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牛闯江湖》双滘山人

485、挥师北上

　　过了不久经过一番考察之后，终于在靠近镇上的一个地方找到了一块比较开阔的空置地，签订了五年的租借合同后伍青山就请人在那里搭建起铁皮房子，并开始修筑围墙搭建表演舞台等诸多事宜。经过一个多月的奋战终于把神牛马戏团的招牌挂在了大门口上，随后请车将马戏团所有的物资全都搬到那里去，大家齐心协力作开张前的最后冲刺。
　　王超因为佩服伍青山的武功和为人，感激对方在去年的那场拳赛中为他们这些人大大争了一口气，而且还直接带旺了他武馆的生意。加上现在又有几个徒弟在其手下做事，于是便通过一些人脉找到几个小报的记者，要求他们在伍青山马戏团即将开业的时候作一些采访报道，他是开门做生意的人当然明白宣传的重要性。去年伍青山无意中参加的那场拳赛，对于本地武林可以说得是地震级那般的消息，那些记者当听到原来是他在开马戏团时，便二话不多说立刻赶着去采访报道。伍青山那边已经得到王超的提醒自然是全面加于配合，于是在开业前两天那些带点夸张的报道就已见报了。
　　经过足足两个多月的紧张筹备，神牛马戏团终于如期选了个吉时揭幕开张了。开业的前一日，伍青山已经租了一辆车子贴上大幅海报到全市各镇的大街去做宣传，希望到时能够吸引到一些观众前去观看。到了开张的当日，陈天华有所担心会冷场，于是便穿戴整齐邀了好一大班的亲朋戚友以及果场所有的工人前去捧场。而王超、梁大刚、秦川等一众的朋友也是同样的心思，全都去发动本地武术界的熟人前去凑热闹，更是各自都带上一大帮的徒弟们前去捧场。这几路的人员加起来就差不多占据了一半的观众席位，不管事情办得怎样都应该不至于会冷场。
　　哪里知道当天闻讯而来的人却不知到底有多少，大家全都是冲着黄牛会说话这点专程赶到这里来看热闹的，一时间几乎是人山人海甚是热闹。结果只有来早的那小部分人买到了门票，至于后来的那些人只有站在场外对着大幅的海报望牛轻叹的了。
　　当晚的演出非常成功，掌声差不多是从一开始就响到了结束，表演的节目虽然不算很齐全，但每一个都经过精雕细琢没有丝毫的马虎。更重要的是有黄牛说话的那几个压轴戏，因此很快就得到了全场观众的认可，并不完全是那部分专门去捧场的人的喝彩。伍青山以及团里所有的参演者都显得无比兴奋和激动，就连观众席上的陈天华夫妇都忍不住流下了开心的泪水，感到这几年来自己的确是委屈了伍青山这样的人才，他早就应该是属于舞台而不是属于果场的。
　　一炮而红之后，神牛马戏团在特区里迅速卷起了一股牛牛的旋风，大家有空都会前去小镇观看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生意可谓异常的火爆。伍青山连忙将原来的每天一场改为每天两场以满足众多的观众，而且不管有多忙都严抓节目的质量关，在票价上更加不会水涨船高的胡乱加价，这样一来马戏团的口碑就更加是被观众所津津乐道迅速传开，最后甚至还被登上了特区日报。能够以一间规模甚小的马戏团上本地最重要的报纸，这当然是一间非常难得的事情。
　　伍青山见到生意持续的火爆，于是便与所有的人开会商讨以后的发展计划，大家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之后，就决定暂不分红而要继续扩大戏团的规模。除了按计划继续招兵买马完善各种节目，并同一时间扩大舞台外，在后勤上更是想方设法改善大伙的食宿环境，基本工资每人也有大幅度的提高，好让团里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在家那般的感觉。这样一来大伙的干劲就更加大了，开业仅仅半年后，团里的人员便由刚开始的二十一二个变成现在的五六十人，几乎翻了三倍之多，一间像模像样的马戏团终于形成了。
　　在事业蒸蒸日上的同时，伍青山在感情上却遭到了滑铁卢。从年初到现在整整八个多月的时间里，无论是陈珠还是何洁莲在私下里都是对他不冷不热的。现在不说还能够让他搭肩搂腰那种亲密劲，就是连手都不准碰一下，甚至是连温柔一点的语气都极少能听到了。而她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就好得像姐妹般的，对团里其他人无论是男是女也都非常的热情友好，唯独就是对他不好。只有在当着众人的面她们才会对他露出笑脸，恭恭敬敬地称呼他团长，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老板那般的了。
　　伍青山可一点都不想要这个什么老板的称谓，那样每叫多一次，他就感觉到自己与她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又少了一分。况且他真的是并不大在乎做什么老板，创办马戏团的初衷只不过是想让何洁莲有个落脚的地方，可以过得开心一些。现在倒好，她们看上去全都开心了，只剩下自己是最不开心的那一个。这种苦衷他又不能够随便对其他人说，包括李威在内，怕他们会笑话自己。实在是憋不住的时候，便唯有在电话里向远在省城发展的阿星偶而说说，解解心中的闷气。
　　现在马戏团规模逐渐扩大了，期间自然增添了不少的俊男美女。每当有其他的女子想要接近伍青山时，陈珠与何洁莲两个似乎又是早有默契般的，不是何洁莲就是陈珠，有时甚至是两个一齐马上借故凑过去靠近他，显得与他非常亲密的样子。待到其他的女子识趣地走开之后，她们紧跟着马上又消失了，每每弄到他哭笑不得里里外外都不像个人样。
　　有时他生起气来真想狠下心把她们强行抱着按倒，问她们究竟安得是什么心，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来折腾着自己，可理智上又让他克制住这种野蛮的念头。况且她们两个又很会观言察色鬼精得很，每次见到自己要生气的样子就咋装娇滴滴般的哄他，抓住他的弱点让他有火又发不出来。等到他火气下来了她们的人也跟着溜了，令到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宁可得罪所有的小人都不可以得罪女人！
