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赋与花[陆小凤]》青悠浅唱

73、决断

　　“呵。”贾昱祁冷笑一声，把手上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飞灰。“这算什么，给我块肉让我想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完了再一脚踢开。以为我不知道吗？”
　　连铄陌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搭在木条上另一只脚懒散地垂下，手中的琴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琴弦：“这么了，这么生气，是西方魔教约定时间到了吗？”
　　“哦？你知道。”贾昱祁睨他一眼。
　　“别忘了我们都看过老爷子的大作，这个世界也真神奇，融了其他故事剧情还照样能走。”连铄陌懒懒地打一个哈欠。“是啊！都不一样的，可还是走一样的路。”贾昱祁垂下眼帘，掩盖眼中的总总思所。
　　连铄陌瞟一眼他的神情，转过头僵硬地感叹道：“玉还在小鱼手里，希望小鱼就呆在万梅山庄。现在西方魔教的那些人可真的要疯了。”
　　“可不得疯吗？”贾昱祁讽刺地笑，心腔涌出一股酸楚，口间尝出一丝腥甜，他咽一口，扯起嘴角，笑得格外假：“自以为得了好处，却不知道不过是别人看得笑话。不知道疯到最后还能不能疯。”
　　“银钩赌坊，西方魔教，还有方玉飞的黑虎堂，真是把人逼得狼狈啊。”连铄陌食指轻敲琴面，“至于那些不上门面的东西，在后面浑水摸鱼的家伙，等大头摘了，他们自然也不敢再蹦跶了，这些账，我一个一个都记着呢！不急，咱们慢慢算。这江湖，不也是水吗？水既然乱了，不妨我们把它搅得更乱些。”
　　“真是有点同情楚凌风了，不过，既然敢让我们演戏给他看就别怪我们把戏台子掀了。”贾昱祁看向连铄陌，“接下来总算轮到我们休息了，明年正月初七，时间还多得去了，毕竟掀戏台子也是需要力气的。”
　　“那么晚安，师傅。”连铄陌抱着琴跳下窗台，离开了。
　　“晚安！”
　　贾昱祁手中紧紧攥着袖子，等连铄陌的脚步声远离了，才松开手，抿住的唇间漫处一些红。他起唇似言，苍白的纯色被染红了。最后还是缓缓地呵斥：“闭嘴，心魔。”
　　贾昱祁抽出剑，拿出一块白布，细细地擦着剑，等把剑擦干净了才举起剑，左手在剑身弹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不是想揪出心怀不轨的人吗？为你的儿子铺平道路，没关系，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一个心怀二心的人。”
　　之后几天，江湖更乱了，先是西方魔教的少主玉天宝带长老去银钩赌坊后失踪，又是传出长老杀害少主夺取罗刹牌，之后罗煞牌到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偃师手中，又是方玉飞被一位不知名的剑客杀死，那位剑客神似西门吹雪，顾游宇和连铄陌就在他旁边。后来就是玉罗刹痛失爱子，暴毙而亡。
　　现在江湖上传出消息，玉罗刹死前下令谁持有罗刹牌谁就是西方魔教的下任教主，那位手持罗刹牌的偃师在众人的围堵下发生过爆炸，拉着追杀他的人一起死。现在大家都认为他死了，毕竟现场实在他惨烈了。
　　那么罗刹牌在哪？
　　大家把目标放到了连铄陌和那个神似西门吹雪的剑客上，这时候突然传出消息，那位杀了少主却找不到长老的尸体就在银钩赌坊不远处发现了，之前玉天宝去银钩赌坊赌博的时候有拿出罗刹牌赌。
　　又有一个消息传来，银钩赌坊的老板蓝胡子就是飞天玉虎的头领，方玉飞的妹妹方玉香是他的老婆。
　　罗刹牌不知所终，魔教长老和少主死亡，偃师死亡，连铄陌和无名剑客失踪。真真假假的消息直指蓝胡子。也就是说其实只有两个势力插足。万梅山庄放出话来，他们会挨个上门去问候追杀顾游宇的人。一下子，那些浑水摸鱼的黑手沉默了，不足为虑，也就没人再去找连铄陌他们的麻烦，毕竟也找不到。
　　西方魔教和银钩赌坊开掐了。
　　“狗咬狗，一嘴毛。”连铄陌坐在沙发上看这青霄阁传来的消息，“挑拨离间这招真是屡试不爽，不知道银钩赌坊的假玉牌还在不，如果蓝胡子早就惦记了，那么肯定能收到假玉牌。”
