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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下雨天 ...

  •   许未有一张漂亮得浓烈的脸蛋儿,因此经常有人说他不像个beta。
      此时他眸光潋滟,脸颊潮红,眉目间却隐约有丝锋锐的戾气,就像是风雨里飘摇的带刺玫瑰。
      他还穿着白天的礼服,雨水滴落,浸湿了衬衫,勾勒出了少年清瘦纤薄的身形。湿答答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肌肤,呈现出近似透明的质感,洇出和他脸颊一样的殷红的颜色。

      林征说的没错,确实像个妖精。

      许未应该是也喝了酒,因而整个人的状态有些迷离,这样还能认出他来,江砚白有些意外。
      江砚白觉得新奇,走到了许未身前,蹲下,轻声问:“你还认识我?”

      许未睁大了眼,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仿佛揉碎了星光。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江砚白,像是在用目光描摹他的五官,好一会儿才嗡声道:“认识。”
      “江砚白……明高万千少o的梦。”

      江砚白勾唇浅笑。

      “可惜是个大狗逼。”

      江砚白:“……”

      “也没我长得好看。”

      江砚白也没反驳,脾气很好地顺着他的话说:“确实没你漂亮。”
      “不过小妖精,我不认识你呀,你叫什么?”

      许未愣了愣,明艳的脸上罕见地露出迷茫的表情,嘴唇微微张着。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狗逼江砚白,他凭什么不认得老子?
      他皱起了眉,神色颇为嫌弃地说:“你爸爸。”

      “卧槽!这个妖精要上天了?”目睹全程的林征惊呆了,难以想象这妖精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死了。”

      出乎意料的是,江砚白依旧没有生气,反而用轻佻的调子,低声笑说:“小妖精,你是在碰瓷吗?”

      碰瓷?
      许未昏昏沉沉的脑子里慢悠悠品味着这个词,嚯的一下,他想通了。现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有,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出门的时候把书包落下了,酒钱都是在酒吧唱了首歌换来的。
      哦,对,他今天卖唱了。
      好惨啊。
      明天他是不是得去要饭了?

      许未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酒精把他脑子里的神经元都拧成了一根筋。他嘴唇翕动,第一次没能说出话来。他又咬了咬唇,鲜红的嘴唇变得愈发娇艳欲滴。
      他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问:“会长大人一定很乐于帮助同学吧?”

      江砚白:“嗯?”
      “你想我帮你什么”这句话还没问出口,江砚白猝不及防被一把搂住脖子。

      熟悉的甜腻香味在这一刹那绽开,他仿佛猝然失足进了花海里,被无孔不入的香气包裹、侵袭。
      他不禁晃了晃神,耳边飘飘渺渺传来带着潮气的声音:“那会长大人帮帮我,收留我一晚吧?”
      似乎是怕江砚白不同意,许未搂得更紧了些,燥热与潮湿同时随着他的肌肤一起紧贴了上来。他破天荒地用可怜巴巴的语气小声说:“求求你了。”

      一瞬间,所有的雨水都仿佛被蒸干了,连带着思绪也跟水蒸气一起升温、升腾。
      江砚白的手握紧,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最后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

      他伸手揽过许未清瘦的腰,将人直接抱了起来。

      “江狗你干啥?拔草?”林征看傻了。
      江砚白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语气故作危险地说:“捡尸。”

      *
      江砚白没有带许未回南山的别墅,而是将人带到了独属于他的御江苑的江景大平层。这套房距离明高不远,只十分钟的路程,就是为了他上学方便添置的。
      出于个人习惯的原因,两百多平的房子规划了健身房、游戏影音厅、书房等,唯独卧室只有一个。
      此时此刻,他全屋上下唯一的一张床,被许未霸占了。

      许未仿佛一只煮熟的虾子锁在被窝里,暴露在被子外的皮肤滚烫,呈现着不同寻常的红。
      江砚白走到床前,俯身,轻轻触碰许未到额头。

      好烫。
      他在发烧。

      江砚白他们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但是他并不知道许未在雨里淋了多久。
      这样的高热烫得江砚白手指微蜷。他垂着眼眸,灯光下睫毛掩映着眼睑,显得眼神捉摸不透。
      这样的温度……

