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探险日记》裁园

33、灰姑娘

　　灯光昏暗的角落内，静静的出现了一个不停旋转扩大的旋涡。

　　安格稳稳的踏出脚步，步履稳健的走过装饰的鳞次栉比走廊，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目标明确的避过各种障碍物，在角落中发现了懒洋洋的呈大字型摊在那里的萨德。

　　他整个人骤然放松下来。

　　自紧绷、焦躁的情绪中脱离，仿佛缺失的一点被补全、原本摇摇欲坠的神志逐渐清晰，灵魂深处那个暴戾的自己满足的喟叹。

　　安格没有打扰闭眼假寐的萨德，绕开他弹长的手臂，找了一个近距离的位置静静坐下。

　　像是守护着珍宝的恶龙，不容许任何窥探。

　　可是，他的宝物，不是那些空有着漂亮珍贵，只能被人赏玩的存在。

　　萨德睁开眼睛，余光瞥见身旁一角，迷糊的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却倏然一顿，起身的动作中途硬生生转了个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萨德咬字不清，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有别于平时语调的软糯感。

　　“几分钟前，要在休息一会吗？”安格轻轻揉了揉膝盖上那一头略有凌乱红发。

　　“不了，你既然回来了，那辛德瑞拉也快要来了吧。”萨德不仅没有反抗，还凑近了一些，方便安格抚摸。

　　“等、等我一下……”萨德打了个哈欠，翻身坐起。

　　“你说你这什么习惯，都说过别乱动我头发。”

　　萨德小声嘟哝到，将束发的首饰一股脑摘下，用手使劲向下压，大部分都被抚平，只剩几根倔强的矗立着，随即不再管它。

　　安格缓缓抬头，眼底泛起细微的涟漪，他注视着萨德：“要我帮忙吗？”

　　“别管这些了，你应该对辛德瑞拉那边多投注一些视线才对。”

　　萨德松开手，神情略凝重的看向舞池。

　　旋律陡然一遍，逐渐高昂，一场盛大的剧目即将开场。

　　匆匆赶来的辛德瑞拉提着裙摆行礼，然后矜持的将手放进洛蒙德掌心。

　　他们在盛大的舞曲中旋转交错。

　　安格只随意扫了一眼，随即目光放空，漫无目的游荡：“我已经完成了我的努力，剩下的就是他们基于自身所做出的选择。”

　　辛德瑞拉的身影很快被舞池中的人群遮挡，只隐约瞧见一角裙摆在灯光下璀璨生辉。

　　直到那个身影出现。

　　安格目光一凝，瞳孔骤然紧缩。

　　他毫无预兆的站起身，尽量遮掩自己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去找一个人，要和我一起吗？”

　　“不要！”萨德不在意的摆手：“太无聊了。我先回房间等你。”

　　他没说是哪个房间，也不需要多此一举，反正不管在哪里，安格总会找到他的。

　　“好。”

　　安格定在原地，直到目送萨德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移动脚步，并未在大厅内长久地逗留，绕过舞池，穿过喧闹的餐桌，走过长长的走廊，在一个层层布满绿色植株的秋千边停下了。

　　安格低头自顾自的整理袖口，并没有搭理那人的意思。

　　银白的月光透过层叠的植株打下，只能照亮那人一小片脸庞，她的身影溶解在无法触及的阴影之中。

　　隐约看见繁复优雅的裙摆。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出来的？”

　　声音很熟悉，尖利、刺耳、带着一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如今却尽数成为一种沙哑的音色，像
　　是那人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甚至几乎已经忘记怎么使用了。

　　这声音熟悉，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也很一样，他们之前还见过一面，正是同样出席舞会的辛德瑞拉的二姐。

　　“那和我无关。”

　　安格垂眸，语气平板，像是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

　　“那好吧。”二姐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尖利洁白的牙齿若有若无的闪现：“反正，我对你的印象也有够糟糕的。”

　　“虽然我们相看两相厌，但这不妨碍我同情你。”她话锋一转：“有时候，不得不说，爱情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无形无质，没有任何特点，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临，但只要遇上了，哪怕再理智不过的人也挣脱不掉，被永永远远的束缚住，再也无法逃离。”

　　“即使你内心清楚，即使你明知是徒劳，即使你知道这些都是假象，可还是会义无反顾的扑向火源。”

　　“所以，向来谨慎自私的黑巫师脑子一热妄想独自一人去屠龙也是有可能的。”

　　“说真的，我还是想要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二姐提着裙摆走出阴影，笑吟吟的说。

　　在眀澈光芒的照耀下，她的脸庞好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我把你放出来，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安格语气还算心平气和，只要不去看他遍布青筋的手的话，他们的气氛还算友好。

　　安格竭力抑制着自己，暴戾的情绪无可避免的越来越烈，垂下的面庞撤出一个诡谲的笑容，语气却毫无异样。

　　仿佛一切风轻云淡，什么都未发生。

　　他慢悠悠地补上一句“我还可以再把你塞回火绒盒里。”

　　话音未落，银白的火焰恰到好处的围过来，将她包围在里面，甚至逐渐缩小范围。

　　二姐慌乱的退后几步，尽量远离火焰，但她周围都燃烧着一簇簇的火苗，只能铁青着脸被围绕在中间。

　　“好了！！”

　　她大喊道，声音尖利到仿佛要震破耳膜;“我告诉你。也用不着威胁我，这本来就是我们交易中的一部分。你帮我从那鬼地方出来，我就告诉你那条龙的下落。”

　　银白色的火苗静静跳跃着，仿若人畜无害，随即相继黯淡，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那畜生在哪？”安格疾走过来，凑近二姐，左手紧紧攥住手臂，勒出深深的青紫痕迹。

　　二姐见到火苗消失，才骤然松了口气。

　　她也顾不上打理自己，怕自己说话晚一步就又被火焰包围，惊魂未定的开口“那条龙的身影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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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噼里啪啦——”

　　走廊深处突然出来器物碎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压抑的惊呼。

　　“可能是谁不小心碰碎了吧。”他神态放松地想：“这也不是什么太罕见的事情，有些装饰品又娇气又脆弱。”

　　“尤其是安格那些蕴含和魔力的材料和工具，一定要谨慎再谨慎，稍微放松一点都不行。”

　　想到那些和安格一起为了一株植物三天不眠不休只为在凋零前采下它的根茎的日子，萨德翘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他揉揉脸颊，心想，下次不能那么意志不坚定了，以往安格笑一笑他就乐颠颠的陪着去采集材料了，我为什么要放着舒适的大床不睡，离开去沼泽、废墟，弄的自己灰头土脸。

　　内心的小人飞起来锤他一拳：“你放心让安格一个人出去吗？”

　　小人盘腿坐下来，掰着指头说：“食物、午觉、换洗衣物，安格每次都用魔法偷懒，而且，万一他迷路了怎么办？”

　　“迷路的不是我们吗？”萨德迟疑的说：“安格的方向感可是比我好多了。”

　　“闭嘴。”小人凶巴巴的轰他，继续掰指头。

　　最后，他们达成一致，不能、绝对不能再被糖衣炮弹诱惑了。

　　萨德下定决心，不再因安格对他笑一笑就陪他去找材料，最起码，要笑够五分钟才行。

　　走廊深处的声音还未停止，反倒越演越烈。

　　仿佛几个人意见不定，各执一词的激烈争吵，最终以“砰——”的一声收场。

　　速度逐渐变慢，萨德停驻下来，神色惊疑不定，最终一猫腰，藏在了某个大件装饰品后面，只探出脑袋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