　　因为感情处处受挫，他于是不得不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到工作以及练功中去，每天都基本坚持在戏团的空地上习练各种武功。因而武功不仅不会因为马戏团事忙而被搁下，反而比以前更为精进的了，这对他来说多少都感到还有些安慰。他除了自己习练外，也悉心指导团里凡是有兴趣练武的年轻人，因而那班年轻人多半都叫他师父而少叫他团长或是老板。在打熬力气的空余时间，他也会请大家吃饭喝酒什么的，总的来说团里的气氛都比较放松和谐，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就好像当年刚出来在新宁那间马戏团的那样。
　　在接近年底的一次从外面巡演回来，伍青山请团里所有的人出去吃顿丰富的晚饭以作犒劳，饭后还请大家一起去看电影。在入座的时候何洁莲与陈珠自然又是分别坐到他的左右两侧，不让团里其他的美女们有任何要打他主意的机会。伍青山当然知道这种情况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中，以为是可以左拥右抱洪福齐天，实际上自己到头来却连一根毛都捞不到，便不禁摇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还好现在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懒得再吭一声免得又会遭到她们二人的白眼。
　　影片放的是他最喜爱的香港歌神许冠杰主演的《笑傲江湖》，这本金庸大侠的同名小说他早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看过，是一本相当很不错的好书。当听到电影主人公唱起那首主题曲《沧海一声笑》的时候，“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他刹那间感到一股强烈的豪情从心田迅速传遍了全身，一时间不能自已。
　　回想起这几年来的种种风雨种种经历，他最先出来的初衷只不是想找到一份安稳的工作，可以日求三餐夜求一宿，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能够找到自己的师父孙连乾继续学拳习武，而并不真的要去闯荡什么江湖。可人活在这个世上为了求生存，有时候有许多东西将会是身不由己的，他到头来始终是躲避不了还是选择了这条江湖路，而江湖也最终算是容纳了自己。既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脱之不掉挥之不去，看来想要真正的退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他到头来都还是选择了闯荡江湖，假如此生注定要永远走在这江湖路上，那么就干脆放开来尽情地去走一趟。不管未来的路上究竟还有多少不可预知的风风雨雨，也不管自己选择这条路究竟是对还是错，他都要一如既往的奋勇走下去，走到最后期待能够看一看这江湖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一个东西！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任恩师武当松溪派的孙连乾，以及第二任恩师八卦掌的张青，还有许许多多在江湖路上打过交道的各路英豪，身子由于激动不禁微微颤抖了几下。自从读书时与恩师孙连乾分别到现在已经有了近七年之久，就是与张青恩师也已经分别了整整两年，想起来心中都是惭愧！看样子是时候出去寻找恩师他们的了，正如恩师当年所说的做人就该走出自己的熊窝，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方可知道天有多阔地有多广，于是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底冒起再也挥之不散。
　　何洁莲与陈珠二人发觉伍青山似乎有点不对劲，便不约而同地伸过手来轻拍了一下他的左右手，一齐在耳边低声问他怎么啦，语气中满是浓浓的关切。伍青山听了甚为感动，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同时各自握住了她们的一只手掌，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些想师父了。这回陈何二女全都不再抽回手掌，任由他这样握着直到电影结束。
　　待忙完了春节这个阶段，然后放了几天假回来之后，神牛马戏团便按伍青山所订的计划分乘三辆团里自买的大货车以及一辆大巴车，大部队浩浩荡荡向粤北地区出发进行一次长时间的巡演。这回的路线是打算沿着京广线穿州过省一路北上，终点暂时定在上海又或者是河北石家庄，时间则暂不限定，到时看具体的情况再作决定。他的计划是此趟远行既可以锻炼整支队伍，让大伙到外边海阔天空的开开眼界长点见识，自己又可以沿途会会各路的武林英豪，更可以顺道探访和寻找两位恩重如山的授业恩师，可以说得是一举三得。
　　队伍一边向北走一边在较大些的县镇演出，走到韶关时已经是三月时节。当经过韶关与湖南交界处的连绵山脉时，伍青山见到道路两旁到处都开着岭南地区特有的岗棯花，在这个春光明媚的阳春三月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可爱的家乡阳春双滘来，此时此刻的双滘应该是漫山遍野的岗棯花开得正灿烂之时。
　　他一想起家乡，少年时代的种种往事就如同放电影那般的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有快乐，有忧伤，有痛苦，有惋惜，有怀念……一时间竟然有点不能自已。
　　在那漫山遍野的岗棯花丛中，耳边仿佛又传来了一起放牛的神经旺那嘹亮又充满沧桑的山歌：“岗棯开花花对红，姣婆(骚娘们)行路是不同，手摆脚踢又挺胸……”
　　刹那间，他只感到窗外一片朦胧，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雨，是雾，还是泪……

　　(全书完)
　　欲知他们一行穿州过省的际遇如何，请留意续集《远去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