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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勇捉扒手 ...

  •   不过伍青山对捕蛇就不是很感兴趣,因为这些长家伙都不是随便好惹的。他感兴趣的是海蛇中的那条两头蛇,其实严格来说那并不是真正的两头蛇,只不过此蛇中间粗头尾小,头尾大小一样且又长得很相似,乍看下就以为两个都是头。听卖酒人说很多人就是把蛇尾当蛇头去抓了,被反咬一口丢了性命的。人间的两头蛇也是这样,此类人好坏难分反转猪肚就是屎,遇到这种人最好是有多远走多远,否则到时候都不知怎死在他们手里。
      这话就说得真还是蛮有道理的,因为双滘一直都有两头蛇这种说法,这种人平日里常爱装作好人,对人表面特别热情暗地里就放冷箭反咬一口,实在是大坏蛋来的。每次见到那条两头蛇伍青山就会想起这个问题,海里的两头蛇他不用担心,因为这里地处阳春边缘只有山而根本就没有海。阳江那里才有海,听说这里去阳江还有一百多公里远,反正他长这么大都还没有机会看过海。只是人间的两头蛇就无处不在,说不定身边走过的某一个就是了,被咬上一口都还不知怎么回事,那才是防不胜防。
      伍青山离开那里脑海老是断断续续想着这个问题,不觉间又去到了卖鱼的鱼档前。当年塑料用具还很少见,装鱼的用具都是用竹篾编织成花瓶状的鱼箩,外面涂抹上象牛屎干般的东西也可装满水而不会漏水。卖鱼人挑来鲜活鱼,在地上摆放几张大的芭蕉叶,上面再放上一个大木盘就算是鱼档了。把鱼箩里的鱼和水倒入木盘里,如有死鱼就拣出来放在芭蕉叶上分开来卖。
      今天的卖鱼有两档,伍青山挤入其中的一档,见到木盘里有鲩鱼鳙鱼罗非鱼鲤鱼等,还有一条金黄色的小红鲤,鳞片一闪一闪的甚是好看。他蹲下来看得有点入神,很想伸手摸摸那条红鲤最终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被卖鱼的人责骂。他家里的水缸也养有一条鲤鱼,是自己从河里捉到的,只是个头小小很普通的那种,比起眼前这条红鲤就差得远了。
      他看了一会就站起来刚想离开,突然见到本村的田生从他旁边不远处挤入蹲下看那些鱼。一见是田生,伍青山就知道有戏看了,因为他是自己儿时的玩伴,读书就不怎么行,一年级都读了两年才上二年级,而二年级又读了一年半就被老师找到他家长劝说退学了。这小子读书是不行,不过手上功夫却有一套,每个圩日他到那些卖水果零食的摊位转上一圈,无论是芭蕉山楂柿子橙桔什么的就到手了。当然伍青山知道他是靠偷来的,因为他的家境和自己一样都是穷得叮当响的那种。
      只见田生蹲在地上伸手在木盘里很随意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的,伍青山再瞧那卖鱼的人,见其脸上虽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但又忙着用竹签子串鱼、过称、收钱做着买卖,根本就无暇开口责备。伍青山看着卖鱼人正在找零钱给一个顾客,就低头想看看田生,谁知田生不知何时已挤出人群不见了,便下意识回头看那木盘,盘中那条红鲤果然也不见踪影。
      好啊,这小子又得手了,真够快的果然是有两下子!他望了那卖鱼人一下,见对方还未发觉有什么不对劲,便挤出人群去找田生,看看有无可能用什么东西与他交换那条红鲤。怎知田生那小子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四周围早已见不到他的影子了。伍青山不由得有点失望,就想到河边再找找看,那家伙极有可能跑到河边去取水了,否则那条红鲤就活不了多久。
      他正想动身往河边走,适在此时肚子就咕咕响了两下,这才想起逛了那么久还没有半点东西下肚。他伸手进裤袋掏了老半天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角钱纸币,这是上星期拾东风螺卖的零用钱,用了几天就只剩下这么一点了。他立刻就改变了主意,走到附近卖玛皮的摊位递过那角钱要了一碗玛皮吃了起来。玛皮是本地方言的叫法,就是用米加水用石磨慢慢磨成细嫩的米浆,再用饮具架在开水锅上蒸熟的一种即食类米粉,做法同广州的沙河粉相差无几。
      玛皮档旁边有两个小摊位是卖豆饼的,一叠叠的竹筛上整齐排放着一列列黄澄澄的豆饼。这豆饼可是双滘有名的地方美食,先用黄豆做好豆腐,再把豆腐切成拳头大小三公分厚薄的小块,每块又用四方的白麻布扎成一个个正方形,然后把一块块扎好的豆腐重叠码放在一起,在上面用厚木板压住,木板上面再放大石头等重物压出多佘的水分。几小时过后待水分压榨得差不多了,就拿开重物逐个解开麻布取出豆腐块,在上面涂上用一种黄基子的果实制好的黄基子水,这是一种芳纯天然食用染料。全部涂抹完毕后就整齐地摆放在竹筛上炉,用松木屑慢慢烟熏,七八个小时后拿出来就成了黄澄澄的豆饼。这种豆制品豆香浓郁且带有黄基子特有的芳香味,虽经烟熏但闻不到什么烟火味,听个个人都说周边有两三个镇也有做这种食品的,但都沒有那个镇做的比不上本镇的好味道。
