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吹过》草微风

32、第 32 章

　　“一个赛螃蟹，一个水晶桂花鸡，一个凉海螺片……”林慕轩仪式性地递给陈书馨一本菜单，随即自己却已经开始点菜。陈书馨翻了几页，果然样样都很精巧，并且朴实无华，大约已经是反朴归真的食趣。
　　陈书馨把菜谱放在一边，看着林慕轩熟练地点餐，其实不是点，显然他已经思虑已久。
　　“海鲜会不会太多……”
　　“不会，赛螃蟹不是海鲜，是……”林慕轩停顿下来，他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却不再说下去。
　　“是什么？”陈书馨巴巴地等着，却没想到某男来了个卖关子。
　　“到时候你猜……”
　　蓦然，林慕轩地手机响起，他看着手机上的屏幕，沉吟了一下，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等我。”
　　陈书馨笑笑，点头，目送着林慕轩离开，门，轻轻合上。她的视线回旋着，看看天花，看看地面，视线，不期然地落到林慕轩刚刚的位置上。
　　椅子，是深咖啡色的花布装饰，白色的药瓶，小小的，在上面安静躺着，很是扎眼。
　　陈书馨愣了愣，慢慢绕过桌子。她感觉心脏有些颤抖。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药瓶上的字，全英文的，来不及细看，她把药瓶，塞到了提包里。

　　“轩，刚刚医生又来电话，催促你尽快决定手术。”梁良在电话的那头，林慕轩出院之后，仿佛一下子没了音信，虽然只是大半天，不过不像他的风格。
　　“过几天吧，我这几天没空。”林慕轩这头淡淡回答，他的视线放在远处，那里有摇曳的紫竹，风吹过，有沙沙的声音，他合上眼睛，想把那些会发出声音的竹叶记入脑海。
　　“好吧。陈小姐有没有陪伴你……”
　　“良……这是我的事情！”蓦然林慕轩很生气地打断梁良的说话。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梁良的脾气，出奇的好，对于林慕轩的怒气，竟然轻轻化解。
　　“我只想，陪陪她，然后，让她，陪陪我。”林慕轩的喉结，滑动了几下，说得有些艰难。
　　“对了，那天老毕的手下说，见到了Vichy,好像很寥落，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在跟她吃饭，这些事情，回头再说。”林慕轩有些烦躁，很快，他说完，就直接关机了。
　　看着屏幕变黑，他突然有些羡慕可以退隐山林的那些隐士。
　　他闭目凝神，却不期然，头痛哗啦啦的来袭，他习惯的伸向西装的口袋，却一无所获，他的心脏收缩了一下，头痛却愈发强烈。眼前的事物，渐渐有些模糊，他扶着墙边，慢吞吞地走向洗手间。
　　冰冷地山水，猛然泼向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头痛，仿佛也被冷却下去。
　　林慕轩看着流淌着水迹的脸孔，微微张着嘴，他从来没有过的彷徨。
　　那个他精心布置的房间里，坐着他今生最爱的女人，然，他不知道今天的一刻之后，如何再和她共处。
　　他扯下纸巾，小心地将水痕擦拭干净，旋即，回到房间。

　　“等着急了吗？”林慕轩前所未有地柔。他笑着看着那个无聊地搞动杯子里的冰块的陈书馨。
　　他今天没叫酒，他想很清醒很清醒地看她。
　　“回来啦？”陈书馨站起来，却被林慕轩的一个吻锁住她的语音。
　　很绵长地，林慕轩收回自己的意识，他小心地把陈书馨送回座位，视线偷偷看了一下周围，没有那个见鬼的白色药瓶。他的心，松了一下。

　　菜，鱼贯而上。
　　侍应想要帮忙装汤，却被林慕轩挡住。他小幅地示意侍应离开。
　　“女人要多喝汤水才会滋润。”他脱下西装，挽起袖子，拿起一个碗。
　　碧清的汤汁，顺着碗状的勺，如一缕水柱，注入碗内。
　　那汤，香气清而不淡，色泽清丽。
　　一个骨瓷汤勺，恰到好处地滑入碗内。
　　陈书馨百感交集，看着林慕轩将一道汤，无微不至地阐释出来。
　　她蓦然想起地下室的那一锅螃蟹粥。
　　她勺起一瓷羹，让那汤水，在口内慢慢沁润。林慕轩说得没错，这里菜式，朴实无华，却道出食材本身得韵尾。
　　“以后少吃那些烧烤，多喝点汤。”林慕轩说。
　　陈书馨听落，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她忍不住咬牙，把口里得汤吞下去，开始吃吃的笑。
　　林慕轩看到她笑，有些不好意思。人是不是要把很多事情交代的时候，就会变得婆妈。
　　“A市的男孩子的嘴巴都很刁钻。”陈书馨放下碗，帮一边看着，却没吃的林慕轩同样盛上一碗。
　　林慕轩沉思了一下，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句，“还好。”
　　“你们的舌头，可以把食物是不是新鲜，是不是野生的，都能尝出来。”陈书馨说的是卓晨。
　　“你居然遇见过这样的男人。”
　　“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不是，注重生活的人会注意。”林慕轩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一下嘴角。
　　陈书馨看着林慕轩的脸色，她突然想起那天在B市，她跟卓晨在一起，林慕轩是见到过的。
　　林慕轩居然只字不提，他可是睚眦必报的人。
　　想到这里，陈书馨的心区，闷闷地紧得很。
　　正在她沉思地当儿，一块带着自然肉质透白地螺片，放在了她的碗内，螺片的一角，染着酱色的酱油。

　　【天过后，来挥一挥手,高地厚，就此各自畅游忘记玩偶，忘不了荡过千秋,即使双手多么紧扣亦要走]

　　“很爽脆，可以尝试。”

　　【忘记没有，忘不了路过沙丘,到枯干都找不到绿洲,你在我记忆旅行，每步也惊心，跟你踏过许多足印，舍不得转身】

　　陈书馨看着若无其事的林慕轩的脸，内心深处的烦躁再次涌现，甚至有些抓狂。
　　“慕轩，那天你见到我跟卓晨了是不是？”清甜的螺片，在陈书馨的嘴内，已经如同嚼腊。
　　林慕轩微低着头，听到陈书馨的话，略略抬了抬眼，很慢地说：“是。”
　　“你介意么？”
　　女人，就是喜欢刨根问题，别问为什么。
　　“小馨，今天，只有我跟你。”林慕轩拿起毛巾，为她擦去嘴角地酱色。
　　“如果你不介意，你为什么要走，如果你介意，你又为什么不提起？”陈书馨的眼内，积蓄出一潭泪水，而那泪，却又倔强地含着，不肯掉下来。
　　林慕轩的头，又开始隐隐地痛。他站了起来，绕开桌子，从后面抱着陈书馨。
　　陈书馨的身体，是柔软的，有属于她的气息。他把头埋在她的发丝间。
　　“小馨，无论我是不是介意，都不重要，今天这餐饭，我等了很久了。我想，很安静很安静地吃完，可以吗？”
　　“对不起。”陈书馨眨了眨眼睛，眼泪掉了下来，“我那天就那么看着你，你就这么走了。”
　　“对不起。”林慕轩苦笑了一下，以吻封缄。

　　【纯属过路风筝不懂爱别人，浮沙满地，沉重的传奇，沙粒极重，任她浸没眼眉，忘记道理，忘不了亦会别离】

　　* 歌词来自《记得忘记》

作者有话说

　　奋斗ING。。。努力ING。。。。。。。。
明天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