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牛闯江湖》双滘山人

321、依依不舍

　　经过一番开心的交谈他们二人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村尾，回过头来发觉李威他们还在后面，于是便停下来等他们到齐了这才一起穿过村庄，去到另一条村口的那家大排档吃饭。伍青山今天带足了钱在身，一坐下就点了不少的菜招呼一班老朋友已尽地主之谊。席间大家都留下了各自详细的通信地址，彼此阔别了四年之久才得于重逢，这次可不能再轻易失去联系的了。
　　期间伍青山得知他们演完今天在珠海的最后一天，等到明天一早就要起程回顺德了，想到今天这次重逢过后，下一次又不知要到那年那月才能再得已相逢，心中便感到有点不舍。只不过他也很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道理，彼此为了生活都要到处奔波劳碌，说起来大家都是相差无几的，因而很快就把那些儿女情长的离愁埋藏于心底。因为他们回去之后还要演出，他便以饮料代酒祝他们这次巡演完满成功，并祝他们明天的旅途一切顺利，叫他们日后经过珠海附近时一定要通知自己，到时大家再次好好地聚过。
　　李威他们自然是一口应诺，也邀请伍青山日后有空的时候就去顺德找他们。何洁莲一想到这次开心一聚之后，又不知要到何时才有机会再见到伍青山，为何每次开心的相聚都是那短暂一眨眼就过去了，心中便充满了深深的不舍。此刻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凝固下来，让自己的世界多点美好而少点悲欢离合！
　　饭后送他们到附近的站点去坐车，在等车的时候何洁莲尽可能多点与伍青山说说话，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一双眼睛一刻不离的望着伍青山，深怕一眨眼对方就会突然消失了。等到车子来了她尽量留到最后才上车，而且上车时是一步一回头的，那种依依不舍的神情尽写在一张脸上。在车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依恋，两行豆大的泪珠终于不受控制滑落了下来，脑海里飘过琼瑶的一句诗词“我心心深处，终有千千结”
　　伍青山凝望着何洁莲一步一回头那深情的样子，他感同身受也觉得心中涌起了一股浓浓的离愁，这种感觉比起四年前的那次逃难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心底还是非常喜欢何洁莲这个单纯的小姑娘的，自己这么多年来原来从未曾将她真正忘记过！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望着车子渐行渐远，直至完完全全消失于视野之中，好半晌这才满脸黯然地回过神来，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所失往回走。一路上他细细地回味着今天与何洁莲见面的点点滴滴，在充满甜蜜的同时也伴随着有一丝伤感。他现在再次明白到但凡美好的时光，就总是溜得比平时要快上许多倍，这边还没来得及真正去领略体会个中的滋味时，那边就已经开始在迅速消失了，人生中真的有许多道不清的无奈！
　　当他喜忧参半回到果场时，想不到陈珠还真的会留在果场里正等着他回来，见到他开房门时就不知从哪处走出来，上前有点言不由衷地祝福他，说今天有那么多的美女陪着玩得挺开心的嘛。伍青山与她已经相当熟络，当然可以猜到她的心思，便收回与何洁莲分别的那份牵挂，转而露出满脸笑容连忙请陈珠进房间坐坐。陈珠平日里经常到他房间来往的，所以进来后也不客气地坐在床沿，环视了一下四周便笑眯眯望着伍青山不再说什么。
　　伍青山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答案，不待坐下来就开始解释，说与李威那帮老朋友是在昨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偶然相遇的，当时大家匆匆一聚后，今天他们趁还有点空隙时间又前来这里看望自己。而现在他们吃过饭已经回去忙着今天的演出，到明天一早就打道回顺德了，自己与他们已经阔别了四年今次才难得在一起重聚，因此才会尽可能抽些时间陪陪他们聚聚旧。
　　陈珠听到伍青山昨天就已经与他们在一起了，心里便觉得很不舒服的，只是当得知她们一行明天就即将回去顺德时，那颗心方才有点安定了些。接着就问伍青山既然与那帮人是以前的老朋友，怎么又会阔别了四年这才又重逢的，她一方面既是不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带着一些好奇地问他究竟怎么一回事。
　　伍青山把手中的飞镖放在床头，然后在床沿另一头坐了下来，随后打开话匣子把自己当年独自闯荡江湖的往事简略说了出来，后来阴差阳错的进了马成功所办的那间马戏团，得于有了个栖身的场所，并认识李威与及何家姐妹等一帮好朋友，让自己那颗孤单的心自此有了个寄托。因为当时自己是处在最失意最落寞的时刻，能得到一帮朋友无私的帮助，从而所结下来的友谊确实是比较深厚而非比寻常的。以及后来当自己发现上当受骗，一时气愤不过就出手揍了那几个小人一顿，不得已与他们不辞而别独自匆匆忙忙逃到香山去，其后几年虽不曾与他们有过联络，不过心中依然是对他们那帮朋友念念不忘的，今次重逢自然得尽一点地主之谊与他们好好聚聚。
