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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自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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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起手臂的同时,帝辛忽然松开了紧紧抓着苏暖的手。
苏暖认命地一眼闭。
“三天!”
没有剑气,少年伸出三根手指,干巴巴地说。
帝辛很意外:她居然没跑!
苏暖咬牙:我为啥不跑?!!!
姜尚emmm:她不想离开!
微子启差点背过气去:就特么差一点!
众臣沧桑点烟:城里套路深,俺要回农村!!!
“陛下,我与主人还有些未了之事。”
苏暖用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手掌,声音很轻,“我走以后,望陛下继续韬光养晦,万不可为美色所迷,耐心等太师回朝。”
“三日而已,话这么多!”
帝辛□□了两下小狐狸脊背上柔软的绒毛,松开了手掌。
苏暖跳下男人的膝盖,转过头与他对视。
“当心妲己!”
一路小跑来到姜子牙身边,苏暖同样乖巧地用头蹭了蹭少年的衣摆,却换来冷冰冰一句话。
“自己走。”
走出议事殿的瞬间,苏暖很想回头再看一眼王座上的男人。
可她没勇气,真怕看一眼就走不掉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理智清醒的人。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偶尔犯下花痴,却不是恋爱脑。
她从来不会一条路走到黑,知道在哪里转弯,并且绝不做亏本买卖。
咬紧牙关没有回头,苏暖告诉自己,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她回过头,就能看见王座上那个男人后悔的样子,就能看见少年转身离开时男人眼中愤怒的小火苗,就能看见她跳过议事殿门槛时男人的手下意识地抓了一下礼服。
一人一狐,两道纤尘不染的身影,走在朝歌金碧辉煌的宫城里,显得格格不入。
迎面走来的宫人纷纷避让,小声嘀咕着陛下最宠爱的小狐狸怎么跟别人走了。
听到这则消息,每一处宫室里的女人都松了口气,心中燃起希望。
小狐狸精一走,陛下又是她们的陛下了。
当然这些苏暖都不知道。
出了宫门,走在市井街道上,脚底下踩着烂菜叶子、猪油糊糊、碎瓜子皮,苏暖好气哦。
某点男频大长文里不是说修仙者都会飞的么,飞行法术是基础好吧。
姜子牙你好歹也是神仙故事里的小BOSS,飞一下装个逼能死么。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旁边摊位卖包子的老伯探出头来问了一句。
“无妨。”
少年抬手擦了下唇角,转头对老伯说:“会下雨,早回家。”
老伯抬头望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哪有半点要下雨的样子。
不过六月天娃娃的脸,谁说得准呢。
再一想朝歌最近不太平,总出些奇奇怪怪的事,心中惦记家里八十岁生病的母亲,老伯就真的甩卖了剩下的包子,推着独轮车回家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因此躲过了一场浩劫。
苏暖跟在少年身后听他说要下雨还挺高兴的。
这几日随帝辛上朝,大臣们说的最多的就是朝歌的旱灾,几番求雨无效,龙王跟睡着了一样。
要是再不下雨恐怕要引发蝗灾。
到时候两灾并至,饥民闹起来可就麻烦了。
帝辛听了表面上不动声色,可苏暖清楚他心里急,因为她差点被撸秃了顶。
为保住头顶那所剩无多的宝贝“头发”,苏暖走投无路又给帝辛出了个主意。
让人在龙王庙里挨着龙王雕像再塑一个人像金身,用朱砂在人像脑门上写三个大字。
——萧敬腾
帝辛问她:“这谁?”
苏暖回答:“雨神。”
帝辛不解又问:“雨神不是龙王么?”
苏暖干咳两声,“是……雨神是龙王,可他光拿钱不出活儿呀!我就是吓唬吓唬龙王他老人家,告诉他再不起来干活儿就有新的雨神了。”
萧敬腾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苏暖边想边笑,那男人有时候挺精明,可中二起来跟自己也有一拼。
她敢说,他就敢信。
把商容那帮老头子气得胡子直抖,现在萧敬腾的金身还在龙王庙里戳着呢。
“笑什么?”
踩着干巴巴根本不存在的尾音,苏暖一个急停还是没刹住闸,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白衣少年腿上。
这下力道不小,撞得少年身体一颤。
下雨了?
这怎么快!
苏暖扬起头,碧空如洗。
紧接着听到“噗”的一声,鲜红血雨兜头浇下来,视线里一片模糊。
他他他吐血了!!
还好此时已经走过闹市区,这段偏僻小巷四下无人。
姜尚一只手捂着嘴唇,另一只手扶着旁边一棵大树勉强算是没趴下。
冲破九天雷罩消耗了太多法力,刚才祭出那一剑光阴几乎掏空家底,能干干净净走出王宫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鲜血顺着少年的指缝滴滴答答往下落,苏暖心里不忍,低头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咬破,从上面扯下一块布料想递给少年擦嘴。
“走开!脏!”
