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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hapter42 ...


  •   晚自习铃响了,沈渊才从凳子上起身,一手提着教室水桶,一手拿着拖把。
      尉殊就跟在他身后,手上也拿着一个拖把。

      拿着拖把往门外一放,沈渊从水桶里拿出几块抹布放在窗台,“先擦玻璃,我去接水。”
      尉殊往门口一立,点了点头。

      沈渊接水期间,尉殊想了想,三楼一共十个窗户,也算不上多。

      “想什么呢。”沈渊提着水来,就见尉殊摸着下巴看窗户。
      “十个窗户,一起擦还是分开擦。”尉殊望着他一笑,“我想一起擦。”
      沈渊扫了他一眼,“随你。”

      承裕近乎“H”形的教学楼挺长,左右两端都有拐角,十四班正好在最左边的拐角。

      尉殊拿着抹布擦玻璃,一点没有被罚的感觉,“我给你唱个歌吧。”
      “后面就是教室,你安分点。”沈渊拿着抹布擦窗缝,窗户很高,但他伸手就够的到。

      “哦。”尉殊应了一声,继续擦玻璃,他心情好,沈渊虽然避着他的感情,但从跳楼机那天开始,已经走近了。
      他和沈渊之间那道不知名的隔阂,他会想办法解决。

      他会用拉,用拽,给沈渊一个未来。
      一个人是成长,两个人也是成长,他喜欢的人,他会负责。

      三楼总归十个窗口,但是每个窗口前的玻璃数不一样,有的四片,有的两片。
      尉殊擦到一半就烦了,烦的是重复做同一件事的无聊,不同于学习的满足感,这种事只让人莫名的烦躁。
      一片玻璃擦了又擦,湿的擦完换干的,无聊透顶还不能听音乐,实在是折磨。

      “沈渊,你说说话呗,我无聊。”

      沈渊不同于尉殊,十分耐心地擦着玻璃,闻言手上一停看向他:“说什么?”
      “随便说点,要不我心里烦。”
      “嗯……”沈渊沉思了一会儿,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给你唱个歌?”

      尉殊第二次问这句话了,沈渊叹了口气,重复着前面的话,“后面有教室。”
      “那你给我唱个歌?”

      沈渊:“我知道你多无聊了。”

      两人边聊边擦玻璃,多半是尉殊开口,很无厘头,沈渊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期间还有不知道那个班的老师从教室里探出半个脑袋,声音很是无奈,“你俩认真点,挨罚态度也认真点好吗。”
      班里一众哄笑声。

      索性老师也没有放在心上,说完就关上了门,承裕都是这种学生,习惯了,也就释然了。
      还好外面两人关系好,顶多就是说说笑,这要是闹矛盾的两人,楼道里又能干一架,罚去扫大厕所。

      尉殊还沉浸在沈渊答应以后给他唱歌这件事上。

      “不能反悔。”尉殊说着掏出手机打开便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我记下了,这是债,要偿的。”
      沈渊失笑,少年侧脸线条优越,嗓音清冽带着无奈,“知道了。”

      窗外火烧云红了半边天,夜色薄雾般袭来,推挤着夕阳余晖匆匆退去。

      等到两人擦完玻璃拖完楼道,第二节晚自习都上了一半,夜色渲染如墨,晚风轻扫。

      尉殊玻璃擦的胳膊疼靠在打开的窗户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揉胳膊。
      擦玻璃真的是个力气活。

      夜晚的风很柔,又凉,落在少年因为运动而落汗的背上,散了八分燥意。

      沈渊也累了,同样靠在窗台上,见他来回捶着胳膊,嘴唇翕动,“后悔没?”

      “没有。”尉殊笑着回他。
      “那你后悔吗?”尉殊侧过头看他,仰头吹风。

      沈渊一手将尉殊脑袋拖在掌心,“别掉下去。”
      整个动作只在一瞬,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时,沈渊又快速抽回手。

      空气里只剩尉殊愉悦的笑声。
      “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他偏头低声,近乎俯在沈渊耳边开口。

      耳边气息温热,顺着耳骨一路向下铺满了整个的脖颈,沈渊耳尖一红没有说话,提着水桶就往厕所走,“都要扫厕所了你还闹。”