      江砚白沉吟片刻,决定叫家庭医生,却在即将抽手起身时,被许未攥住了。

      昏昏沉沉中,许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炽烈的岩浆,那恐怖的温度化成了凌厉的刀尖,从四面八方刺来,切割着他的血肉,几乎要将他一刀一刀凌迟。
      他感觉浑身撕心裂肺般痛,骨肉在一寸寸抽离。
      就在他预感自己即将被焚烧成灰烬的时候,一块冷玉如甘霖降世,让他在奄奄一息的时候得到了灵魂的慰藉。
      他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攥住它,不肯松手。

      江砚白起身的动作顿住,也就是这刹那迟疑的功夫,许未突然使劲,将他拽倒,压在了对方身上。

      “嘶——”猝不及防紧贴的高温让江砚白的心猛跳了一下,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身下的人,看着这张潮红得冶艳的脸,呢喃问道,“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身下之人懵懂未觉,回应他的只是一声下意识的舒服喟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未的温度太高传到了江砚白的身上,江砚白觉得自己也流汗了。
      他动了动,试图挣开许未的手,却不料被对方抱的更紧。
      一条长腿架在了他的腰上,许未几乎是化身成了八抓鱼,将他牢牢抱住,恨不得与他合为一体。

      江砚白费了点力气支起身子,俯视着许未,无奈地唤人:“许未,醒醒。”
      “你生病了,快放开我,我去叫医生。”

      许未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的声音,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抱住了一个大宝贝,这个大宝贝让他很舒服,他才不傻,为什么要放开宝贝?
      他不仅不放手,他还要贴贴。

      许未完全是凭借着本能,脑袋往江砚白颈间蹭,一时间两人纠缠在chuang上,仿佛交|颈|缠|绵。

      江砚白:“……”
      最后,江砚白低下头,认命了。
      然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浓郁的香味从身下传来。

      轰——
      江砚白脑海里千万朵烟花炸开。
      他强撑着的身体溃不成军,手一松,原本还残存的空隙彻底消磨殆尽,他重重的ya在了许未的身上。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香味,江砚白觉得自己好像也病了,情不自禁想要嗅许未。
      他确实也在嗅。
      慢慢地,一点一点,鼻尖贴近许未的脖颈,舌头轻舔过齿尖。
      瘾君子一样。

      扑通、扑通、扑通。
      江砚白的心跳愈来愈快,简直要爆开。
      在他即将要忍不住咬上那脆弱的、炽热的脖颈的时候,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清醒。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的双眼开始发红,信息素不受控制地被勾|引了出来。

      完了。
      江砚白想。
      满屋子的香味骤然被突兀流泻进来的浓烈酒味覆盖,叫嚣着、狂舞着,仿佛冲出牢笼的野兽,即将大开杀戒。

      如果要挣开许未,那必然会伤到他,也许会让对方骨折。
      可是没有办法了,总比失控要好。
      江砚白猩红着眼,正要拧开许未紧紧抱住他的手。

      忽然,缭绕的香气温柔地包裹住了他,那些躁动的、癫狂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奇迹般被安抚了下来。
      江砚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舒服。
      他被信息素安抚了。

      从小到大,十几年来,他第一次如此眷恋某种信息素的味道。
      比药还令人愉悦,简直要上瘾。

      江砚白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依旧双目紧闭、高热不退的许未,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难得的安心令他昏昏欲睡。
      于是,他换了个更方便的姿势,拥着许未入睡。

      天蒙蒙亮的时候,许未朦朦胧胧睁眼,只觉得浑身酸痛。
      他依稀记得得自己昨晚好像喝了酒,为了抵酒债,他好像还卖了唱?
      许未唱歌挺好听的,应该不至于被酒吧里的人嫌弃到打他,所以为什么身上像是打了一晚上的仗一样痛???
      许未不理解。

      等等,这个床是谁的床?
      空气里怎么还有点酒味和说不清的香味???

      许未一下子清醒了。
      这他妈……他不会是被人睡了吧!!!

      许未立即从床上坐起身,然后看到了坐在床尾的人。

      窗外天未大亮,晨光像是雾霭般朦胧,清清浅浅地笼在男人身上。
      他静静地坐在那,静静地抽着一根细长的烟,烟味飘飘渺渺地绕来,味道竟有几分清冽。
      许未怔怔地看着他,一时有种对方十分性感的错觉。

      “醒了?”江砚白适时出声,掐断了许未脑子里滋长的巧妙想法。
      许未这才认出来,眼前这个抽着事后烟的男人,竟然他妈的是江砚白。

      许未:“……”

      一根烟抽尽,江砚白慢悠悠将烟蒂扔进烟灰缸,这才回头与许未对视,姿态闲适,神色有掩藏不住的餍足。
      见许未呆愣的样子,他难得笑得有些痞,声音愉悦地问:“感觉怎样?”

