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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5 ...

  •   余贞:“我爸走失后,我失魂落魄,小菜报了警,民警帮忙找了半天,依然不见踪影。后来,本县电视台的早间新闻里报道了环城南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死者身份不明,但可以确定是位年近六旬的老者。何威当时是在收看的,看完之后大叫一声,阿贞,可能是你爸!

      “我们顾不上吃饭,扔下碗筷直奔环城南路,赶到那里才发现,死者已被警方移送到天堂宫进行火化。我们又马不停蹄赶向天堂宫,幸运的是,尸体尚未投入焚化炉,仍放在停尸房排队等候。

      “有两位警察一旁看守,我他们表明来意之后,一位点点头,说你们瞧瞧也好,免得老人死不瞑目。就掀开了尸体上的白色床单,缓缓露出死者面无血色的头部。我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看到了父亲!他竟然安详地躺在那里,脸上不是扭曲的痛苦,而是心安理得的笑容!”

      张小辫:“不可思议!难道说他把死亡看作解脱了吗?为何你说他是死在周九浪手里?周九浪又跑到哪里去了?”

      余贞:“听我讲,莫着急。确认了父亲之死,母亲当场昏厥过去,我扑在父亲的遗体上不能自控地嚎啕大哭,何威小菜也是一脸悲戚,愁云惨雾。一个警察从门后拎出一袋物什,说这是他们从死者身上搜集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现在完璧归赵。何威接过,说麻烦你们了。警察说,没办法,现在交通事故此起彼伏,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你们节哀顺便吧。

      “父亲走后,我陷入悲观的情绪里不能自拔,整日以泪洗面,用沉默和泪水面对家人以及周围的朋友。我不知道我的精神还能支持多久,似乎觉得父亲的离世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渴盼着有那么一天,我和父亲生死契阔之后能在九泉之下再度重逢。我无法原谅自己,我罪大恶极。

      “葬礼那天,母亲一人呆在卧室,木雕似地对着一张旧照片忆苦思甜,照片是父亲母亲青年时期的合影,他们相依相偎,两情拳拳,男人一脸灿烂,女人笑靥如花。大姐抱着父亲的骨灰盒哭得死去活来,谁也劝止不住。我看着父亲面目模糊的遗像被人们神情肃穆地一次次凭吊,内心抽搐一般痉挛,我咬紧牙关,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我想我必须得坚强,万不能给余家丢脸,在外人面前我不能像姐姐那样呼天抢地一般哭泣,我想我还没有如此不堪一击。我重新整理了一下父亲的遗物,打开了那只警察递交的物证袋,我仔细检查了,里面有现金二百七十三块,摩托罗拉老式手机一部,透明玉观音一块,金嗓子喉宝一盒,黑绿色电话簿一本,长城牌打火机一个,还有散发着油墨香的书信一封。我感觉出了这封信的蹊跷,就拆开了来看,看罢之后,内心翻江倒海,再也无法平静。

      “尽管没有署名和寄信地址,我仍然一眼认出是周九浪的笔迹。那种歪歪扭扭的字体,我太熟悉不过了。信里,阿浪对父亲指桑骂槐,冷嘲热讽,满纸的尖酸刻薄,令人不忍卒读。信的结尾处,他写道:敬爱的余伯父,如里你不是缩头乌龟的话,小侄想见你一面,咱们爷俩好好谈谈,最好能一笑泯恩仇,就在环城南路的黄鹤楼公园,你能如时赴约吗?

      “单凭这一句,我就可以断定,父亲的死与阿浪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把此信暗暗藏了下来,没有对何威说,当然更不会对警察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再搬惹是非了,我已经怕了睚眦必报的阿浪。

      “距离父亲死去不到十天时间,我从小菜口中得知,周九浪已坐上了黑势力龙头帮的第一把交椅,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闫运达则向他俯首称臣。对此我没有过于惊诧,我知道,阿浪野心勃勃,常常剑走偏锋,降服闫运达并取而代之,也是或早或迟的事情。”

      张小辫:“周九浪已为他父亲报仇雪恨,按讲也该有所收敛了吧,你放我一马,我放你一马,大家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岂不皆大欢喜?”

      余贞:“我也希望这样,可是阿浪不答应啊,他性格里有太多的不安分因子。不过数天,他打来电话,约我和何威在南城的‘谦大爷麻辣鱼馆’会面,托词是聊聊家长里短,交个知心朋友。我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想一口回绝,可何威却坚持赴约。我想了想说,那成,咱们就会他一会,且看阿浪能耍出什么浪花。于是风尘仆仆地去了。

      “周九浪那天带了个年轻性感的女孩过来,看亲密的样子应该是新交的女友。大家落坐之后,他肆无忌惮地揽着那女孩打情骂俏,亲热得不行,仿佛我们是空气,不存在似的。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摔了一只玻璃杯,拍案而起,说周九浪你个伪君子,弄得我家破人亡还不过瘾是吧!