　　“管他真的假的，我们现在就看戏好了。”贾昱祁缓缓擦剑，“我家园里的东西够我们等到明年了，到时候，我管他是否尘埃落定，这场子，我砸定了。”
　　“放心，我给小鱼发消息了，让他诈死，就呆在家园里。这也是我给西门吹雪最后一次机会。看样子他还是有希望的。”连铄陌心中舒一口气，“不过，你确定玉罗刹不再万梅山庄吗？”
　　“刚开始的时候估计在，现在，估计在找我。”贾昱祁擦剑的手停下了，又继续，“之前我有预感，现在小鱼“死了”，江湖正乱，他估计就是找我了。还有消除西方魔教里面的不安分人。毕竟他可是要把一个干干净净的势力交给他的亲生儿子。可惜他儿子不要。”贾昱祁眼里的不甘和嘲弄更盛了。
　　后来又爆出一件事，罗刹牌不止一个，有三个。
　　那么，哪个真，哪个假？
　　既然分不出来，那么就全弄走吧？这个消息在本来就沸腾的油锅里再加一把火。
　　但贾昱祁听了这个消息却沉默了很久很久，才道：“他出手了。”
　　“玉罗刹。”连铄陌停下手里的糕点。
　　“嗯。”贾昱祁盯着剑再说话了。
　　连铄陌叹气：“我们只能看着办了，我让凌风收手吧，关注就可以了。”
　　西方魔教和银钩赌坊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了，黑虎堂被打趴下，银钩赌坊也渐渐呈现颓势，西方魔教也元气大伤，正月要到了。
　　“还有八天，北上吧。”连铄陌坐沙发上感叹：“这将是我过得最苦的除夕了。”
　　“抱歉。”贾昱祁淡淡道。
　　“知道对不起我就行了，等事情结束，我们要补过一个除夕。”连铄陌拍拍衣服，起来收拾了。
　　银钩赌坊已经败了。连铄陌和贾昱祁重新出现在江湖。
　　第七天，青霄阁里，连铄陌让他名下的赌坊去收购银钩赌坊的一部分产业。楚凌风也把手伸向黑虎堂。
　　第六天，两人驾着马车，和秋水柔还有顾秋颜葵九汇合。
　　第五天，顾游宇带着西门吹雪赶上来了。
　　“小鱼，你来干嘛。”贾昱祁不悦得看着他们，“不是让你呆着吗？”
　　“不来难道看你们去送死。”顾游宇不服气得顶嘴。
　　“那就让我们看你去送死。”贾昱祁的语气拔高了许多，“安安静静呆在万梅山庄不好吗？”
　　“罗刹牌在我这里，我还不能走吗？”顾游宇别过脸，气道：“我承认我之前很菜，老是拖你们后腿，但我没有那么弱。这件事也是冲我来的，我怎么可能就看着你们去拼杀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连铄陌扶额，无奈道：“小鱼，师傅不是嫌弃你弱。只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把你摘出去了。”
　　“难道摘出去了，我就安全了吗？我之后出来该针对的还是针对，你们不在谁来保护我。”顾游宇打断他的话，“用你们的危险来换我的安全我做不到。我也是你们一起的战友。”
　　“我没有。”连铄陌安抚道：“我们只是害怕你像上一次一样分开，这次可不必上次，我们是去砸场子的，符你不是用完，我们就是怕你再次陷入危险。”
　　“不会。”西门吹雪硬邦邦道，“我不会再让他陷入危险。”
　　“说得可比唱得好听。”贾昱祁不屑道，“之前他被追杀的时候你在那里，我们现在这样可是托了你那个好父亲。”贾昱祁把“好父亲”三个字念得咬牙切齿。
　　西门吹雪顿一下道：“我会解决的。”
　　“希望如此。”贾昱祁阴阳怪气道：“你那个好爹可是心眼小得很，他想抱孙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怜我家的小鱼，被忽悠得团团转，别你到时候又丢开他去修你的无情道。”
　　“师傅。”连铄陌有些不满，他对着贾昱祁暗示。贾昱祁才看到顾游宇黯然神伤的样子，有些慌了：“抱歉，小鱼，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会。”西门吹雪抓住顾游宇的手坚定道：“我不会放开他。”
　　“得了，有前科的男人可信不得。”贾昱祁又想讽刺些什么，最后生硬的把话题转到别处，“你可想好了，我们找得可是爹的场子。”
　　“那也是你父亲。”西门吹雪冷冷道，“他的势力与我无关。”
　　“他才不是我父亲，我哪有那个资格成他儿子，不就是一条养来逗着玩的狗，给你挡够灾难，榨光价值再一脚踢开。哪像你，用着他的势力还说与你无关。那个老头子要知道他儿子这么对他，真是笑死人了。”
