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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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老天爷，你不是玩我的吧，还是我被沈流那个家伙给玩了？！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只可以用“破烂”俩字来形容的屋子，真想一脚踹死沈流他丫的！
“请问，您确定是这间？”我转身盯着身后那个穿着睡衣一脸慵容的殴吉桑，咽了咽口水问。
殴吉桑抬了抬塌陷得像块肉泥似的眼皮，懒洋洋地指了指乱成一锅粥的里屋，打个呵欠说：“……就是这里了，错不了。”
我回头看一眼房子，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殴吉桑那粗线条的神经难得也有一次清醒地时候，她问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毫不怀疑此刻我的脸色不可能好到哪里去，干脆什么也不说。接过她手上的钥匙对她说了声回见，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地把门“砰”地摔上了。
门外静默了半晌，响起殴吉桑那独特的粗大嗓门：“要死啊你！下次关门给我小心点，摔坏了要赔的！”我解气了，得意洋洋地晃回卧室。
……真的乱得不能看。我飞快地扫了一眼同样不堪的卧室，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放下背包，从帆布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我深呼吸，我吸气再吸气，虽然我现在很有种把那兔崽子给宰了的欲望。那头声音嘟了半晌，终于接通。
“喂，沈流吗，限你十分钟内来到我面前，迟了一秒我们就玩完了，快点！”我一脚踹飞了地板上一个看上去搁置年代久远的易拉罐瓶子，语气里盖不住浓浓的火药味。
电话那头的人怔愣了一下，许久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传来：“……莫唯？”
“废话！”朝天翻了个白眼，我不耐烦地脱口而出：“你在哪里？”
沈流停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是这样，唯……我现在有点不方便。这样吧，我晚点再来找你，好不好？”
我皱了皱眉，“不好”两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我太过熟悉的女人的声音。沈流似乎想掩盖，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愣，顿时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了脚跟。
具体地说，那女人我认识。
我像个傻X一样呆在原地，透过墙上的反光，镜子里的脸苍白得像具死人僵尸。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微微发抖，我努力平定自己波涛汹涌的怒气。
貌似那个名叫沈流的死人不打算给我解释，他急急地在电话里说上一句：“唯我晚点再来找你”，就……挂了。
我看着手里的诺基亚N82，抖抖衣服，眨了眨眼，再眨眨眼，怒了！
用力将手机扔到那张窄得不起眼的小床上并伴以惊天咆啸：“天杀的沈流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猪！老子总有一天休了你！！”
然后骂骂咧咧，一怒之下把房间里仅剩不多的肉眼所能看到的东西突突踢了个够。踢爽了，累得倒在整理好的床铺上睡觉。
一觉醒来，气消了大半，天暗沉了不少。E城的白天都极短暂。从窄小的窗口望出去，青白色的天空俨然积了层层叠叠的云，好像棉花糖。
我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果真饿了。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了自己的胃，气可以长，但饭不能不吃。爬起来，草草收拾了一下被我捣鼓得凌乱的屋子，拿上我的Dior钱包，出去了。
出去之前还不忘锁了我那将要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的小破出租屋。
来到楼下，随便打了个TAXI，上车，告诉他哪儿热闹往哪开。司机是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应声应得那叫一个响亮。我瞥他一眼，开始为我口袋里的money肉疼。
找到一家餐馆坐下来吃饭，初来乍到，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一顿饭吃下来甚是郁闷。其间眼角余光瞥到临桌有几个小女生在偷偷交头接耳，看那小样儿，脸红得跟猴P股似的，想让人不发现也难啊，嘁。想当年这些我都习惯了，统统当作空气无视，吸面条吸得那叫一个爽。
再次迈出餐馆朝天看，已经全黑了。
接下来的选择就有些犹豫了。右手紧紧摸着裤带里的手机，以免有什么电话打进来一个疏忽给漏掉了。可是，沈流一个晚上没有给我电话，这个臭小子！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澎湃的空虚和失落感。