　　陈珠以前虽然曾听伍青山说过一些在马戏团的往事，也曾听说过他一个人带上黄牛出来寻找师父的事情，但就未曾听他讲过当年的那些失意与落寞，从没有听他说过那种凄惨的处境。此刻听到他平静地慢慢道来，虽时隔多年但都还是从字里行间中自然而然流露出那一丝丝的辛酸苦楚，在他那张英俊刚毅的脸上顷刻间就已布满了一种沧桑感，这不由得深深地刺痛了她那颗善良的心。
　　她由于自小生活在父母的疼爱中，从小到大可以说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想不到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伍青山在少年时代就已经经历过了那么多的苦楚。她听着听着便由最先的吸引慢慢转为了同情，其后再由同情转化为怜惜，随着了解越多她的一颗心就开始被对方的经历所深深感动，渐渐由怜惜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心疼，最后跟随者伍青山的故事时而欢喜时而悲伤的，不知不觉的已经完全被伍青山的故事感染左右了她的思想。
　　当听完对方的述说后，她才发觉自己早已流下了两行清泪。女性本来就要比男性更为感性一些的，伍青山那坎坷的遭遇深深地刺痛到她的神经，她平日里只是知道对方有一些不平凡的经历，但没想到那些经历会是那么的苦楚与孤独，对方的那些苦楚已完全感染占据了她那颗善良的心，自然是难于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而流下了同情的泪水。同时心中原来对伍青山的那些不满，也便随同着泪水灰飞烟灭，此刻只有满腔的柔情欲向对方倾注。
　　她假装打了个呵欠然后伸手抹了一把脸，趁机把脸上的泪痕抹掉而不想让对方发现，接着就柔声安慰还沉浸在往事回忆中满脸悲戚的伍青山，说往昔都已经过去了就不必耿耿于怀，没有往日的那些不幸就造就不出今天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来。在她心中，伍青山一直是个有情有义的大英雄大豪杰，她现在只不过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非是有意奉承对方。
　　伍青山刚开始的时候说那些往事，本来只是想向场中解释今天的一些事情的，哪知今天因为与何洁莲难得重逢转眼间又要分别，已经是带有了一丝伤感的情绪，现在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触动到了他心底那根很久没有触摸到的弦。当年初出江湖的那些艰辛坎坷仿佛又历历在目，一时间心中颇有一些感慨，也道不清究竟是喜是忧。
　　时隔多年往事早已如烟，岁月虽然是无声但总会是水过留痕，往日的一切就算是早已被深深埋藏于心底，只不过在适当的时候稍加拨弄，便依然可以还原并且是清晰如昨，忘淡并不代表着就是忘记！
　　当他停下来还沉浸在往昔的一些回忆时，想不到旁听的陈珠会开口安慰起自己来了，他这才回过神来立即收起来那些无边的回忆，对着陈珠带有抱歉地一笑。直到此时他才发觉对方眼眸里的那抹泪痕，也听清楚了对方刚才所说的话，一阵感动过后便满是惭愧与不安。他清楚陈珠性格上是比不上何洁莲开朗活泼，不过同样是心地善良而且比何洁莲更善解人意，实在是一个挺不错的好女子人家。
　　而自己却是得陇望蜀的，明知陈珠对自己一向不错，可当自己与何洁莲在一起时就总会不知不觉把她晾到一边去，心中尽是想着何洁莲的好，这对陈珠来说是极为不公平的。他此刻暗暗埋怨自己的多情，许多时候都总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只要是对方对自己好便会不由自主地爱上对方，就好像当初的阿满和阿菲那样，都是怪自己抵挡不住诱惑才弄到一团糟的。现在对着陈珠与何洁莲二女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情景，所不同的是无论陈珠还是何洁莲都是好女子，都对自己真正的好而不会欺骗自己，正因为是二人对自己真心的好，所以才会令到自己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去做才好。
　　如果没有与何洁莲的今次重逢，他极有可能与陈珠顺利地发展下去自然而然成为一对恋人，绝不会有现在的这般矛盾。而如果陈珠不是对自己这么好的话，他今次能阴差阳错的与何洁莲相逢重温旧日的美好时光，自己也极有可能再次爱上这个纯洁的小姑娘，说不定会采取了行动展开追求，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决。须知他做事一向都崇尚当断就断的，从来都不会被事情弄到反受其乱，这可不是他办事的风格。
　　只不过今次这事与自己以往遇到这其他事情大为不同，这一次不仅是关系到自己，更是关系到与自己最为要好的两个异性朋友，稍为处理不当就极有可能伤害到她们两个人，从而会令到自己遗憾终身。今天与何洁莲在一起时，他便已发觉自己有愧于她；现在面对着陈珠，他同样也是感到心中惭愧。感情之事的确是这世上最难以处理的事情，难怪自古以来不知有多少人都曾经感叹情关自古是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