鹿鸣。
“叮铃铃!”
一旁周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联系人,周南皱了皱眉,走出厨房。
周南走出厨房,鹿鸣觉得还是太危险了,现在他还能占着周南对他的爱意拒绝,之后呢?
等周南接完电话的时候,鹿鸣已经差不多做好了饭菜,周南回到厨房,有些心不在焉他拿着水果刀切着葡萄。
鹿鸣瞥了一眼,有些没忍住的开口问:“怎么了?”
周南回神:“没什么。”
鹿鸣:“没什么你切葡萄?。”
周南一愣,看着刀下被切得跟小土豆片一样的葡萄,他放下刀。
“我们快点吃完吧,公司有点事。”
“嗯。”
鹿鸣第一次给别人做饭,心底有丝隐隐的期待希望周南能说些什么,这种感觉无关爱情,就是大概希望能得到别人的评价。
但是周南完全不在状态,他看着手机,眉头紧皱。
鹿鸣等了很久,直到两个人吃完饭,也没能听到那句称赞,他的心中有些许的失望。
吃完后,周南起身收拾好餐盘去洗碗,而鹿鸣去了书房,他想多了解下二十八岁的鹿鸣跟周南的情况。
现在已经是他待的第二天晚上了,鹿鸣的心开始有点慌张,这种情况是以前没有的,自从鹿鸣开始穿梭之后,基本都是一个晚上就穿梭到了别的年代,最多也是在第三个晚上穿回去。
如果一个人一年都在穿梭时间,那他对即将穿梭的时间是会有隐约的预感,不说百分百准确,但十次必有九次中,就跟人的第六感一样,说起来很玄妙,但实际是能抓住的。
这次,鹿鸣完全没有预感,来时很突然,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而且最奇怪的一点是,这次跨越的时间有些大,难道他莫名其秒穿梭时间的目的就是为了遇见周南吗?
鹿鸣打开电脑,里面除了工作文档就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上次翻看书桌下面的柜子里除了文件也什么都没有。
有关他跟周南的一点一滴好像都没有记录,信件什么的一样也没有,手机上的信息也寥寥无几,打开跟周南的聊天记录,已经被清空了,他有清东西的习惯,最近的一条跟周南的消息是周南生日时,自己给他发的。
鹿鸣想了想,看着这偌大的书房,书房中的书本大概都有一层图书馆那么多,鹿鸣的目光从书架一排排扫过去,他看到椅子后面的书架摆放了一个相框。
鹿鸣走近,拿起相框,这张相框里面的人是他,是高中时候的他。
他坐在高中校门外的那棵枫树下,满地落叶,应该是秋天,他的身上背着一个80年代的解放包,早已经洗得看不出原本的军绿色。
这张照片似乎是抓拍,镜中的他嘴唇抿着,五指抓着解放包,指尖泛白,他的双腿交叉缩在长椅下,露出一截鞋尖,也是军绿色的。
他看向镜头的表情带着一丝惊讶。
少年的局促不安以及羞怯在这张照片上显得淋漓尽致。
有几片枫叶在空中飘落,旋在他的头顶,拍照的人技术不是很好,手在抖动,所以照片中的事物都有了重影。
照片像是很多年了,边框微微泛黄,但他的主人保护的很好,把照片重新过塑又用相框装了起来。
周南拍的?2011—2014年,那个偏远的小镇怎么有人买得起相机?还是高中的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这个拍照的人是周南吗?
鹿鸣想了想,随意的翻看了下相框后面,照片后面有一行字,鹿鸣完全把相框翻过来。
照片的后面写着:
《小雅·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鹿鸣这两个字是他那酒鬼父亲随口起的,准确来说不是他父亲起的。
鹿鸣出生的时候是在1996的秋天,他父亲鹿天喝酒赌完钱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把他生下来了。
那个时候,镇子还没有医生,生病了就喝碗姜汤,哪家老婆要生了就请镇上唯一一个接生婆过来接生,母亲生产的时候,还是隔壁街坊领居帮忙叫的接生婆。
镇上的街坊领居都让鹿天给他起个名字,鹿天望了家门口的那棵小树,有虫子在鸣叫,于是就起了鹿叫这个名字。
后来上户口的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他嫌鹿叫这个名字太难听,就改成了鹿鸣,改成鸣字之后,他的酒鬼父亲觉得很好,一直在镇上宣传鹿鸣的名字是大学生起的,不愧是有文化的人。
谁知没过几日鹿天赌钱输了,他就找到那个大学生,说是大学生工作失误,把鹿叫写成了鹿鸣,让他把三块钱上户口的工本费用还回来。
1996年的三块钱对偏远地区的人来说不便宜,当时的猪肉也才一元一斤,省吃俭用够鹿鸣一家吃上两个星期了。
被分配下来的大学生哪里见过偏远地区的人撒泼耍赖的模样,于是只好自掏腰包把这三块钱还给鹿天。
这事在整个清水镇都传遍了,鹿天不以为耻反而以此为荣,逢人就说自己的机智,请了一个大学生起了名字,还让人家出了三块钱工本费。
长大后的鹿鸣知道后,心中充满了羞耻感,别人提起这个名字,也是嘲笑与讥讽。
鹿鸣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觉得他的名字好,这些年提起这个名字,他能想象的只有父亲那张贪得无厌的嘴脸跟数不尽的羞耻。
鹿鸣第一次知道原来诗经中也有鹿鸣两个字,原来他的名字来自诗经。
鹿鸣眨了眨眼,望着照片上的诗,照片的最后写着落款—小南风。
“小南风。”
“周南。”
鹿鸣低声呢喃,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情萦绕。
他只觉得左胸口那颗近乎死寂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温度,像是有一搓火苗在心中燃烧。
这搓火苗虽然小,但他的光照亮了整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