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请吩咐》凡岁

14、第 14 章

　　晚上回到茅草屋，顾以息也难得没有喝酒，保持着神志清醒。小荞把周契想要入股的事和他说了下，顾以息别提有多高兴了。

　　金主爸爸这种存在，当然是越多越好。

　　“明日咱们去看铺子，我跟你说，上次我就相中了一个旺铺，奈何没钱，租不起。这次有敬思王的银子，问题就解决了。”说完，顾以息还不忘夸赞周契一番，“嗯，不愧是敬思王，连自己赶出门的妾室也愿意投资。”

　　“你可得了吧，就是因为他的眼线看见我和你说了话，才把我赶出来的，因为他觉得我和你有一腿。”

　　顾以息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摊了摊手，“他觉得我和你有一腿，他问过我的意见么？我可没说过我愿意和你有一腿。”

　　“那你最好在他面前力证一下我们俩没有一腿。”小荞根本就是在视顾以息为负担，拖油瓶。

　　互损完毕，小荞准备歇下了。顾以息却还打算出门，小荞有些好奇，他最近行踪还挺诡异的，于是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啊，难道是去潇湘阁消费？”

　　顾以息接话倒挺快的，“那里消费太贵了，我消费不起。”

　　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茅草屋再度陷入了安静。

　　庄乾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小荞也不知道，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就见庄乾脸上下趴在地上。她吓了一跳，以为庄乾因为什么隐疾突然嗝屁了呢，忙蹑手蹑脚走到他身旁，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气息。

　　她蹲下身，见庄乾一动不动，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这一碰，庄乾忽然又活过来似的哼哼两声，面朝上的翻过身来。

　　“你怎么回事啊庄乾，喝这么多，几个菜啊？”

　　小荞闻见庄乾身上浓郁的酒气，她很少见庄乾把自己喝得这般不省人事，多少能感觉到他多半是经历了什么伤心事。

　　庄乾对小荞的话置若罔闻，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

　　“再喝……再……喝……”

　　庄乾显然还没有酒醒，他找了个墙角根，缩在角落又继续睡了。小荞观察了一下，庄乾除了喝多了似乎没别的问题，应该没什么大碍。她

　　顾以息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小荞还等着和他一起去看铺位呢。她梳洗一番，简单吃了点东西，见天色不早了，于是干脆一个人出门。

　　只要有足够的钱，要找个旺铺又能有多难？小荞很快就相中了一间旺铺，好巧不巧，她正打算去一旁的斗鸡场找一找顾以息的身影，就看见顾以息站在街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她走到顾以息背后，也不礼貌的喊他名字，而是直接“喂”了一声，惊得顾以息一抖，猛地回头。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你是鬼啊？”

　　“你这么害怕干什么？难道你伤了哪个姑娘的芳心，怕姑娘找上门来算账，心虚？”小荞想着顾以息也不是很胆小的人啊，不至于连被人叫一声就这么怕吧。

　　“找我干什么？”

　　“你忘啦？不是说了今天要看铺位的么。”

　　“哦哦对，差点忘了。”顾以息一拍脑袋，“走走走，我带你去我之前相中的那间铺子。”

　　说着，顾以息就打算拉着小荞走。

　　“我都看好了。”小荞指了指身后她看中的那个铺位，“就这间，你看，位置正正好，左边一家胭脂店，右边一家首饰店，完美。”

　　顾以息翻了翻白眼，“你知道这家铺子先前是干什么营生的么？”

　　小荞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是卖殡仪用品的，纸钱，纸人。后来接盘的店主都出了各种状况，晦气得很。”

　　“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怪铺租比其他旺铺都要低呢。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看中的铺位。”

　　顾以息带着小荞往另一边走。他们穿过了一排卖布的、卖茶叶的、酒楼、茶肆，最后停留在了一个卖水果的铺位前。

　　“这个店铺的主人准备告老回乡了，所以打算转手，我盯上这个铺位很久了。”

　　小荞看了看这个铺位，位置嘛一般般，不过人流量也不算低，因为这里是出城的必经之路，有许多商人往来。

　　守着摊位的老太太见小荞和顾以息一直在说话，于是走上前问两个人要买点什么。

　　“老奶奶，最近生意还好么？”

　　顾以息先不直接道明来意，而是和老太太寒暄一下。

　　“还成，就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打算落叶归根，回老家养老。”

　　“家里儿女都还好么？您年纪这么大，也不来一起帮帮忙么？”

　　“哎，别提了，养儿防老，那都是屁话。儿子大了，要分家，成天问我要钱，要银子，他和他媳妇什么都不干。算了，倒不如我拿着辛苦攒来的钱，好好享享福。”

