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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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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徐晚羊直接睡到了太阳下山,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容夜,但雨川告诉他殿下不在宫里。
徐晚羊哦的一声便准备出去,但突然发现雨川这小姑娘的脸色很奇怪,徐晚羊走了几步又返回,揣摩着这丫头可能是知道了什么,在她身边转了几个来回,问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奴婢,奴婢很好。”雨川弓着身子,眼神垂在地上。
徐晚羊更有些确定了,这雨川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很自然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这姑娘本来性子就活泼,一开始也许很拘谨,但看徐晚羊平易近人又爱和她玩笑,渐渐也能当半个朋友相处了。
徐晚羊低头看着她,“雨川姑娘,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咬着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而等徐晚羊再逼近了些,她忽然跪下,“徐公子饶命,奴婢以前不晓得公子真正的身份,多有得罪,求公子别和奴婢一般计较。”
徐晚羊心里惊讶一下,还是装作面不改色道,“我什么身份,你倒是说说看啊。”
“公,公子是祥鸟化身······”
果真如此,是真的看到了。
徐晚羊捂住脸,只好宽慰自己,本来这种事也是瞒不久的,迟早都得被这小妮子发现。
他弯腰扶起她,“你别害怕,既然你知晓了,就不要告诉别人,免得,给殿下惹来麻烦。”
“奴婢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她斩钉截铁道,又为之前的猜测感到惭愧,“奴婢之前不知,还误会您和殿下的关系,真是该死。”
这倒是真的。徐晚羊点头,“是啊,以后你也不能瞎猜了,殿下的良配是梦朝公主,万万要记得这个。”
他转身走后,雨川这小丫头挠着自己的头发,小声道,“可我还是觉得不是啊。”
徐晚羊想去地牢看看昨日被关进来的人,特别是那个“雪妖”,让他十分在意,可地牢的位置在哪里,他去了之后又该怎么进去呢,正苦恼着这些,就瞧着自个前面有个走路不稳的身影,背挺得很直,但步子迈得十分不稳。
看着他的背影,徐晚羊只觉得好笑又可怜,撒开腿跑到他前面去,猛一拍他的肩:“济元兄,这么巧啊。”
陆济元额头满是汗珠,表情正痛苦的厉害,看到他也只能微微点头,“是徐兄你啊。”
“怎么,刚刚挨了板子啊。”
“正是。”他似乎没什么力气了,停下来扶着一旁的柱子,尴尬的部位疼得厉害,又不能去碰。其实一般像他这样挨板子的,就算是再小的兵,身边都会有人候着,挨打过后被人搀着去屋里上药,可陆济元知道他父亲就在不远处看着,为了不让他父亲瞧不起,挨了打自己就从长凳上爬起来,歇口气都不带的走到这里,可算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你说说你啊,真是实诚的人,这殿下是说打你三十大板,可又没说什么时候打,你昨天在雪地跪了这么久,万一感染了风寒,再挨打,岂不是内外都受伤。”
他努力让表情平和,“我没事,休息片刻便好。”
徐晚羊大大咧咧用袖子给他擦汗,没想到他还躲,直道没事没事。
这么能死撑,徐晚羊也不同情他了,直接道,“陆兄,如果你身体还尚可的话,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我想去地牢看看。”
他皱眉,目光里满含怀疑,“你去那里做什么?”
“嗯,去找我家殿下啊。”徐晚羊打着哈哈,尽量语气轻松道,“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殿下一直没回宫,我问了宫人才知道他是去了地牢嘛,我一时好奇,也想去瞧瞧。”
“那里关押的都是罪犯,环境恶劣,有什么好看的。”虽是这样说,但语气里已经放下了戒备。
“是啊,你肯定是看惯的,但对于我这种一次都没瞧过的人来说,要真正去一次才知道可不可怕。”
陆济元思索了下,轻轻摇头道,“徐兄,地牢离此处很远,不瞒你说,我现在,恐怕无法坚持走那么远了。”
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徐晚羊赶紧去扶,“也是,看你这样子,得赶紧找大夫上药才行,那你身上可有什么信物,不对,就是那种能表明身份,令牌之类的,借我用用。哎,你这玉佩行不行?”
