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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瞿清时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迅速向上空飘去,跨越太平洋,回到自己熟悉的那片土地。
      “你能看见鬼!我们不跟你玩儿!”
      “不要跟他玩,跟他玩的话我们也会被鬼缠上的!”
      他们不是,瞿清时飞奔着向前追赶,你们听我解释,他们不是鬼。
      ……

      画面一转,旧日岁月揭开了灰尘,嘶声力竭的叫喊在他耳边炸响:“你们都是妖怪!我嫁了个老公是妖怪,生了个儿子也是妖怪!”
      地面轰然裂开,家具四分五裂,温馨的家灰飞烟灭,吵闹声在耳边拉扯,他从天堂坠向深渊,脚下是恶魔的大笑与地狱烈火,视野尽头是母亲厌恶冷漠的脸。
      “妈妈……”
      他伸着手想要去够,妈妈我不是妖怪,不要放弃我。
      恶魔带着灵魂沉沦,人世被摇摇抛在身后,坠向无边地狱,一起奔赴终点。

      突然一切静止了。
      尖叫,嘶吼,吵闹如同潮水般褪去,地板聚集于他脚下,家具归拢完整,窗帘呼啸着垂了下来,振聋发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
      “不为外撼,不以物移,而后能够任天下之大事。”
      “子好勇乎?吾尝闻大勇于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
      ……

      躁动不安的灵魂得到安抚,时光从他脚边倏地飞过,他跨越天空与云霄,飞过太平洋,又回到墨西哥,灵魂重重地砸回身体里。
      痛……
      他在哪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哦对了,墨西哥,他们在墨西哥……
      正气砚!

      一口气猛地吸进肺部,瞿清时一边剧烈挣扎一边睁开眼睛就要起身,正气砚还在……
      只见一片白色撞进他眼帘,周遭的声音如同隔着水一般朦朦胧胧,瞿清时看着陌生人来来去去,心如同被一根线吊着。
      顾豪峰呢?顾豪峰在哪儿?

      不知过了多久,周遭安静下来,只有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好久不见,瞿先生。”
      瞿清时神色逐渐清明,戴着呼吸机的嘴唇微启,白气在呼吸罩上转瞬即逝:“好久不见,吴议员。”

      .
      瞿清时被关了几天,逐渐摸清了他所处的环境。他们仍然身处墨西哥,身在一家医院,医院环境不错,窗户外加装了一层玻璃无法逃脱,门口有保安守着不给出,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半个字问不出来,吴议员倒是时常来,来的时候只有一句话:“砚台在哪儿?”

      瞿清时听到这句,心稳稳的放回肚子里,只问:“顾豪峰呢?”
      吴议员摇头:“你没有多少资本跟我谈判,瞿先生,”他道,“你们都在我手里,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瞿清时没有紧张,反而轻轻笑了:“若是你有资本,又何必枪杀了我们又把我们救起来呢?”

      吴君耀没有说话,瞿清时坐在床上,穿着病号服,整个人裹在被子里,显得虚弱却充满底气:“因为你以为砚台被我带在身上,没想到枪杀了我们之后发现我们身上没有砚台,周围也找不到,这才临时把我们救起来。”
      “——除了我们,谁都不知道砚台在哪儿。”

      吴议员在病房里来回走了两步:“我不想动手,瞿先生。你告诉我砚台在哪儿,我放你们自由,不然,”他指了指瞿清时身后,“你要知道,我们美国人最擅长水刑,你躺的床就是现成的行刑地点。”

      “不必恐吓我,”瞿清时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就被坚定取代,“水刑具有一定的生命危险,再加上我刚刚从阎王殿里走过一遭,真的把我弄死也不必去找什么正气砚了,他该流落到哪里就流落到哪里,和你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吴议员点点头:“有骨气,不过你当你死了我就拿你没办法?我可以去查你住过的地方,你的车,甚至那个你们呆过的超市。”
      他顿了顿,像瞿清时逼近了几步:“你知道当时在超市里,那个孩子被吓成什么样了吗?如果我把他爸爸抓起来,当着孩子的面……”

      瞿清时皱起了眉头,厉声打断他的话:“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是在那边躲避风雪而已。”
      “谁知道呢,”吴议员笑了,“也许砚台就在哪个货架后面,也许就在天花板上。若是你不想无辜的人受牵连,早点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好过。”