      豆饼摊旁边不远靠榕树脚下是一摊卖狗肉的,个子瘦小的卖狗肉摊主用砖块在地上支起一个铁锅,用柴火煮出一锅热气腾腾的狗肉来,阵风吹过半个集市都飘香。有一个人买了一碗狗肉来到玛皮档,坐在伍青山旁边要上一碗玛皮,然后把肉汤淋在玛皮上香喷喷的吃了起来。而另有两人就近买了几只豆饼,叫玛皮摊主切成细条状放在玛皮面上,淋上熬香的花生油、蒜仁水、豉油伴在一起也有滋有味也吃着。
      伍青山望着左右两边那些香喷喷的狗肉与黄澄澄的豆饼,不由得暗咽了好几下口水,便风卷残云把碗中玛皮一扫而尽,用手抹了下嘴角的油渍刚想放下碗走人时,桥头那边突然传来抓小偷打小偷的吆喝声,见到一股人流涌向河边方向。坏了!他整颗心嘣地重重跳了一下,该不会是田生偷鱼被人发现追打了吧?便随手把碗往台面一丢就匆匆向那边飞奔过去,那碗转了半圈差点掉到地下,玛皮摊主望了一下略带一丝责备但没说什么,收拾好碗筷又忙活去了。
      伍青山一溜烟跑到那股人流那里,拼命向前挤了过去,终于看到前方二三十米处一个年轻人一边向前跑,一边右手又向后面挥舞着,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后面有好几个年轻人赤手空拳紧紧地追着,又象有所顾忌不敢追得过近。“小心啊,贼子手拿有刀子!”人群中有人提醒道。“打死他!打死他!”更多的人就吆喝起哄着。
      伍青山看清那小偷不是田生,便松下了一口气,当听到小偷手上拿有刀时,又有点担心那些追上去的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使劲向前挤。那扒手很快就逃到了牛行,牛行是地方的叫法,即是买卖牛的集市。只见其外套半边已被撕裂,样子显得有些狼狈,右手果然握着一把匕首,边退边回过头来恶狠狠吼道∶“那个不怕死的就即管过来,看老子把不把你捅死!”神色分外狰狞。追上去的那些人见到这个架式,一时半刻间还真的不敢靠得太近。
      有人见到河滩上的石头,便灵机一动大声叫拿石头打他,率先拾起一块腕口大小的石头狠狠地扔向那扒手。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拾起石头扔了过去。那扒手左闪右躲就开始手忙脚乱起来,不一刻身上头上就着了好几下,这回就更是狼狈不堪。趁那扒手慌乱的时候,有个中年人在侧面手拿着一条短棍大步冲了过去,在那小偷略为一楞时飞快地击打其右手,一下子就把匕首打落地下。另外几个年轻人见了就不失时机立刻冲了上去,一齐把那扒手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好了好了,打死人到时就不好办了。”人群中有人开始叫道,跟着有不少人也都这么说,那些年轻人这才停下手。有人就近讨来拴牛的绳索把那扒手提起来扎了个五花大绑,一行人押着那倒霉的家伙浩浩荡荡向圩头的派出所走去。
      伍青山跟着押送扒手的人群走到圩头旁边的派出所,虽然改革开放已有三四个年头,之前的人民公社早已改称为镇人民政府,不过大家还是习惯叫公社的,都叫了十多二十年,一时半刻都难于改过来。
      小镇的派出所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一个镇方圆有好几十公里的大小事都要管,有时往往会显得力不从心。乡下人家虽然纯朴但是非也不少,不是因争稻田水男人冲动起来要打要杀,就是邻里的大妈媳妇因只鸡鸭而相互指责骂粗,还有那家的牛又吃了那家水稻庄稼什么的林林总总,只要有人到派出所报警了,就一定要派人去处理。这样一来所里的人手就捉襟见肘,并没有专职的防扒防盗人员,有时只是武装部的王部长兼职着做这种工作。或者是圩日人多杂乱的时候,所里人如有空也会出街巡逻预防出什么乱子,不过对付小偷小摸这些事情,大都还是靠群众的力量去解决。
      就好像今天这事,因王部长有事出差未回,所里又派出了一些人下乡办事,直到大家把扒手押送上门了,值班的人员才知道此事。当然刚才抓扒手也只是才一会儿的事,根本就无人去到派出所报警。待所里的人把那扒手押进班房,围观的人群也开始陆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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