我朝周围看了看，朝后面看时，看见刚才在餐馆里的几个女生全都结了帐跟了出来。看到我时集体一愣，下一秒脸全都红成了个大番茄，说多尴尬就有多尴尬。我轻轻扫她们一眼，顿了顿，转身往反方向走去。
这些女生倒也不笨，知道没再跟上来。
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正值春冬交季之时，街上的寒意重得很。
落叶缤纷，在空中与地面交织成一片极美的图画。虽是美了，有心之人看去，却隐隐觉得有股苍凉的意味。
我的行李本来就少，加上出门匆促，这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喷嚏也不是件奇怪事了。我站直身子，揉揉发红的鼻头，心想完蛋，要感冒的。街上的路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如避猛虎蛇蝎一般呈鸟兽状向相反的方向逃窜，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我在后面咂咂嘴，那速度，那动作矫健得……啧啧。
不想再自讨没趣，耸耸肩，最后选择走进一家同性恋酒吧。
酒吧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亲吻的曼珠沙华”。依稀记得曼珠沙华是形容冥界一种花的名字，如妖如娆。走进去，才发现这名字当真适合这家酒吧的名字。
深夜的曼珠沙华，开得妩媚，惊心动魄的美。不夜城里，灯红酒绿，到处都是扭动的身躯与闪光的舞台灯，不时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浓烈的酒味和糜烂混合在一起，在夜晚里开得盛艳。
巨大的场景切换铺天盖地而来，我眉也不挑一下，直接走到最里面的柜台旁坐下，要了杯蓝色鸢尾。
苦涩的酒，我皱了皱眉，还是选择把它喝下去。记得刚开始沈流个家伙使用激将法，在他朋友面前嘲笑我不会喝酒，我在盛怒之下连续灌了三瓶。那时候还不懂得酒不可以混着喝，否则容易醉，特别是我这种菜鸟。两瓶白兰地，一瓶whisky下去，连路都走不了，站起来满世界在摇晃，最后如他所愿，在厕所门口给那狡诈的家伙捉住吃光抹净了。
五根手指死死捏住口袋里的手机，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出手指骨节苍白无力的样子。嘴边不由自主无奈地笑，他X的！说什么晚些来找我，都是骗人的。那家伙，现在一定在床上跟女人翻云覆雨吧，哪里管我的死活……
突然觉得一阵憋屈，眼泪直在肚子里打转。一直紧紧握着的手松开，端起桌上盛着透明蓝色液体的杯子，再顾不上什么形象，顺着喉咙灌下去。
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人在我身边坐下，是个男的。开口即说：“这位兄弟，喝酒可不是这么喝的。”放下酒杯，瞥见一脸淫靡玩味的笑。心下感到反感，再看那人的五官，只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去。
见我不鸟他，西装男人的笑容更加露骨，像极了一只卖丑的青蛙：“小兄弟，一个人，嗯？”
我内心强烈的欲望叫我不要搭理他，可是现时眼下的场景，沈流不在我身边，不一样。
我叹气，何时沈流那臭小子已经成了我的挡箭牌了，恐怕他知道了，又得一番惊天动地吧。
我回过头，尽可能用客套的语气问：“这位同志，有事？”喷了，同志……
西装男人看我有反应，更加激动，嘴角都快碰着耳朵了。向前移了好大一截，膝盖几乎碰上我的大腿。我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退，继续喝我的酒。
他说：“小兄弟，我们喝一杯如何？”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对他微笑：“不了，我有。”
他笑得暧昧：“不是这杯，我请你。”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心底冷笑，脸上还是装得平静：“谢谢，不用。”
西装男不说话了，两只眼睛贪婪地盯着我的侧脸。闪烁妖娆的舞台灯光下，他的脸就像一台斑斓的摄像机，捕捉猎物一般一刻不停地盯着我的每一个神态举动。
一分钟pass……
五分钟pass……
十分钟pass……
尽管我在很努力地无视他，但换了你被一个男人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十来分钟，你也会感到恶心发毛。
耐心用完，我把杯子“砰”地重重砸在弧形桌上：“看什么看，你看够没？！”
那男人料是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冲动，周围的人都被这里的声音吸引得看过来。西装男人笑得很变态，酒吧红色的底光照在他脸上，看上去格外狰狞。他对我说：“年轻人就是容易年少气盛，不过据说在床上年轻人的精力也充沛些……没关系，我能理解，呵呵呵。”呵你妈的X！我强忍着，没有把手中的酒倒在他的头上，只把头扭到了一边，多看一眼都受不了。
这个男人让我恶心透顶，别让我晚上作噩梦才好。不过这男的耐性强得可怕，见我没搭理，还没有放过我的意思，靠过来继续对我进行语言□□：“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迷人……这里有多少男人想着要上你，你知道么？”
我终于回头看他一眼，不过这次是下定决心转移阵地。我相信我那眼神跟看一个刚从神经病院逃出来的神经病相差不了多少。
