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远 春颜笑》八月落桑神泣血

35、【戎光】

　　月后，冯熙重从大都回来。我们聚在医馆的后堂里聊天。师傅的医馆，已经是我们的根据地了。我跟父亲经常泡在这边不说，冯熙重一回来，连我家都不用去，直奔医馆就找到我。

　　对我来说，婚事在即，心情自然是好。冯熙重却提到，他跟忽必烈请辞，本来当初以为会有新的人来接替他的位置，但没有想到忽必烈已经撤销了整个部门。莫白听他这么一说，神色凝重。我不太明白，“你到底帮他做什么的？”莫白瞪大眼睛，“啊？你竟然都不知道。”冯熙重看他一眼，小声说，“这些事，女人家不用知道的。”“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我急了。

　　“其实以前，我掌控着忽必烈布在南朝的奸细网，主要负责军情收集……”冯熙重向我解释道。“还有一些暗杀！”莫白在旁边大声地补充着，“师妹，你要看清楚他啊，多么心狠手辣的人呐。”我呆住了，他真的有很多都是我不知道的。“那时他对我有恩，我必须对他尽忠。”冯熙重看着我说着。虽然感情上是很大的冲击，但理智上还是可以接受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么他撤销整个部门，是什么意思呢？”我继续问着。“什么地方才不需要奸细？”莫白问我。“自己的地方。”我恍然大悟。当年他跟我说，为了我，跟宋国结盟，以后都不会攻宋，原来真的都只是为了达到他一时的目的……我重重地叹气。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们小老百姓，操不了这些心。”莫白劝着，他搭着冯熙重的肩膀“不如我们出去喝酒吧。”我瞪着他们，“不许出去了，就在家里吃饭，喝酒在家里喝也可以。你们一出去喝酒就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哎哟，还没成亲就管相公了，这么凶，不要娶了，不要娶了。”莫白拍着冯熙重。“那是凶我，你想让人凶还没有呢。”冯熙重回嘴的功夫也挺狠的。我偷笑着。

　　“那提前打烊，我们就在家里畅快地喝一杯。”师傅下令了。“我去关门。”我去了前堂。

　　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发现身后好像有目光一直盯着我，扭头看时，竟然是凌枫。我们有时日没见了，他又蓄起了胡子，竟看起来有些沧桑。

　　我带着凌枫一起回了后堂，就看到莫白捅一捅冯熙重，“看，你情敌也来了。”然后大声地招呼凌枫，“凌兄，好久不见，军队又放假了？”凌枫解释道，他被调回了京城，因为宋国军队“将不带兵，兵不识将”的规矩，他是回来等着分配去下一个驻扎地的。“一回来就来看我们啊，看来我们关系还真是，好兄弟啊。”莫白笑着。凌枫看我一眼，也笑了。

　　“这位不用介绍，大家都认识的，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莫白拍着身边冯熙重的肩膀，跟凌枫说着，“以后他就是我妹夫，你是我兄弟，嘿嘿，他也得叫你大哥。你看你沾我光了吧。”冯熙重推开他的手，懒得跟他争辩。

　　凌枫望着我，表情复杂，“恭喜你了。”我点点头，“谢谢。”

　　大家坐下来喝着聊着，直至深夜。师傅和父亲他们酒力不甚，转去后院喝茶聊天。我们几个还在继续喝酒。不过还是莫白说得最多。我忽然想起什么，问凌枫，“如果现在有最紧急的军情，你是不是可以直接报给皇帝？”“什么军情？”他略惊讶地望着我。

　　“忽必烈马上要攻宋！”

　　凌枫皱了眉头，“消息可靠吗？”“虽然是我的推测，但应该可靠。”冯熙重说着。凌枫跟我解释，当朝皇帝不过是个孩童，一切事务是由丞相控制。“那就不用去报了。”冯熙重说，“那丞相是忽必烈那边的人。”

　　“现在镇守襄阳的是我以前同营的兄弟，我可以去通知他，让他们加强防范。”凌枫说道。“好，我陪你一起去！”我自告奋勇。“你去干什么？”冯熙重问。

　　“如果他们不信凌枫，或者怀疑他是奸细，我可以帮忙解释啊。”我说道。

　　“那你就不怕你被人怀疑是奸细吗？”莫白插嘴说道，“好啦，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好，师兄一起去的话，还可以有个照应。”我拉着他，点头同意。“你们……”冯熙重出声，我转头望着他，“那你去不去？”“我不去看着你，你觉得我会放心吗？”他盯着我的眼睛。

　　“好！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