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探险日记》裁园

36、白雪公主

　　“我就知道！！！”萨德死死盯着镜面上浮现的红发青年。忍不出小声咒骂。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青年，留着一头红发，只到脖颈的长度，发梢散乱的翘起，张牙舞爪。

　　他似乎发现了有人在暗中窥探，随意地瞟过来一眼，神色漫不经心，手中牢牢抓着一把锋利的短剑。

　　细碎发丝遮掩的耳廓下，是一枚湖蓝色宝石耳钉，手腕上缠绕着黑色线绳，几股细绳缠绕成一股，内侧铭刻着不显眼的小字。

　　整个人异常华丽，就像是一个移动的珠宝架，但这么多耀眼璀璨的首饰，也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感觉。

　　他就是移动的发光体。

　　“刚才怎么没发现。”

　　萨德猛地起身，木质的桌子被他的动作带的摇晃，桌面上摆放的精美工艺品震动起来。摇摇晃晃地倒想地面，随即稳稳漂浮在半空。

　　安格把玩着一个流光溢彩的摆件，思索片刻，按照刚刚的位置将工艺品重新摆放，分毫不差：“格兰特吗？”

　　“也难怪。”

　　“他那性格，最喜欢的就是艳丽的衣着和饰品了，”安格说：“这次为了离家出走，看上去下了很大功夫，连衣服都换了。”

　　肆意又张扬，脾气一点就炸。安格低垂着头，由然想到：为什么是萨德亲手教导的弟弟，为什么性格和他差别这么大？

　　“臭小鬼，”萨德低声呢喃，随即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

　　既生气又骄傲，还有一股微妙的不爽。类似于辛辛苦苦照顾的小男孩，一朝长大，可结果叛逆期到来，偷偷溜出家门。

　　为他成长的如此优秀而欣喜，又为他莽撞的行为感到头痛。

　　“啧！敢偷偷溜出来，就一定做好了挨揍的准备吧！”

　　萨德双手环抱，向后一靠，仰头望向穹顶，在柔和昏暗的光线中静静挺尸。

　　并不刺眼的光芒透过眼皮，隐约照射下来。模糊了周围的景象。也柔和了萨德原本过于锋锐的眉眼。

　　安格静静地坐在那里，替他把略微凌乱的领口和衣摆整理整齐。

　　低垂的眉眼静谧，苍白的指尖划过领口，在脖颈处有所停顿，随即略过。手指在与肌肤接触的刹那，冰冷的仿佛无机质的指尖触及皮肤，薄薄的一层肌肉之下，是几乎要把他灼烧殆尽的滚烫温度。

　　“担心他的话，就去找吧。”

　　安格低着头，声音轻柔，是全然无害的模样。

　　“毕竟，他是你的弟弟不是吗？”

　　浅金色的发丝顺滑垂下，如同厚厚的帷幕一般，将安格的神情与恶意牢牢遮掩。

　　糟糕～，稍微有点麻烦了。那个孩子也算是他和萨德一起照顾长大的吧。这样的话，就不能下那么重的手了。

　　如果他能够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妒忌和疯狂的话。

　　“不用着急，他自己有分寸。”

　　自家弟弟什么德行萨德还不清楚吗？

　　浪归浪、玩归玩，就算惹出了弥天大祸，但还是知道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比起不知道在哪但心理健康活蹦乱填的弟弟，还是眼前精神偏激的小伙伴重要一点。

　　想到安格令人堪忧的精神状况，他不由得叹口气。

　　萨德将手中的魔镜高高扬起，抛向空中。

　　那一刹那，漆黑一团的扭曲旋涡无声无息地出现，那面镜子如同穿过水波一般，落入其中，随即消失不见。

　　“唔。”他一手抵着下巴，认真思索，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去吃蛋糕吧。”

　　“我听那些小姐们说，不高兴的话，就要多品尝一些更加甜的味道，这样的话，那些甜滋滋的味道就会不知不觉的盖过苦味了！”

　　“我不喜欢口感过甜的食物。”

　　“就当做是陪我去了。快走。”

　　红发的青年推着他，明明没有用力，但只是隔着布料察觉到那股微弱的力道，安格就鬼使神差地被他带走了。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安格手中被强塞了一把精致的小叉子，面前的桌子上摆卖了各种口味的甜品，对面，红发青年正在大口吞咽。偶尔，还把他认为的美味点心推一份过来。

　　明亮的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但不刺眼。

　　或许蛋糕的滋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感受着口中传来的甜腻味道，安格做出点评。不过，最为耀眼的还是萨德那一如既往，活力肆意的笑容吧。

　　如同高空中自由肆意的飞鸟，张扬耀眼，狂妄又嚣张，璀璨明媚至极。

　　……

　　“就在这里吗？”

