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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50 ...


  •   门外两人怎么样已经没人注意,所有人的目光现在正落在尉殊身上。
      语文142。

      宋阳已经呆了,尼玛那不靠谱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殊哥,借你试卷看看?”
      “自己去要。”尉殊撑着脸一脸无奈,到了承裕,他的试卷永远到不了自己手里。

      一旁的沈渊握着笔写小作文,他扫过几眼,写的很认真。

      尉殊也没精力去管试卷,掏出手机开始敲字。
      -邵哥。

      邵嫡心领神会:嘿嘿,有事儿?
      -这次干嘛?

      侧目扫了一眼沈渊的侧脸,光阴下的侧脸明暗分明,发梢落着冬日的的光,阴影打在眼睫,十分温柔。

      尉殊轻声笑了,眉眼弯出愉悦的弧度。
      -给男朋友准备生日礼物。

      -靠!
      -我能拒绝吗?
      邵嫡支起来打掩护的手都恍了一下,下巴差点磕桌板上。

      胳膊被人撞了撞,邵嫡慢慢将手机收到桌兜。

      脚步声响起,一指落在桌面敲了敲,声音刻板又带着深深的怒意:“出去。”

      邵嫡低头咬牙,十分不爽地翻了个白眼,又十分潇洒地转身出了教室。

      倾身靠在教室门口的墙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邵嫡直接一点都不避讳了。
      -殊哥,为了你,我被谷没用拉出去站岗了。

      邵嫡说着,想起什么,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手机屏。

      -谷没用可以啊,我还记得你以前为了屁股下面的板凳都能和老师打起来。

      对面消息过来,邵嫡诧异,第一次没看内容,而是落在上面的时间上。

      不对啊。
      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为什么殊哥在玩手机?

      -殊哥,你不会被老师罚站了吧。
      要不然这个点,尉殊是不会有时间看手机的。

      尉殊盯着手机,想着小少爷一个人守着门还想着自己跟他一样去站岗,有些好笑。
      -没,别说这些,你帮不帮。

      -帮啊,你是我亲哥,客气什么。
      邵嫡打这话无比顺畅,虽然尉殊找他帮忙屈指可数,可这句话却在心里响过无数次。他说完,视线落在那句“你是我亲哥”上,很莫名的,想起了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
      ——那些被他藏起来不愿想起的以前。

      他其实挺高兴尉殊让他帮忙的。
      他也恨不得尉殊永远需要他,永远让他帮忙。

      胸口突然发闷,眼角像是有什么划过,很凉。

      “你哭了?”刚从教室出来的柏昀皱着眉看他。

      是他藏在记忆里的声音,又和某个遥远的声音重合,邵嫡突然就呆了,脑中一片空白,落在手机键盘上的指节都抖了抖。

      指腹落在眼角轻轻擦过,邵嫡看着指尖晶莹圆润的泪珠,有些愕然。
      他哭了吗。

      多少年了,怎么就突然哭了呢。

      柏昀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哭什么?”

      那是很清爽的嗓音,像是山涧泉,又像玉器敲击,洋洋盈耳,不同任何人,带着强烈的心上人气息,激荡于怀。

      邵嫡发闷的心脏更闷了。
      手机震了一下,邵嫡看都没看,回了一个字:好。

      少年身形挺直,浅灰的阴影慢慢逼近,耳边的声音被放大,脚步也显得无比清晰。

      邵嫡动了动,退了两步又突然转身离开。

      柏昀顿住,邵嫡的动作总让他觉得自己被推开,邵嫡总是在逃避他。

      他不想管,可那滴突然落下的眼泪又让他觉得即便邵嫡在推开他,他也该上前。

      邵嫡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虽然只有一滴眼泪。可是他的心,闷在绝望的窒息中,不能呼吸。