结果屁股刚挪离一丁点，那个变态西装男就一把抓住了我的衬衫衣摆，还特用力地往他的怀里拽。我气急，大叫：“放手——”
他根本就是无视我。
周围有很多人把视线投向这边，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在他们脸上，陌生的脸加陌生的表情，让我的指尖直至心底都冰凉彻骨。
我面无表情地回头，抬起脚准备往他的手腕处狠狠踹过去。就在这时，离我们两三米处响起了一道□□风的声音。
他说：“请住手。”
真神奇。原本喧嚣到让人耳鸣的酒吧一下安静到让人不敢置信。两个场面转换太快，我一下从巨大的差距中接受不来，站在原地，眨眨眼，看向声线的来源。
太多人围绕在他身旁，加上逆光而站，眯起眼睛也只能看清他被灯光勾勒出的细长挺立的身形。看不清五官，不过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轻轻落在我身上。
凭我多年在圈子里混得经验来看，应该是个帅哥错不了。看看他周围的男人，看着他的目光哪个不是豺狼虎豹的模样如饥似渴？
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对准地上那个呆愣的男人就是一记凶狠的侧踢。
“他X的，我叫你放手你听到没有？！”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气,大概是被我突然转变的样子熊到了,全部噤声不敢出气儿。
变态西装男被我踹得蹲下去，一手捂着肚子痛得额头渗出了冷汗，另一手还顶死拼活拽住我的手腕。
好小子，有种。我挑挑眉，准备再下第二脚的时候，一直被我忽视的那个帅哥转眼蹿到我的跟前。
我转眼，看到他的时候傻了。
哎哟我的妈，我当场华丽丽地石化了。这男的，这男的哪能是人类啊！
瞅瞅这豆腐脸，肤如羊脂，眉如凝墨。一双深邃的眼睛妖娆勾魂，从我这角度看可以看到他穿着酒保服，雪脖一对形状优美的锁骨蜿蜒而上。
我睁大眼，在昏沉沉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左边的锁骨处有一个颜色极淡的樱花疤痕。
这是一正宗小白受，鉴定完毕。
小白菜对我微微一笑，伸手拿开了放在我手腕上的那只肥手，语气与方才不同，他对那男的说：“这位先生，请放手。”地上的猥琐男愣是瞪大了眼睛，表情像是看到了鬼。我汗颜，我承认这男的是很好看，但他也太夸张了。
下一秒我被他的声音震住，我的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声音不似少年那般清脆，反倒带了一股迷人的成熟和韵味。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田野间悠扬的大提琴声线，低沉而又摄人魂魄。
小白菜发话，那男的立马甩开了我的手，像我是什么毒蛇瘟疫似的。我还没来得及郁闷，完了他还往外缩了缩，满眼惊恐地望着站我旁边的小白菜。
我心中有疑，但也不敢多话，转身对他说：“谢谢。”
小白菜点点头，从始至终保持着蒙娜丽莎的微笑。我想了想，奸笑着把爪子拍上他的肩，周围人猛地一抽气，等我转头去看，又都别开了脸，动作整齐统一得跟事先排练好了似的。
我说：“哥们，有空我请客，赏脸吧？”别骂我贱，不随便接受别人的邀请不代表我就不会勾搭美男不是？
小白菜似乎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笑容，弯起的眼眸在红色背光下显得妩媚妖娆。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靠，这男的牙齿也忒漂亮了点！他说：“好的。”
我把酒钱交给了旁边的服务生，转身走出去。
来到街上，嘴里呼出了一口白气。我缩缩身子，叫住一辆靠在路边的TAXI。
华灯初上，行人繁多如牛毛。这会已是接近午夜，街上的人少了，白天的风景也显得寂寥苍白。
我看着沿途陌生的建筑，嘴巴向下弯，玩弄着手指，一颗心渐渐地沉下去，沉下去。
果然还是不习惯一个人的黑夜啊。
我望着车窗上倒映出来的我的影子，镜中的少年有一张削葱瓜子小脸，皮肤白白，修眉大眼，特别一张小嘴形状极美，紧紧抿着唇角自然向上勾起，我叹，我这张嘴真是怎么看怎么欠揍，难怪沈流总是说我□□多于正常，有这么色情的一张嘴谁看了谁打。
我看着看着，突然跟中了邪似的，快速地对着窗门上映出的自己做了个鬼脸，我看了立马撇嘴，好丑。哪知后来做上瘾了，一遍一遍地不耐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眼角余光看到司机大叔的嘴角在不停地抽搐，大概是被我的傻X样给吓住了，车速越来越飚，我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建筑，心里特想说大叔你当你在开formula one么。
到家，下车，付钱，一气呵成。看着那辆疾驰而去的TAXI，我默了。下次绝对不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无奈地搓搓冻僵的手，握紧口袋里的钥匙，一步抖三抖地向我那可怜寒酸的出租房子走去。
一层一层沿着楼梯旋转而上，门口站了个人。我眯了眯眼，总觉得那人身上穿的绿格子外套看起来熟悉，走近一看，呆住。
沈流像个木桩一样地站着，兔子一样的眼睛看着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衣冠不整，脸上有错综的泪痕，以及鲜红的布在左脸颊上的五指印，样子狼狈不堪。我掏钥匙的动作停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