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没有永恒的欺凌（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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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再也没来过学校。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学校的信息早就曝光，网友们指责校方不作为，纵容包庇霸凌事件。
校方为了平息众怒不得不出面开除顾延，相关教师也受到停职处分
其中也包括了赵梦的班导刘建浩。
另一方面，警方进入学校对霸凌事件展开调查，在鼓励下一部分受害者勇敢站出来作证。
警方私下还收到一份名单，记载了数百名霸凌帮凶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名字仿佛千斤重，如乌云一般一直压在受害者身上，触目心惊。
本该是接受教育的圣洁之地，竟沦为富家公子携众欺凌弱小的恶土。
报道发出后，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顾氏自然也受到牵连，股价暴跌，名下产业遭到抵制。
集团董事出来回应：不知情，很震惊，绝不会插手，任凭法律处置。
很快，网上流传起顾延已经坐牢的传言。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事情尘埃落定后，郑慕兰请她出来见面。
从她的话中得知，顾父在这件事里雷霆大怒。顾延被喊进书房挨了一顿鞭子，出来的时候满背是血。
她还说顾延确实进了少管所，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安排他出国。以后轻易不会让他回来。
郑慕兰看向一旁安静吃甜品的小男孩，嘴角漾起胜利者的微笑。
沈乔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蚍蜉撼大树，她做了这么多换来的也只是让他失去继承人的资格。
她并不甘心。
“对了……我调查了你爸爸赵成，他倒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只要你说一句，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解决这个恶心男人。”
这是她之前答应过的，郑慕兰交叉起纤纤手指托腮，“得尽快，不然升职流程可就走完了。”
“那就让他升职好了。”
沈乔用着满不在乎的口气，不过并不是真的不在乎，“先把他捧高，摔下来才会更疼不是吗？”
除了这个，沈乔还有别的事求她，之前的赔偿款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她做了那么多事，最大的受益者总不至于亏待她。
她说得很直接，“夫人，你没有给我准备报酬吗？”
郑慕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卡，夹在指缝里并不给她。
“我在想，你真的只有13岁吗？”
“不然呢？”
沈乔粲然一笑，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朝气。
翻手淡定地把卡片藏在口袋夹层中。
走之前，安静挖着蓝莓冰沙的小男孩举起小勺子，澄澈的黑眼珠盯着她一转一转。
“姐姐，你不喜欢吃甜品吗？”
沈乔第一次见到这个刚满8岁的弟弟顾宇。
看上去品性纯良，比他哥哥观感好上许多。
“对呀，一点也不喜欢。”挂着还未消褪的笑，她大方将面前没动的甜品推过去。
……
几天后，沈乔编了个平台中奖拿到免费名额的故事，带着奶奶去牙科装假牙。
做完检查出来，正巧撞见生父赵成一大家子来商场吃大餐庆祝高升。
夫妻俩打扮得格外光鲜，两个儿子拿着新买的玩具枪前后乱跑打闹。
赵成装作没看见她。
沈乔偏偏出声喊他，“爸爸，你好久没给我生活费了。”
赵成露出晦气的表情转过身来，不想在这个喜庆日子跟她闲扯。
“爸爸最近手头紧，下次再给你。”他随口敷衍，说着就要推着孩子往前走。
“啊，这不是XX王国的最新联名吗，我记得很贵的，要好几百块呢……”沈乔眼尖地看到左边男孩手上的玩具，大步跑过去。
“是爸爸刚刚给我买的！”意识到她在说自己，男孩满怀炫耀地扬了扬手里的玩具，“我和弟弟都有！”
“对，我们都有，就你没有！真可怜！”另一个男孩做鬼脸笑起来，端起玩具枪瞄准她的脸突突突。
“……”沈乔故作失落。
“好了好了。”赵成急于摆脱她，伸手掏了一把零钱，胡乱塞在她手里，“拿去买点吃的。”
零钱又多又皱巴，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钱，好几张掉到了地上。
沈乔蹲在地上一张张捡起来，展开，捋平，叠在手心。
两个男孩还在没完没了突突突。
见她不理自己，又转向身旁老人继续突突突，嘴里喊着打倒老妖怪之类的句子。
“滚开！”沈乔一手一个往旁边狠狠推开，也不管他们有没有摔到地上。
她走向中年男子。
将捋平的钱砸到他的脸上，钱币散落而下，换得他怔住几秒的丑陋面容。
“爸爸，这些钱太少了，我妈妈当年赔了很多钱，你应该分我一半吧？”沈乔仰起脸。
两个儿子坐在地上大哭大嚎，他们的玩具摔在地上磕破了，嚷嚷着要她赔。
一直冷眼旁观的女子默默过去抱起儿子安慰，往丈夫身上使眼色。
赵成脸色异常难看，顾不得那些围观的视线，抬手就要抽女孩一巴掌。
奶奶连忙把沈乔拽回到身边，“算了算了……”
沈乔字典里没有算了两个字，她往前一步，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爸爸，只要你同意给钱，我可以既往不咎你之前的错事。”