少年又喷出一口血说。
苏暖顶着一脸血,忽然有些后悔。
她特么是妖,一只有法力的妖,帮人止血动动尾巴就好了,为什么想不开非要撕坏帝辛送她的衣服。
这件藕粉色肚兜是他最喜欢的。
为追求公平公正公开,白天帝辛穿衣服苏暖也穿衣服,晚上帝辛裸睡苏暖也……
想到这里,苏暖脊背一僵。
她在干什么!
想男人?
确切点说,从走出议事殿那一刻起,她就开始了回忆。
而那些回忆里全都是他。
挺好,在得到之前失去,怕是命运对她最大的恩典了。
议事殿里,帝辛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方才一场大乱,朝臣们吓得不轻,都想早点下班回家。
可老板不发话,谁也不敢走。
“陛下,我等无事请奏,不如……”
商容拱手道。
帝辛闻言笑了笑,笑声很轻很冷。
“众卿无事可奏,孤却有话要说。”
微子启听了右眼皮直跳,就听帝辛慢条斯理道:“孤听闻朝歌最近不太平,出了很多怪事,谁站出来讲讲啊。”
禁军负责京畿治安,而禁军统领正是微子启。
微子启刚要回禀,忽然自他这队站出一个人来抢先说:“陛下,近来朝歌怪事频频,城东挖出僵尸四十九具,城西有采花贼出没,良家妇女白天不敢出门。城南走水,城北盗匪为患。”
冷不丁被人揭了老底,微子启脸都气白了,回头一看奏禀之人正是他的心腹——禁军副统领飞廉。
此人原是给他家养马的奴隶,因骑术精湛,臂力过人得到微子启赏识。
一路从最下贱的马奴被提拔至禁军副统领的高位,这厮怎么敢背叛他?
这些时日为引姜子牙入宫降妖,微子启可没少动脑筋,让飞廉带人制造了不少“大凶之兆”。
可由于人手有限,禁军一股脑投入到“凶兆”制造中不能自拔,四城治安就乱了套。
也是巧了,城东僵.尸,城西淫.贼,城南起火,城北大盗一起发作起来,微子启就算变成八爪章鱼也招呼不过来呀。
按下葫芦起了瓢,这一嘴燎泡,连饭都吃不下去。
帝辛听完“哦”了一声,居高临下朝微子启看过去。
“兄长忙于迎娶之事,还要掌管禁军,实在太过辛苦!”
微子启面皮一抽,赶紧接上,“谢陛下体恤!臣定然鞠躬尽瘁死……”
“兄长可不能死!”
帝辛抬手打断他,顺势站起身,情真意切道:“这样吧。兄长专心安排迎娶之事,切不可慢待了三位贵女。至于禁军嘛,飞廉,就先交给你吧。”
“是!臣领命!”
飞廉喜滋滋道。
四城虽乱,却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
倒是那些“大凶之兆”费了好些功夫,却弄得不伦不类。
如今看来,飞廉这厮怕是早投靠了帝辛,他让飞廉制造“大凶之兆”,帝辛就吩咐飞廉弄出“四城之乱。”
然后借此夺了他的兵权,让飞廉上位。
还有那个姜天师……竟是九尾狐妖的主人!
你们这群坏人!!!
“是。臣遵……”
命还没说出来,微子启两眼一翻想要装晕蒙混过去。
让他交出兵权,做梦!
做戏做全套,他一咬牙身体往后仰直挺挺摔了下去。
两边人一惊,齐齐后退。
费仲就站在微子启身后,刚想去接手腕忽然被飞廉抓住,狠狠往旁边一扯。
“嘭!”
摔了个十成十。
微子启当场晕了过去。
商容等一干老臣差点笑场,忍了又忍,肩膀抖,胡子颤。
该!叫你以臣欺君!
三镇诸侯则是大红萝卜心里美,脸上一点瞧不出来。
女婿干得好!闺女给你,膝盖也给你。
东伯侯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暗暗叫苦。
帝辛什么时候把飞廉策反的,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功夫,这深不可测的城府,倒让他刮目相看。
至于微子启,看着侍卫把他像死狗一样拖出议事殿,东伯侯忽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把柔儿直接嫁给帝辛多好,如今夫妻举案,父慈子孝,将来外孙继承大位顺理成章。
何苦弄出这些波折,如今骑虎难下,他可太南了!
帝辛负手立于王座前,如平常一般俯视群臣,可群臣仰望他的目光却不似从前。
暖暖,孤说过有孤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今天孤做到了,可你却不在。
无论如何,孤等你回来。
凤栖山,草堂,苏暖还没进门就听见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特别高兴。
“是公子的脚步声!我就知道他会回来的。”
“真的?公子回来了?今天把那只百年灵芝拿出来煲汤,公子最爱喝我煲的灵芝鲜鱼汤了。”
“看把你能的!”
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暖无奈苦笑。
又特么是个海王。
柴门从里面打开,两个少女手拉手迎出来,脸上的笑意却在看见苏暖的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