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春宵怨

3、冷美人的特殊打架方式

　　“你们几个！对人家姑娘做些什么呢。”远远传来一声吓止，惊得这方四人都为之一震。

　　“他们羞辱长辈…羞辱姑娘家啦！”翟孟窈借着机会吼道。却怎地觉这仗义来者的声音这么熟悉，惹得她哆嗦一下。待她把头伸出三个壮汉簇拥的圈子，便见一袭白衣翩然，顶着副天仙样面容的女子正向这边走来。

　　“哇塞怎么是云溪谷长老啊，”翟孟窈可是怕了，眼下她又武功尽失，根本斗不过这个狠女人；便紧紧拽着三个呆愣了的壮汉不放，小声道：“对不起，你们把我带走吧，我不挣扎些甚么了。”

　　她话没说完，就听那光膀子的傻大个儿痴痴的说：“你们看那仙子…更美。”

　　见色起意？翟孟窈悟道，这群傻子压根靠不住，这下可难，前是三傻采花贼，后是杀人狠婆娘，进退两难呐。

　　白衣近来一看，发现小姑娘楚楚可怜的，

　　眉如远黛秋水眸，眼中脉脉漾春波；
　　长睫点缀晶莹露，薄润樱唇不点红。

　　一脸为难的样子，铁定是被欺负的。心中怒火难消，纤眉微蹙，作势要出手：翟孟窈见了，有做贼心虚的意思在里面，丹田运力，立马闪到一边儿去：只是气力也无多，这闪躲着实滑稽了些。但万万没想到，白衣居然是冲她来，一把搀起她，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这身服饰…剑气宗？”皱了眉头，却不发声，别过头去对三人说：“还请几位离开罢。”

　　呔？她不认得我了？翟孟窈提溜转了眼珠子：想来也是，我都变小了呢；这小辈也没见过我年轻的样子，怕也认不出来罢。

　　那三傻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大笑一阵：“离开？怕不是姑娘说离开就离开，总得留下点啥吧？”罢了，眼光猥琐起来。

　　白衣冷冷看着。

　　翟孟窈倒是想看看这小姑娘会使怎样的功法。

　　“这是点儿碎银子，你们收了吧。”
　　“好嘞，谢谢仙子姐姐”。
　　“？？？”

　　林荫蔽日，藤萝翠蔓，余下些疏影来，打在白衣身上似洒了零散星点，这样冷冷的冰肌美人更多出几分韵味。牵着翟孟窈的手，像怕这小人儿丢了似的。

　　翟孟窈觉得，这姑娘的手温凉软玉似的，倒挺舒服。

　　“你叫什么，姑娘？”白衣问。

　　翟孟窈差点没反应“姑娘”这个词，过了一会儿才惊悟：是在叫我呀！“我叫…翟荆。”瞎编了个名字，糊弄过去快些。视线移去，见白衣眉头皱得更甚。“你同剑气宗那姓翟的宗主，是什么关系？”

　　好一个聪明人，这都能生疑。

　　“剑气宗是什么…？”

　　“你身上穿的就是剑气宗的衣服，别骗我了。”

　　翟孟窈恶狠狠的往下看了眼，那潮了的袍子穿起来还真不那么舒服；

　　“好吧，咳咳，姓翟的…你说哪个？”

　　这孩子，有问题。白衣想。

　　“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就知道她是宗主，姓翟。”

　　“……”翟孟窈无话可说。原来这云溪谷长老追杀她这么久，竟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再细究下去，才知道这么多年白衣一直都看的江湖人士给出的画像追踪。

　　翟孟窈见过那画像的，是官府追查西临镇偷鸡案的“剑气宗宗主”悬赏令——两个眼睛大得瞪天，一个鼻子一张嘴，歪七扭八的，脸颊干瘪枯瘦皱纹满面，都不像个人样。

　　“而且那时候我真的没有偷鸡！”内心仍然狡辩。

　　翟孟窈无可奈何，“我是剑气宗刚收的弟子。他们在平壤小市内看我无父无母，乞讨在地，怜悯之心便起…”她又为自己建立了个新身份。

　　“呵，他们还会可怜别人？”白衣道。

　　翟孟窈真的很想取剑来斩刺一顿，但看自己功力已无，身边又没有兵刃，便将这股愤怒生咽了下去：也好在是经过世事历练的，懂得吞声忍气，“而且我也不认识什么剑气宗的长老…我不知道。我是我师兄们收来的乞儿，连基础剑法都还不会呢，上层的人物自然接触不到。”

　　“是这样…也难怪。这么单纯，你同剑气宗的恶徒不一样的。”

　　翟孟窈撇撇嘴。我可去你娘的，她想。

　　“话说，姐姐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呢？同我们剑气宗什么过节，为何突然提起这样的问题？”

　　白衣眼里的杀意敛了敛，又恢复了往常的淡漠：“我名叫廖君衡。来自湖广一带云溪谷内，是云溪谷的长老。同你们舞刀耍剑的不一样，只伤人体外；我们修行的是‘气’，更重于内攻。同时药理也是我们其中一道，攻守合一才是我们的宗旨。”

　　“我同你宗门的过节，便是你那翟宗主欠我一条性命，仅此而已。”

　　“姐姐对不起…我们宗门之事，我竟分毫不知。”翟孟窈道，故作惋惜状：“我回去便向师兄们打听这件事，还姐姐一个清白。”

　　脑内却已打出了算盘：先答应下来跟在她身边，我还可以偷得一点技法不是？——

　　“你大可不必劳心。这同你无关，你还是个孩子。”

　　“如若需要，我会教你一些内功以防身。”廖君衡笑了，“看你只身一人也不好，你跟着我走一段吧，我好照应你。”

　　翟荆铁定有事情瞒着我的。廖君衡想，但她依旧不发问。这样的小姑娘究竟会瞒着她什么？

　　翟荆第一回见到这个冷面人笑，什么也不想了，心湖都跟着荡漾。适时阳光正好，暖洋洋的覆满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