      十一月的燕城,室外温度始终保持在六七度,烈日东升,没有半点冬天的感觉。

      柏昀站在邵嫡身后,看他坐在花园边将脑袋的埋进怀里。
      这个时间,校园空无一人。

      柏昀上前,脚步放的很轻,很小心,仿佛对面是浅眠的猫。

      余光看着面前落下的一双鞋,邵嫡清楚,是柏昀。
      “还在哭吗?”他轻声,声音很低,情绪却显得冷漠。

      邵嫡抬头,看着他开口:“没哭。”
      柏昀看着,见他真的没哭,抬腿就想走。
      邵嫡突然开口,眼角红了一圈:“胸闷,心里难受。”

      声音也很闷,又很软,隐隐像是撒娇,柏昀一怔。

      脚下动作突然就停了。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邵嫡,无论是哭,还是这样放低身段的脆弱。
      小邵爷的没心没肺燕城人尽皆知。

      走到邵嫡身旁坐下,望着花园旁上了年龄的柏树,柏昀开口:“怎么了。”

      邵嫡没开口,情绪上脑他说不出来。
      归根到底他只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常怀愧疚,又总是羡慕尉殊的原因。

      只是——
      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软弱。
      像是当年将尉殊推了出去,又像现在畏缩地单恋他人。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软弱不减丝毫,悄无声息地留给他满身疮痍。

      没有得到回复,柏昀也没动,陪他坐着。

      秋冬的风带着凉意,不冷,意外的舒适。

      四下无声,升起的情绪悄然褪去,邵嫡侧目盯着柏昀清秀的眉眼,细细地描绘。

      他想告诉柏昀,他喜欢他。
      他甚至想告诉韩世江,告诉所有人,自己喜欢柏昀。

      可是他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
      他想说,想很大声地说:我喜欢你。

      最后说出口却成了,“你怎么也出来了?”

      柏昀听着,知道他已经好了,顺着回道:“有点走神,谷没用就让我出来了。”
      “回去吧,要不然要罚跑了。”舌尖咬到出血,邵嫡低着头,拼尽力气让自己改口。
      “你呢?”柏昀没动,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和他吵,意外的平和。
      “我等会儿就回去。”

      柏昀起身,就在邵嫡以为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望着他开口:“尉殊说得对,你没打算和我吵,你只是单纯的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声音寻常,却带着疏离。

      邵嫡愕然,骤然握紧了拳。

      “有什么你最好直说,不想说也不要一直撩拨的让我去探索,我没那么多时间。”他说完,转身离开。
      少年背影决绝,阳光透过都冷了几分。

      柏昀的脾气惯常如此,看似好相处,却比谁都傲。

      邵嫡想喊,又像是被什么捂住了嘴,不能开口。
      等到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低着眉苦笑出声。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因为他清楚自己不能像尉殊那样直白,更不能像他那样无畏。
      他太清楚家族背后的肮脏,哪怕他也不过是一颗棋子。

      没有绝对的筹码,什么样的不顾一切都是自寻死路。

      *

      尉殊的试卷又成了众人手里的传单,一个接一个。

      尉殊没在意,他正在检查沈渊给他的思想报告,字迹整洁,像沈渊干净的眉眼。

      一旁的沈渊看天看地看桌板,就是不敢看尉殊。

      ——
      鉴于本人在不清楚张阿姨伙食的影响下将其带入学校赠予他人,一方面对班级同学实在残忍,另一方面又引起同班学生斗殴殃及老师的惨剧,本人实在有愧,鉴于此,本人做出如下决定。
      第一:今日之后,除同桌本人,安慰他人换为口头,不再有美食安慰,张阿姨的食物只会送给同桌,有本人在旁边,不会有任何危险。
      第二:我想为尉殊同学写点情书。

      视线落在这里,尉殊一顿,情书两个字毫不避讳,大大咧咧地摆着。
      真写了?

      指腹摩着页脚,手心意外地沁出细汗,尉殊轻轻地翻页。

      听着翻页声,沈渊就知道了他读到了哪里,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嗓,谁知这一声下去,停不住了。
      喉间像是卡了东西,带着点强制的的喘咳,控制不住,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咳嗽。

      “咳——咳咳咳。”
      低头捂着嘴想抑制住咳意,胃里有东西涌上,沈渊咳得犯恶心。

      咳声过于激烈,班上嘈杂都静了许多,手上动作一停,纷纷转头看向沈渊。
      有人问:“渊哥咋了?”