“你个晦气的丫头，大白天说什么疯话！连老子的钱都敢惦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教训你？”赵成的手指头快戳到她的脸上，脸上肥肉乱颤，
“怎么，你有资格教训我吗？”
在他的巴掌呼下来之前，沈乔已掏出中性笔扎在他掌心。
赵成痛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盯着手掌上的血口又是震惊又是恐惧。
“一天都没抚养过我，用爸爸的派头挥拳头教训起女儿来倒起劲，真好意思啊？”
沈乔信手将笔甩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冰冷的目光满是轻视，“疼吗，这才哪到哪？”
“关于赔偿金和这些年的抚养费，我会通过法律手段起诉你，一样不少的拿回来。”
她瞥向那个抱着两个孩子的女人，目光有些同情。
“我妈妈嫁给你倒了八辈子霉，没想到这样的垃圾男人还有人接盘。阿姨，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太低，垃圾都当宝，所以渣男的后代才源源不断呐。”
“好了好了小梦，别说了……”
“那就不说了，祝你们全家生活愉快。”
如果不是奶奶在旁边极力劝阻，沈乔还打算再骂一会再走。
回去路上，她给郑慕兰发了信息。
“帮我解决那个恶心男人，谢谢。”
……
赵成并没有把一个丫头片子的要挟放在心上。
这么多年要打官司早打了，何况她们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请律师。
谁知几天后，法律的传票真的寄了过来。
沈乔花钱请了当地最好的律师。判决结果出来，赵成不仅要拿出赔偿款的50%分给女儿和岳母，还因遗弃罪被判一次执行十几年的抚养费。
赵成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只能咬牙卖房。
这时又传来雪上加霜的消息——公司查到他私挪物资，这下不仅要丢工作，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他颓然瘫坐，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几岁。
沈乔拿到赔偿款之后，顺理成章带奶奶搬离了潮湿的老小区。
新房子她早就看好了。
奶奶腿脚不好，她挑选了一个采光不错有电梯的小区。奶奶的房间每天都能晒到太阳，被褥总是松松软软的。
到了周末，沈乔总是借机赖在奶奶的床上听她讲故事。
她不想让奶奶继续干环卫工。
于是在附近租了个店面改成小卖部。
每天放学回来都能看到奶奶笑眯眯坐在窗口，心情也格外好。
“奶奶，你知道小时候我最羡慕的是什么吗？”
沈乔打开书包拉链，大肆往里面装各类零食，这个过程实在心醉神迷。
“我最羡慕的就是家里开小卖部的同学，想吃什么就拿什么，感觉特别棒。”
旁边几个小学生又惊愕又眼红地看着她。
等她终于拿够了，包也塞满了。
“姐姐姐姐，你拿这么多，能不能分给我一点？”其中一个孩子试探着开口。
“不能。”她很冷漠。
奶奶心软，抓起几包零食就要分给那些孩子。
沈乔断然不允许，这妨碍了她作为小卖部后人的快乐。
“奶奶，你老这样我们就赚不到钱了！”
奶奶笑呵呵拉住手不让她去追。
从柜台底下搬出个很大的盒子，说是补她的“生日礼物”。
沈乔打开傻眼了——XX王国的联名玩具手枪。
手不小心碰到按钮，在令人咂舌的炫酷灯光中，玩具开始自动播放激燃的主题曲：“突突突突突，向幸福岛屿出击，出击，出击……”
“小梦，你不是很想要吗？”
在奶奶满含期待的眼神中，沈乔哈哈大笑，抱住了盒子，“对啊，超级喜欢！”
……
顾延事件让相南中学的名声一落千丈，家长们都担心孩子会在这样的学校受到欺负，纷纷带着自家孩子转学。
像苏倚竹这类评学兼优的学生，早早就收到了其他学校的邀请。
转学离开前，苏倚竹拉着沈乔的手依依不舍，还拉了勾勾，约好以后也要经常联系。
教室里座椅空了大半，随时都会有人离开，人人心思各异，无心听课。
沈乔胡乱写着笔记，背包即将离开的马尾女生经过时，敲了敲她的桌面。
从袖口扔下一只纸鹤，飞也似的跑了。
“对不起。”纸鹤里藏了这几个字。
她是赵梦最初的朋友，琳琳。
霸凌事件被多方报道后，一部分人良心发现跟她私下道歉，剩下大部分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事情就此翻篇。
那份她费心整理的长名单，寄给警方后没有公开。
里面涉及太多未成年人。未成年人的隐私是需要保护的。
尽管这些人毫无悔过，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多数还在亲朋好友面前扮演无辜，极力撇清自己的罪孽。
还有一些已经在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
“那个老太婆最近怎么都不出来扫大街了，不会手废了吧？”
沈乔经过男厕，几个抽烟的男生躲在里头抽烟，嘻嘻笑笑的。
“一点玻璃而已，不至于吧？”
“哈哈~老东西就是比较废物。”
“玻璃”两个字扎在沈乔的心上。
她从门缝扫进去，记住他们每个人的脸。
到了放学时间，他们发现自己的书包被人装满了玻璃碴子，刺了一手的血。
下意识掏烟盒，结果装烟盒的口袋里也全是碎玻璃。
“赵梦，肯定是赵梦！”几人气急败坏喊出这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没有永恒的欺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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