正说着,看到前面不远处走过两位巡逻的侍卫,陆济元招手让他们过来,对其中一个道,“你带徐公子去地牢,和狱卒说是我的朋友。”
“是。”
“还有你,你赶紧扶我回去。”他又指着另一位道。
徐晚羊这才发现,陆济元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显然是臀部痛得厉害,已经开始发烧红肿了。他莫名想起小时候背课文背不出来,被语文老师拿细细的竹条打手心,等下课的时候,手还肿的跟红烧猪蹄似的。老师那时候有句至理名言:不打不长记性。
特别对!他到现在还记得那老师打人的狰狞模样,一想起就恨得牙痒痒。
但他不担心陆济元。这孩子不记仇。
总而言之,徐晚羊跟着那小侍卫身后,大摇大摆的朝地牢走去了。一路上他发现陆济元真的没说假话,路真的很远,陆济元要是强撑着来,走半道肯定倒地上。
而徐晚羊看了看一旁沉默寡言的小侍卫,突然想起这就是当初捧着他回宫的那位嘛,又遇到了,第几次了?他记性真不好。这小侍卫一脸严肃,但娃娃脸的长相再怎么严肃也无法凶起来,也不能让别人怕他。
于是徐晚羊很愉快和他聊天,虽然内容让人捉摸不透,“哎,你还记得我吗?”
小侍卫僵硬的转过头,再僵硬的摇了摇。
“哎呀真是可惜,现在没有太阳。那你,还记得前不久容夜殿下,在野外射中的五彩祥鸟吗?”
这下有表情了,小侍卫有些伤感道,“听说丢了。”
哦,看来陆济元被打这事还传得很广。
他还准备和这个小侍卫套近乎的时候,地牢已经到了。
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狱卒,看见他们就伸出手,像推车一样,拦住他们的去路。
小侍卫道,“在下是陆济元陆公子手下的人,这位是陆公子的朋友,来地牢查看前日关押的犯人。”
他腰间有令牌,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于是很快就放了行。徐晚羊刚进去就有点后悔,陆济元说的环境恶劣,还真是丝毫不谦虚。首先是因为终年潮湿而散发的霉味,而被关押的犯人几乎不洗澡,身上各种臭味都在这里坦坦荡荡的散发出来,和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挑战人的嗅觉神经。
走过狭窄昏暗的通道,而随着里面煤油灯的数量增多,光线也亮了起来,几个狱卒围着一张矮小的四方桌吃饭,徐晚羊很怀疑那盘里烤鸭的味道是否还能闻得见。
小侍卫重复了刚刚的话,几人忙站起身对他们行礼,徐晚羊问道,“敢问几位,容夜殿下今日可来过?”
其中一个答,“殿下今日未曾来过。”
他刚刚对陆济元说找殿下的事自然是骗他的,容夜整日那么忙,鬼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狱卒手里拿着一大串牢房的钥匙,走在前面带路,钥匙的声音哗啦直响,这和徐晚羊在电视上看得不同,那些电视上的犯人一见到人来就从木栏杆处伸出手来,口中的声音绝望得让人头皮发麻:饶命啊,救我啊,我是冤枉的之类的话。
但徐晚羊跟在狱卒身后走过一间间牢房,他能清晰的听到钥匙的响声,就是因为路过每间牢房时,里面都很安静。
没有人吵闹,没有人对他伸出手,最多那些犯人只在牢房处走动一下,但也声音不大,他们全都用目光来审视着他,静静地,徐晚羊从来没受过这么多复杂的目光,纵然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感觉如芒在背,恨不得一路小跑,赶紧走过这一趟。
终于到了那“雪妖”的牢房,狱卒打开牢门,徐晚羊走进去,发现一团白毛蜷缩在墙角,然而一看到人来,立马嘶吼的跳出来,充满野性的眼睛和愤怒的面孔离他的脸大约只有一寸的时候停住了,那白毛身后拴着铁链,活动不了多远。
徐晚羊吓一跳,看到他身后的链子才松口气,对那狱卒道,“他有伤人吗?”
狱卒赶紧道:“这倒是没有的,但这怪物自从进来后见人就吼,十分暴躁,不用铁链的话,肯定会咬伤人的,而且他的指甲也很锋利,又长又尖,都可以当做凶器了。”
“吃饭呢?”
“完全吃生食。一开始那些饭菜的素食还吃点,但殿下让我们送生的猪肉来之后,他就一点绿色菜叶也不沾了。”
徐晚羊低声道,“生肉容易生病啊。”
“公子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劳烦,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吗?”
他迟疑了下,“那公子你要小心点,别靠他太近,不然肯定会受伤的。”
“我知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