　　“老奶奶，您说得多。儿女啊都靠不住，他们哪懂为人父母的用心良苦？我们做父母的其实更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小荞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个顾以息什么时候转性了？他是这么有良心的人么？

　　“哎，年轻人，你虽然年轻，但看问题还是很透彻的。”

　　“是啊，老奶奶。我家世代为医，我这里有个’永生丸’，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老奶奶，我今日送你一颗，你吃吃看，如果觉得好，明日我再来，现在购买十颗可以享九九折。”

　　“哦，哦，’永生丸’啊，听起来像是神药啊。”

　　这种骗术在小荞看来真是骗三岁小孩都骗不到的，没想到铺主一听竟然颇感兴趣。小荞把顾以息拉到一旁，小声问：“老人家也骗啊，你就不怕死后被流放十八层地狱？”

　　“哎，死后的事死后再考虑，我是活人，考虑活着的利益就足够了。”顾以息不以为然，“而且你以为这老太婆平时经营生意卖水果赚的都是良心钱么？她短斤少两已经是闻名于世的了好么，我赚点不义之财怎么啦？”

　　小荞还想说什么，顾以息用小臂将她挡开，又去忽悠老太太，“老奶奶，这药就着清水服下就行了，每日三次。”

　　老太太真的把那颗“永生丸”就着清水咽了下去，吃完还忍不住称赞了一番：“果然是灵丹妙药，不过是刚刚服用，就觉得喉咙特别舒服。”

　　“老奶奶，你的这个铺子是要转租么？”顾以息趁机把话锋转向正题。

　　“是呀，你要租么？”

　　“我和我妹妹为了逃荒，从老家刚来梁城三日，想要租下您这间铺子做些营生，您看租金要怎么算呢？”

　　“逃荒？这么不容易啊？”老太太说着还上下打量着顾以息和小荞，“你说你家世代为医，医者仁心，你们若真想租，租金我就按八折给你们，押六付一。”

　　顾以息故意露出难色，“老奶奶，您看，我和我妹妹的家乡闹饥荒，我们那点银子，在来梁城的路上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要么……押三付一，可以么？”

　　见老奶奶有些犹豫，顾以息又立马补上一句，“要么，我送您十颗’永生丸’，您就答应我吧。”

　　听顾以息这么一说，老奶奶立马就答应了，“年轻人，我是看在你真的很有诚意的份上才应允的。押三付一就押三付一，我信任你。”

　　“老奶奶，您真是好人。”顾以息展露出憨厚朴实的笑容。

　　靠着十颗成本几乎为零的薄荷丸子，得以以八折的价格租下一个位置靠中间的旺铺，并且以押三付一的方式成交，小荞不得不佩服顾以息的忽悠功力。

　　价格谈拢了，小荞告诉顾以息她得去敬思王府知会周契一声。顾以息眼珠子一转，说：“他本人要来么？尽量不要让他亲自过来。”

　　顾以息在打什么主意小荞不是不知道。他无非不就是在盘算着怎么瞒过周契，让他按押六付一的钱转给自己，然后自己从中扣下三个月的押金，再把剩下的转给老太太，如此一来他就能白白贪掉三个月的押金。

　　“你以为敬思王傻啊，他铁定会亲自来视察的。”小荞毕竟是和周契朝夕相处过的，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你先去看看嘛，不要那么早下结论。”顾以息觉得不是没有希望。

　　小荞于是又去到敬思王府。她望着王府门上的匾额，内心油然而生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想起自己离开那日的情景，忽然有些感慨万千。

　　她叩了叩门，应声出来的竟是阿文，他见了小荞似乎倍感意外。

　　“孟姑娘，有事么？”意外之余，阿文对小荞的态度又有些冷漠和疏离。

　　“我来找殿下的。”小荞理所当然的说明来意。

　　“孟姑娘已经不是殿下的妾室了，还是请回吧。”说着，阿文就打算把门关上。

　　小荞愣了，什么意思？难道周契没有和阿文说过他准备投资猫茶馆的事？所以阿文才会误会了，以为她是觉得被赶出府不甘心？

　　“等等！”

　　她忙出声阻止阿文关门，但阿文却当没听见似的，把门关得更快了，差点夹住了小荞的手指头。小荞忙往后退了一步，否则被夹住的可不止是手指头了。

　　虽然情况并不完全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荞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一个词，“丧家之犬”。她被赶出府后，连王府的家仆也不把她当回事。

　　她对着紧闭的朱门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又去叩门，但这一回阿文连门都没有给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