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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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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沙若,是精灵中最高贵的种族——血精灵。在几乎所有同类都选择以法师或者牧师为终生职业的时候,她偏生选择了去做一个“猎人”。
取箭,射出,瞬间连发,每发必中。
随着魔化野兽发出的一声哀鸣,它轰然倒下。她利落地上前,抽出专用的剥皮刀。只见冷光一闪,鲜血四溅,野兽在发出最后的呜咽后终于停止了抽搐。她熟练地剖开它的身体,取下完整的兽皮,白玉般精致美丽的脸上冰冰冷冷的,没有一丝表情。她站起身,拭去刀刃上残留的血迹,然后将刀具放回原处。
耳尖微动,她猛地向后跳开,抽箭向来者射去。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半分扭捏。
那是一具亡灵腐尸,可此时已容不得她思考,在腐尸未凑近前,她连连射箭并为寻求最佳的距离而后退。腐尸倒下,她尚未松一口气,已感受到身后传来的一股恶臭。她反射性地跳起,于空中射出一箭,直中腐尸的前胸,同时也向后退开。腐尸发出一声嘶喊非喊的叫声,她细长的眉蹩起,凭着精灵与狩猎者天生的敏锐觉察出这附近渐渐围拢起来的亡灵腐尸们。
该死!她暗地发出一声咒骂,随即深吸一口气,举弓,三箭破空而至,射退了几许接近的敌人。望着它们一步步的逼近与脸上平静到狰狞的表情,她嫌恶地皱起眉,又毫不敢停歇地射箭攻击起来。
气息已有些不稳,可腐尸似无尽般地不断接近。她咬了咬下唇,莹绿色的瞳孔中泛出难得的狠戾之色,杀机尽现。紧接着,她将长弓横握,以弓做弩,四箭齐发,竟然箭箭都没入腐尸的体内。
恶臭愈来愈浓,压抑住呕吐的欲望,她拼命回击。心中却闪现一个动摇的声音——或许,今日她将命丧于此!无意去驳斥那个声音,手中的连发已有四箭慢慢增至十箭,而这却是她,或说是这把弓的极限了。
但是,若真的要说实话,她其实并不太担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后方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不会那么容易让她死。果不其然,不消片刻,便见一束寒冷如冰的光芒自远处袭来。至于她,则趁此以极迅捷的身形抽箭、射箭,给这些被瞬间冰冻的腐尸以致命的攻击!
箭支在一点点地减少,她的行动却越发敏捷。借着那人的法术,她快速地消灭了大部分的腐尸,然,箭支已尽,敌未完。
她想也不想地扔下长弓,换上匕首,但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提示她已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毒液沁入她的肌血,左臂显出幽暗的绿色,汗水滑下面庞,右手则飞快地舞动。终于,随着“嗤——”的一声声响,最后一具腐尸倒下,腥臭的血飞溅上她的脸,脸庞在点滴鲜血的印衬下分外邪恶美艳。
她喘着气,用力擦去脸上的血迹,看也不看那近乎报废的长弓一眼,便径直走向那不远处的草地,坐下。随后,她从布包里取出解毒的药剂,饮下后再包扎好伤口。觉得气息平稳了,她才抬起头,冷冷地望向穿着一身法袍,闲适地走来的男子——他一样是血精灵,且,就是帮了她的那个人。
“银,”她唤出他的名字,也不拆穿他跟着她许久的事实,只是问道,“你有什么事?”
“难为你还记得我,”那人低笑起来,“不过,小沙,”他一脸调侃,“这么久不见,怎么还没从猎人这种没前途的职业里抽身?瞧瞧你,多辛苦!”
“呵,不劳阁下费心。”她休息完毕,起身,“阁下跟了我那么久,难道公会里没事做,或者说是大白天下红雨,联盟和部落握手言和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似笑非笑地道,“莫名其妙。”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但行未多时,又停了下来,她并未回过身,却道,“不过,还是谢谢了。”
他倒也不追,只是望着她离去,唇边则闪过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他低喃着道:“呐,你还欠我一条命哦,小沙。”
啧,真怀念以前那个抓着他衣摆不肯放手的小女孩啊……但,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她了么!
喉间溢出轻笑。
他亲爱的未婚妻。
银月城。
以精灵的直觉是不会发现不了一些人的,比如此时。在她买完了性能更佳的长弓并补充了箭支、付钱离开后,眉头一皱望向某个隐秘的角落,眼神有如冰般凛冽。
不是第一次了。
她叹气。一个月前银开始跟踪她时,她已经发觉,可他今日才出手,这耐性还真是好。也不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那“未婚妻”的约定不过是她不懂事时嬉闹的玩笑,哪有人真的记那么久,还当真?!
苦笑着摇摇头,他让她深感无力且挫败。
从城墙上揭了通缉令后,她便向银月废墟走去。席间有不少捣乱的野兽都被她打退掉,当然,至于其他的是不是由银这位顶级法师解决了,就不是她现在关心的问题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她若有所思地想着。
虽说她不想承认这“未婚妻”的头衔,可若是有上门送来的好事,她也是不会拒绝的。天赐免费苦力,那么,不好好利用怎么对得起这苍天在上?
嘴角勾起欢快的笑,明媚的脸庞登时散发出了夺人的光彩。
远远地,她望见那通缉令上的人。她举起弓,抽箭,射出。对于对方若是单人的任务,她一向口碑良好,所以,五箭连发,她很轻松地便将那人杀死。她走上前,取下那人的首级后,就往回走。
一路通行无阻。
交了首级,她向鹰翼广场的方向走去。半路上,她突然停了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淡淡地抛下一句:“以后,一起行动吧。”
说罢,她便又开始旅途,因为她知道他会听见……嗯,瞧吧,不远处就站着这样的一个人,华光笼罩的法袍,松散扎起的亚麻色长发,身姿挺拔。
她迎向他走去,分明就看见那人眼中得意却认真的光芒。可就在他张开双臂欢迎她的时候,她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穿过,离开。
然,他看不见的是,她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以后的旅途绝对会很好玩。
他会跟来。
她知道。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