      瞿清时胸口起伏了几下:“他们只是开超市的,华人在外都不容易,你也知道的……”
      吴议员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别跟我说什么华人不容易,我是美国人,谁跟你们华人一块儿?你要是真可怜他们,早点说出来。”

      吴议员似乎事情很多,不想和瞿清时打嘴炮,威胁了几句很快就离开了。护士很快走了进来,为他换药,测量体温,瞿清时这时才回过神来,朝护士强笑了一下:“谢谢。”
      护士是个黑人妹子,羞涩的朝他笑了一下,又轻又飞快的朝他说了句:“不用谢。”

      病房里的生活无聊又漫长,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手机被搜走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休养身体,加上看外面的风景。
      只要正气砚没被找到就好,一切就有希望。

      现在就是不知道顾豪峰什么情况,瞿清时在病房里没事就开始推测,无非三种情况。
      第一,他和自己一样被吴议员手下人抓到了这里,想必就在这里的某个房间,但是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地点。
      第二,他在当时的情况里和对方搏斗并逃脱,由于没办法救出他,就只有自己先跑,再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这是最好的情况。
      第三,就是最坏的情况,他也许死了。

      不会的,瞿清时在病房里回想着吴议员的每一句话,他说:“你告诉我砚台在哪儿,我放你们自由”,这说明顾豪峰是在他们手里的。

      可是也许是他放出的烟雾弹?
      可是若不是这样,顾豪峰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过了几天,吴议员照旧来问砚台下落,瞿清时没有说起砚台,反而说起其他。
      “吴议员,我有一个问题,一直很想不明白。”
      瞿清时已经可以下床了,他坐在床边,在阳光照射下,他的皮肤几句透明,身体几乎撑不住病号服,两根锁骨几乎要挣破皮肤凸出来。
      “那十年,受害人不是你,被批-斗-游-街的不是你,被抄家的不是你,被迫逃往国外的不是你,你的祖辈父辈比你更有资格恨国,他们且不恨,为什么是你这个出生美国的,从来没受到过迫害的人来恨中国?”

      吴议员面若冰霜,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瞿清时:“你的恨没有依据,站不住脚,你是为恨而恨,你也许是被美国洗脑了,觉得中国的一切都是不民主、独裁,而那十年就是最好的例子,是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吴议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一个来自洗脑国家的人说其他国家洗脑,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们被奴役还不自知,韭菜为屠夫说话,哈哈哈哈哈哈……”

      “要说洗脑,”瞿清时打断他的笑,“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是被媒体筛选过的内容,再呈现在众人面前。如果说洗脑,那每个人都是洗脑的产物,每个媒体都是国家洗脑的工具不是吗?”

      吴议员不耐烦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瞿清时:“为什么你的父亲不恨国而你恨?”
      吴议员激动起来:“那是他傻!国家都把他弄成这样了还一厢情愿!他爱国家,国家爱他吗?天天不着家就知道到处找文物!家里一有点钱就拿去买文物!他关心我的程度还不如关心他的文物!”

      吴议员脸上有混着某种不甘和疯狂:“我妈妈一个人带着我打工,低声下气和人求情就为了一个小时多几美分,我好不容易考上这边最好的私立学校,结果他说有什么古画可遇不可求,把钱拿走了,我只能去读什么傻逼公立学校!他一天到晚弄文物,他可有一次关心过我!他没有一次!没有一次参加过我的家长会!”

      吴议员随着发泄,慢慢平静下来。
      瞿清时点点头:“所以他没有做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吴议员没说话,瞿清时坐在窗前,气定神闲道:“其实你并不是恨国,你是恨文物抢走了你的父亲,你是恨中国让你没有享受到父爱。”

      吴议员脸上有一瞬的茫然和了然,随即瞿清时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嘲笑,轻轻开口:“还没断奶的小赤佬。”

      吴议员仿佛心中做隐秘最不愿被看到的地方被窥破,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一样猛的扑向瞿清时,恶狠狠咬着牙:“别以为我对你没办法,让你受尽折磨却死不了的方法多的是。”

      他把瞿清时扔到床上,拍拍手,守在门外的两个大汉立马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听候指令。
      “把他绑起来。”吴议员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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