      许未:“……”
      许未只想死。

      不,他就算死,也不能死在江砚白的床上。

      真的勇士,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许未喉咙滚了滚,酝酿了足足有三分钟,在哑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声音滚出喉咙的瞬间,许未的心就凉了一大截。
      这是有多惨烈他的嗓子才会变成这个鬼样子啊……

      江砚白闻言,眉梢挑了挑,“哦”了一声。

      哦你爸爸哦。
      许未很想直接一脚把江砚白踹到床底下,但可悲的是,他好像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了。
      草啊。
      他许未什么时候如此柔弱过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江砚白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目光蕴着丝好奇,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番许未。
      那眼神像是长了手,在剥他的衣服……
      嗯?衣服?他好像还穿着衣服?

      不等许未细想,江砚白突然问道:“你不记得了?”

      许未脑子还有点晕,思维速度比平常迟钝许多,不耐烦地反驳:“我他妈能记得什么?”

      江砚白:“真不记得了?”
      许未:“……”

      江砚白见人快要被逗炸毛了,终于好心,告诉他真相:“我被你睡了。”
      许未:“???”

      似乎是怕许未不信,他举起手腕,将腕骨处留下的深红色指印露出来,展示给许未看。他敛眉耷眼,看起来颇为委屈,语气也是真的委屈:“这是你掐的。”
      “不信你可以比对一下你的手指。”

      许未:“!!!”

      江砚白再接再厉:“睡了一晚哦。”
      “整整一晚。”

      许未:“……”

      许未震撼得无以复加,思维简直出离了大脑,魂飞天外。
      昨晚的雷怎么没把他劈死???
      他霸王硬上弓睡了江砚白???

      许未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仿佛石化了。
      好一会儿,他才僵硬地看向江砚白,一脸菜色。他沙哑的声音浑似哽咽,带着无与伦比的悔恨,委曲求全道:“那我……体力还挺好?”

      江砚白:“……”

      都到这个地步了,许未干脆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说:“你感觉怎么样?”

      江砚白回忆着昨晚的种种,嘴角翘起,诚实地回答:“不错,挺舒服的。”

      许未松了口气,继续厚着脸皮说:“那你好像也不吃亏?”

      江砚白:“……”

      见江砚白默认,许未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纠结三秒后,他渣男一般宣言:“不过就这么睡你的话,似乎也不好,这样吧,你开个条件,要我怎么补偿你?”
      他总不能做个拔diao无情的渣男吧。

      虽然对方是江砚白……
      虽然对方是个alpha……
      虽然……

      ???
      许未离家出走的智商终于回来了!
      他突然觉得事情根本没有江砚白说的那么离谱。
      意识到不对劲,他刷地朝江砚白看去,这才发现对方一直用那种意味不明的调笑目光看着他。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他被江砚白耍了!!!

      许未当即翻脸,抽起身后的枕头用力朝江砚白砸去:“江砚白,你他妈是狗吗?”

      江砚白从容不迫地躲开许未的攻击,无奈耸耸肩,一脸无辜道:“我没有说谎,真的。”
      “这手印确实是被你抓的,我也确实被你主动地、死死地、抱着睡了一整晚。”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重音地强调。
      “是你自己理解错了,我也没有办法。”

      许未真的炸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江砚白此刻已经被他千刀万剐,死了一万遍。

      江砚白还在委屈:“人家好心收留你,照顾你,可是你呢?还冤枉人家!”

      许未从来不知道,原来江砚白能够这么白莲,真不愧名字里带了一个白子。
      他神色冷了下来,身体尽管脱力,但还是挣扎着要起来,他想亲手拧掉江砚白的狗头。

      然而他刚一起身,身形踉跄了一下。在他即将摔倒的时候,江砚白稳稳地接住了他,清冽而干爽的,混着隐隐约约一点凌烈的酒香的气味沁入鼻尖。
      许未恍惚了片刻,很快回神。
      他立即想要挣扎,却听到江砚白话风一转,认真地说:“别着急打我,我觉得你应该先去做一个检查。”

      许未:“???”
      许未不懂江砚白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想趁机灭口,或者是把自己打残,然后好心送他去医院给个临终关怀?

      江砚白最后一句话,让他脑子轰然炸开,耳膜也仿佛被惊骇的轰鸣声震破。
      他听见江砚白一字一句说:“许未,你好像分化了。”

      他,许未,分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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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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