　　安格举起魔镜，衣袖滑落，露出苍白的手腕和皮肤上的细微划痕。魔镜漆黑的镜面闪烁着银芒，一个个字跃然其上。

　　“格兰特·蒙特的行踪显示就是这里，他现在一直在山上徘徊。”魔镜信誓旦旦。

　　虽然它的性格有些一言难尽，也不知道那个恶趣味的巫师设定的，不过能力还是值得肯定。

　　萨德舍弃了舞会上过于繁琐的装扮，红色的长发被拢成一束，利落地扎起，他一手稳稳地握着剑，站在安格左前的方向，是一种守护的样子。

　　从小到大，萨德都被安格潜移默化地溺爱着，但自始至终，安格同样也被萨德细致地保护着。

　　这无关爱情、不存在任何利益，只是理所应当的，身体的本能。

　　“那就上山吧，再在这里等下去也没什么突然而至的惊喜的。”不过在这之前，萨德停下脚步。

　　他转过头，低沉的嗓音中带了一些无可奈何。

　　“我说你啊。”

　　“多给自己几个保护性的咒语啊！”

　　“我身体好的多，不会受伤的。”萨德凑过来，两人面对面，近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地萦绕在耳边：“比起我来，明明是你这个不经常锻炼的人才需要保护吧。”

　　他能够看清安格眼中沉淀的那些晦涩的情绪，好像河床下被掩盖的淤泥，这些厚厚的黑色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影。

　　萨德深深地叹息，虽然这些情绪是讨厌，让人心生厌烦，甚至是恐怖，但那是安格啊！和他相比，那些再多再深恶痛觉的情绪，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瑕疵。

　　光也好，暗也好，清晰也好，浑浊也好，连水流都会将淤泥沉淀在河底，明面上只保留浪花。树木会掩盖深深扎根在土地中的根系，映入眼中的是生机勃勃的树冠。

　　无论怎样都好，因为那是你的一部分。

　　萨德伸出食指，轻轻弹了弹安格的额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事的，这是我对你的保证。那么，你能不能也别让我担心。”

　　“怎么？还不太放心？要拉钩吗？”

　　“可以吗？”

　　“别太得寸进尺啊！”

　　“我之前都是这样做的。”安格理直气壮。

　　“那是因为我每次都说不过你。”萨德气急败坏。

　　“有人来了。”萨德不再说话，偏过头专注倾听着什么。利用心灵链接的魔法将自己的想法传递给安格。

　　山顶到山脚的位置堪称是一览无遗，暖洋洋的阳光下，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就像是巨人一样惹眼。

　　对面驾驶着马车的男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们，没有要放缓速度的样子，男人挥动马鞭，拉车的白马嘶鸣，绕过他们，迅速跑远了。

　　萨德虚按了按头顶不存在的帽子，注视着马车的背影。

　　马车颠簸起来的刹那，视力相当出众的他，看见了被震出来的一角水晶棺，还有里面露出的半张人偶一般精致的面孔。

　　少女面容平静，闭目沉睡，就像是一次午后短暂的休息。

　　“怎么了吗？”安格站在原地等他。

　　安格的体能远远不及萨德。

　　萨德的剑术是从小开始训练，一点一滴磨砺出来的，安格用咒语作弊才勉勉强强和萨德持平。

　　萨德回过神：“啊！？没有。”

　　“没什么要紧的。”他摆摆手，将早就消失不见的马车驱逐出脑海：“继续向上走吧。”

　　“没搞错的话，格兰特应该在山顶。”萨德说。

　　“魔镜大人的侦查当然不会出错。”老实窝在安格手中的魔镜宛如炸毛一样剧烈颤抖起来。

　　“不会出错最好，证明你还是有点用处，不然……”

　　萨德拍了拍手，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

　　“你会被安格拆得一丝零件都不剩。”

　　恶魔！！

　　这个家伙比恶魔还像恶魔！！！

　　“啊！这可不是我在威胁你，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萨德歪歪头，鼓起脸颊，像只圆滚滚的仓鼠。

　　“绝对、绝对，不会错的。”

　　字迹一笔一划的闪现，透着魔镜一往无前的决心。

　　“好，那就走上去吧。”萨德满意了，随手把魔镜重新扔进空间里。

　　目测了一下从他们位置到山顶的距离，萨德估算出用掉的时间，扭头朝着安格说：

　　“稍微有点高，体力能撑到吗？要不我抱你？”

　　在他们都还是一团小不点的时候，安格掌握的魔法远远没有现在多，他的体力又差。萨德就只好把半路上累到气喘吁吁的安格抱回王宫。

　　公主抱的那种。

　　尚且还小的萨德认为公主抱是一种绅士精神，背在背上太不优雅了。

　　不过，以他们那种手短脚短的圆润身材，根本就抱不起来，大多数时间，萨德和安格会咕噜噜地滚成一团。

　　“不用。”

　　旁边顺着风飘过来一道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步行走三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半山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