      “阿浪与女孩面面相觑,他指着女孩,扑哧一笑,说见识了没,这便是我以前的野蛮女友,余什么来者,哦对,余贞,又叫余不假。又面向我说,忘了给你们介绍,她复姓诸葛,大名钢铁,小名爽,是我的现任女友,比你长得漂亮吧,哈哈,真爽!

      “我横眉冷对,听到美女名叫‘诸葛钢铁’时想笑,但忍住了。我说姓周的你是示威还是怎么着,今儿咱把话都说清楚,你到底要闹腾到几时方肯罢休?何威也附和我说,周九浪你别太得意,你是不是想我们粉身碎骨、横尸街头才解气啊。

      “周九浪笑嘻嘻地说,莫急嘛,咱们来玩个游戏如何?何威说,有话明说,拐弯抹角的你烦不烦啊。周九浪深呼吸了一下,说我不跟你们打太极了,今天是来和你们交朋友的,能不能交成,就看你们的表现了。我这里有五万块钱,你们拿去,我以后不想再在洪县看到你们。

      “我听罢,气不打一处来,嚷道,这叫交朋友么,交朋友有这么交的么?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谁稀罕你的这些破钱,老娘还嫌脏手呢!阿浪哈哈笑道,贞姐,你视钱财如粪土啊,难得难得。又冲那位唤作诸葛钢铁的女孩说,钢铁妹妹,咱们可是诚心要交朋友的,他们却不领情,你说怎生是好?

      “诸葛钢铁表情怪异,捏腔拿调回答,声音嗲得要死:这就是余姐姐的不识相了。浪哥虚怀若谷大仁大义,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周九浪坏笑道,钢铁妹妹所言甚是,不过余贞你给我记住了,我周九浪不是好惹的,谁得罪了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我冷笑道,怎么不好惹了,倒想洗耳恭听。周九浪说,你余家是怎么对我周家的,你心知肚明,不妨告诉你,我爸已在牢里撞墙自杀,所谓一命换一命,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的!我和何威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

      张小辫:“原来是周渔死了,无怪乎周九浪把你们恨到骨子里,父子情深啊。”

      余贞:“可不是吗,那次会面之后,我们家再无宁日。何威外出做事,经常被打。一次鼻青脸肿地被几个黄毛抬回家来,嘴里还塞了张字条,上面写着:小孩不听话,老子教训他。那字我认得,周九浪写的。当然我火冒三丈,要找他算账。

      “一个黄毛趾高气扬地说,姐姐别发怒,兄弟也是奉命行事,周老大心狠手辣出了名的,你惹毛了他,那就好比太岁头上动土、关公嘴里拔牙,吃不了兜着走啊。我疾言厉色地问,周九浪现在在哪儿,这个混账王八蛋!黄毛说,周老大正在‘惜红楼’找乐子呢,哪来闲工夫跟你掰扯啊。我顿时怒火中烧,当即一阵风跑到那‘惜红楼’里。我冲进包间,周九浪正和一帮狐朋狗友猜拳行令,喝得东倒西歪。

      “我指着周九浪的鼻梁一通臭骂,他酒酣耳热,昏昏沉沉,认出是我,一把搂住,说贞姐来陪我喝一盅。我猛地挣脱,并推翻右侧酒桌,美味佳肴撒了一地。闫运达当时在场,气鼓鼓地吩咐两名手下轰我出去,两个黄毛便来拽我衣袖,这时周九浪惊天动地大喝一声,都他妈给我住手!四周倾刻安静下来,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周九浪面向众人说,余贞是我的女人,谁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砍了他全家!俩黄毛吓得瑟瑟发抖,赶紧放开了手。我说我求你了,能不能别再找何威的麻烦了,这是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何威是无辜的啊。周九浪抬手揉了揉双眼,似乎清醒了很多,说今天几号了,谁他妈的能告诉我。

      “闫运达接口道,浪哥,今天是本月1号。周九浪说,呃,时间真快,阿贞啊,我忘了你是几号结的婚了,也就没能去参加你的婚礼,真是罪莫大焉!我骂道,装痴卖傻,虚情假意!周九浪笑笑,听说你父亲去逝了,余伯伯一生光明磊落与人为善,如令忽闻溘然长逝,当真山河同悲,令人痛惜不已。

      “我呸了一口说,别兔死狐悲了,你做了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情自己清楚。我警告你周九浪,不要欺人太甚,莫忘了还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我随时随地可以送你上刑场!

      “周九浪狂笑道,我不信,有能耐去告我啊,老子奉陪到底。我咬咬牙说,别以为我不敢,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姓周的你就等好吧。说完,我大步流星走出了他的视钱,头也不回的果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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