      沈渊在一旁摆手,在激烈的咳嗽中挤出一个字:“没……”
      “口水,咳——”

      尉殊从桌兜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他,没有看思想报告,紧张地盯着沈渊:“你喝点。”
      脸都咳红了,咳声听着就扯嗓子。

      班上人也紧张,有几个人已经上前,轻手轻脚地拍背。
      “渊哥,你没事吧。”

      水瓶逐渐见底,咳声稍有舒缓,等到彻底好,沈渊眼睛都红了一圈。
      捶背的小兄弟放下手,“渊哥,你咋了,咳成这样。”

      嗓子有些疼,顶着红透了的眼眶,沈渊捏着嗓子:“口水呛到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写的有些尴尬,想清个嗓子掩饰一下的……想到这,突然意识到自己写了什么,沈渊耳尖都红了。

      “渊哥,你耳朵红了。”
      “我知道。”
      “为什么这么红,是感冒了吗?”
      小兄弟说着,一手摸上沈渊额头,又摸了摸自己,“没发烧啊。”

      拍掉额头上的手,沈渊:“没烧,你自己一边玩儿去。”
      “要是感冒了,我有药。”
      沈渊继续吐出两个字:“没烧。”

      看他还想继续说,沈渊半掩着眸,黢黑的瞳仁盯着他,没说话。
      那眼神十分冷淡,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线。

      没眼里见的小兄弟终于懂了,嘴边的话也收了回去,脚底抹油跑了。

      尉殊在一旁偷笑,等到沈渊的眼神扫过来忙用纸张盖在眼下,只露一双眼,已经如月般弯起。

      少年眼神过于炽热,沈渊知道了——尉殊已经看完了。

      心底有火烧起,燎原之势翻腾,尉殊哑声问:“这有八百字吗。”
      伸手握住课桌下的手,勾着掌中细长的手指,沈渊张嘴说瞎话:“有了。”

      尉殊笑了笑,顺着他点头。

      沈渊揉着发烫的耳朵,“写的很乱,有太多话了,不知道怎么说。”
      “写得很好。”桃花眼继续弯着,尉殊回握他的手。

      有风扬起桌上的纸,带着冬日寒风,却盖不住字句间的炽烈。

       ——

      感谢十六岁的沈渊遇到了十七岁的尉殊。
      ——我曾经以为自己久居深渊,可你一笑,使深渊奔逃。

      语言总是浅薄,文字总不达意,但我无比清楚,在那个寻常不过的十字路口,我遇到了最不寻常的人,那个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你。
      缘分实在难捉摸,我在那里经历过数不清的昼夜,见过许多人,大都是匆匆一瞥再无瓜葛,只有你让人心头撞鹿。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车祸,因为生死一瞬肾上腺的加速分泌,我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应该没有向你坦白过,当时的我,在汽车擦身而过时,有一瞬间眼前像是被什么遮盖,世界成了刺目的白,只有你清晰地显出轮廓和样子。

      呼吸停过一次,白色的世界躲在你的身后,像是神明的光。
      那一刻,我成了你的功德。

      有些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要说出来吧。

      尉殊——对我来说,你就像是金字塔之上神明,而我则是需要在很远的地方抬头才能勉强看清塔尖的凡俗。

      有很长时间我都觉得,这样的你和这样普通的我不可能有交集,但是喜欢来的突然,我比想象中输的还要早。

      所以刚开始我很反感自己,反感喜欢上你的自己,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爬上金字塔,不知道路在哪儿,有多远,更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肆意背后的结果是好是坏。

      原谅我的不安只能选择沉默和回避,我没有勇气让自己陷入未知,因为我太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天方夜谭。
      可是后来,那个金字塔尖的你走向了我。

      我不用爬上它,只需要轻轻接住你伸向我的手。
      我还是得到了你。

      尉殊,十六岁的沈渊很认真地想和你走下去。
      喜欢可以细水长流,和你走下去的心披沥赤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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