      “这不是有你么。”视线落在沈渊红透了的耳尖,尉殊心情更好了,因为他很确定地知道沈渊喜欢他。
      就算没有回复,但也没有拒绝。

      沈渊提着水桶往厕所走,回头见尉殊还望着他笑,耳尖更红了,偏又故作冷淡地开口:“过来扫厕所。”

      尉殊笑着上前,沈渊被撩拨的样子真的好玩,长了一副冷淡的样貌,被撩拨时却纯情的要命。
      只是,尉殊站在走廊厕所门口摸了摸下巴,眼神十分拒绝,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个厕所……是都扫吗? ”
      “男厕,你想什么呢。”沈渊白了他一眼。

      尉殊识趣的闭嘴。

      把水桶往地上一放,沈渊推开厕所的门,意料之中的一地烟头。
      尉殊上前,视线从沈渊肩旁穿过,看着一地烟头皱眉,“这么多?值日生中午不是扫过吗?”

      “一到考试犯烟瘾的就多了。”沈渊见怪不怪,从一旁拿出扫把和垃圾铲扫烟蒂。

      尉殊提着水桶把污水倒下去,叹了口气,“还好只有一个厕所,要不我今晚会死这儿。”倒完水,洗好抹布往水桶边一搭,尉殊打了个哈欠,“困了,果然人累了就想睡觉。”

      “马上就完了。”沈渊把厕所里的烟头扫完,又收拾了里面的垃圾打包好,回了尉殊一句。

      尉殊拿着厕所的拖把在水池里冲,叹了口气,“今天一过,我半个月都不想擦玻璃了。”
      沈渊深表赞同:“我连玻璃都不想看。”

      尉殊想了想自己可能看到玻璃可能也反胃,便“嗯”了一句,刚说完困劲突然上来了。
      尉殊精神萎靡,声音懒散又带点不知觉的软,“我感觉我回家倒头就能睡。”

      落入耳边的声音十分缠绵,一字一句间似乎带着无数牵扯,沈渊抬头,就见尉殊抱着拖把,手上也不动了,眼皮半耷着,像是要睡着。
      沈渊放低了声音:“没睡着吧。”

      “没……就是突然困了,太无聊了这个。”尉殊说着揉了揉眼,强撑着眼皮,捣了两下手上的拖把。
      从口袋里掏出因为擦玻璃摘掉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六分钟就下晚自习了,咋俩收拾完教室可能都空了。”
      又想起了那一千字的检讨,尉殊从水池里拎出拖把控水,“明天晨会作检讨的的就咋俩吗?”

      “还有几个,校内斗殴。”

      “又是校内斗殴,我每周听他们上去说什么不应该打架,破坏了班级团结,造成了不好的影响……结果不是照样打,有几个人我怎么周周见呢,检讨都是同一份儿吧。”

      从尉殊手里接过控好水的拖把,沈渊唇角扬了扬,不置可否:“有可能。”

      易文成走之前视察了一下两人擦的玻璃和地板,走廊没见到人,就找到了厕所,刚来就听尉殊吐槽,也笑了。只是他习惯了憋着,十分自然地板着脸走近,往门口一站,“我看了一下玻璃和走廊,挺干净的。赶紧把厕所收拾了,明天去念个检讨,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以后就别想着翻学校门了。”

      尉殊懒得回应,点了点头。

      尉殊点头了,沈渊却没说话,易文成看向沈渊,“还有沈渊,你以后就别凑热闹了,一个人的罚变成两个人的罚,这是什么好事吗?还要好兄弟共同分担一下?”
      沈渊扫了一眼易文成:“知道了。”

      “知道你们累,回去检讨别忘了。”易文成说完就出去了。

      易文成刚走,晚自习铃声就响了,人群蜂拥而出涌进厕所,沈渊拖到一半的地板瞬间被带出无数脚印。

      尉殊直接放弃,手上拿起的干拖把一扔,“别拖了,等他们解决完再说。”

      “殊哥啊。”有隔壁班的人认识尉殊,脸上笑了一下打招呼,说着往里面走,看到了拿着拖把在里面的沈渊,顿时缩了缩脖子,“渊哥怎么也在。”
      沈渊拿着拖把站定,笑着看他,磨了磨牙:“外面罚站的时候的你不知道啊。”说完把拖把靠墙一扔,对厕所里的众人开口:“赶紧解决,然后滚蛋。”

      尉殊在走廊找了个窗口趴着,拉开了窗台。
      晚秋时分,风轻也冷,但少年火热,竟也感受不到凉意。

      “这边是不是会有那种很大的雪,能落一地的那种。”尉殊其实知道,但他就是想问,他想起了这所学校里的“去年冬天”。
      大雪铺了一地,棉被似的,但他忘不了那上面曾经躺过沈渊,还有沈渊受的伤流的血。

      尉殊想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到了沈渊的腿上,视频模糊看不清楚,不知道具体伤到了那里,只知道在左腿上。

      沈渊顺着尉殊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走到他旁边,身后是来往下楼的学生,轻轻“嗯”了一句。

      “什么时候会下雪。”尉殊收回视线,落在窗外,夜很深了,毕竟已经九点多。

      沈渊:“再过半个月吧。”他说完,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尉殊:“这边有个滑雪场,想去玩。”
      他想带着沈渊,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全部换掉。

      走廊来往人流少了很多,尉殊的话没有任何阻隔地落入耳边,沈渊笑了笑,也没多想,“这个应该还得等到月底。”

      “等得起。”尉殊笑了笑,走到拐角看了一眼厕所,外面看着没人了,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他喊了一句:“男厕还有兄弟吗?”

      一时无人回应。

      就在尉殊觉得没人准备过去的时候,厕所里突然传出一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哥,你俩再聊会儿,我大号。”
      是包扬。

      尉殊隔空都快闻到味儿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上已经缩回了好几步。

      沈渊有点好笑地看着他。

      尉殊一连又缩了好几步,“你他妈快点儿。”

      包扬嘴上应承着,但是等到人出来,整个三楼都空了,尉殊已经靠在走廊墙上睡了一圈,听着厕所里的动静咬着牙开口:“下次我给你整点开塞露?”

      包扬出了厕所正腿麻,听尉殊声音的明显不对劲,回头一看,尉殊正咬着牙笑,笑得无比僵硬像是恨不得踹他两脚,顿时也不管腿麻不麻了,起身蹭蹭蹭下了楼。
      跑到一半还不忘开口:“那个……药就不必了。”

      沈渊比尉殊有耐心,把手机揣回衣服口袋,抬眼见尉殊还瞪着的楼梯口,似乎真的气了,脸颊微微鼓起,有一下没一下的舒气,沈渊十分好笑地出声顺毛,“别气了。”

      尉殊其实是个没多少耐心的人,心情好了耐心才足点儿,今天这种情况,能有什么好心情。
      耳机线解到一半都烦的人,有朝一日居然等一个人上厕所快二十分钟。

      尉殊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四十七了。”某种意义而言,包扬也是真的牛批。

      沈渊拿起自己靠墙放的拖把走到水池边重新冲了一遍,“没人了,用湿的拖一遍就算了。”
      尉殊耐着最后一点性子对沈渊回了一个“嗯”,打湿了自己手里的干拖把,要不是还要拖厕所坑位,包扬往那儿蹲的时候他就走了。

      等到两人拖完厕所下楼去扔垃圾,已经快十点,尉殊长这么大第一次持续性劳动,肌肉后知后觉的酸痛,比他打一下午球都来的酸爽。

      教学楼里彻底没了人,楼下走廊的灯也已经被人关掉,四周寂静,只有两人下楼梯的脚步声。

      尉殊懒得去摸楼梯灯,一手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举着,“回去还要写检讨,有点烦,累了,真的累了。”他说着,大有一种“朕已厌倦俗世”的感觉。

      沈渊已经下了楼梯往垃圾桶边走,将垃圾扔了才开口,“检讨我帮你写,写好发给你。”

      “老易说的对,这不是什么好事儿,非得来分担一下。”尉殊说着,将手上垃圾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扔了出去。

      垃圾擦边落入垃圾桶。

      “正中!”尉殊兴奋地扬声,声音都高了一个调,适才的烦累都仿佛瞬间消失。

      尉殊回头,沈渊正看着他笑。

      笑容很浅,少年俊逸眉目下的澄澈的眸子里映着路灯上打下来的光,黢黑的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里面还印着他。

      尉殊望着沈渊,突然十分认真地开口:“我喜欢你。”

      少年眼神最是诚挚,像是藏了燎原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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