　　见两个人，或者说贾昱祁单方面对西门吹雪的火药味。连铄陌悄悄拉开顾游宇：“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一下吧，我把你血条刷满，之后我们再好好计划。”
　　面对贾昱祁的愤怒西门吹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沉默了好久才硬邦邦道：“你也练剑。”
　　“呵。”贾昱祁冷笑道：“我这剑法可跟他没有关系，玉天宝可是出了名的废物纨绔。”
　　“顾游宇说你很厉害，连铄陌的的剑法都是你教的。”西门吹雪有些不悦：“你不应该否定你的剑。”
　　“否定我的剑。”贾昱祁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轻柔地抚摸他的剑道：“这剑是我师傅带着我锻造的，剑法是我在雪里一点一点劈出来的，我凭什么否定它。”他越说越苦涩，突然发现，好像自己突然已经分不清他的剑还是他的剑吗？他觉得自己的就像个小丑，在演一场自有自己看的戏。
　　西门吹雪看到贾昱祁眼里的那极其复杂的神情，他一时也分不出来是什么情绪，他也不知道这时候该讲什么，只能找他能说的：“方飞玉是你杀的。”
　　“是那又怎么样。”贾昱祁瞥他一眼。
　　“你很厉害，值的我一战。”
　　“呵呵，那我还真是荣幸。”贾昱祁是笑非笑，“你西门吹雪练的可是杀人的剑，之前还说要保护小鱼，现在又要找死。”
　　“我没有。”西门吹雪握紧他手中的剑，“我不会找死的，我们决斗可以让连铄陌和楚凌风在旁边。”
　　“哦，那还真是个好主意。既然你安排好了，那么我就——”贾昱祁笑了，盯着他缓慢得拉长音调，“不战。”
　　西门吹雪愣了一下，贾昱祁道：“凭什么你要战我就得接，我可配不上当你对手，要是你真伤了残了，我还不得以死谢罪。”
　　“不会！”
　　“那我也不接，世界又不是绕着你转的，凭什么你发我就得接。我可不是什么天赐的宝。”贾昱祁头也不回的离开。“要不是那个死老头，你觉得你能安安稳稳到处挑战活到现在吗？叶孤城都还有一个白云城，你却不用为万梅山庄发愁。这就是命啊，可我偏偏就不想让他们如愿。”
　　贾昱祁离开后来找西门吹雪的是连铄陌，他抱着琴笑得很核善，“西门庄主，好久不见了。还记得上次见面，我们还是在京城和小鱼儿一起的。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小鱼儿这几天麻烦西门庄主了，等这件事结束，我家小鱼儿就不用再麻烦庄主了。可惜现在实在仓促，改日再下一定备上厚礼登门拜谢。”
　　“不用。”西门吹雪拒绝，“他是我万梅山庄的人。”
　　“我知庄主心善，当初收留小鱼儿，这些事情在下铭记于心。对了还没祝贺庄主剑法更上一层楼，既然庄主剑法已经突破，小鱼儿在去打扰庄主实在不妥。是时候该让小鱼儿离开了，毕竟寄人篱下说得实在不好听。”连铄陌步步紧逼，“小鱼如今也到年纪了，之前他一直心心念念着像找位伴侣，如今我这做兄长的，怎么忍心看他一直受欺负，自然是想找位贴心的。庄主既然追求大道，也该让小鱼走自己的人生。”
　　西门吹雪的脸色冷下来了。连铄陌寸步不让，直视他。
　　西门吹雪的手攥得很紧，声音冷得要掉冰渣：“他不需要。”
　　“哦，西门庄主，朋友也别管得太宽了。”
　　“不是朋友。”西门吹雪脱口而出，“不是朋友，他是万梅山庄的庄主夫人。”
　　“夫人。”连铄陌眼睛危险得眯起来：“你把他当女人。”
　　“我没有，他是男人。”西门吹雪道。
　　“哦，不好意思，一个冰冷的名头，还不如放他自由。”连铄陌还是不依不饶，“我可不想他受伤还得委屈自己笑。”
　　“我不知道。”西门吹雪的声音迷茫了，“我的心乱了。”
　　“你的剑收得起来吗？”连铄陌问道，“一往无前的剑固然锋利，但为什么还要剑鞘。大道无情，但大道至情。我的剑不为杀人，只为守护，三千大道，终都是殊途同归。对我来说，剑就是剑，什么君子之道，百兵之长，什么剑招剑势都是人赋予它的，没有人它什么都不是。而人是有感情的，但剑没有。”
　　“但我的剑慢了。”
　　连铄陌不禁想到以前玩游戏里面的剑客注孤生的口头谈。他把西门吹雪笑疑惑了。
　　“没事，我就想起师傅师门里面的一句话。”
　　“什么话？”
　　“没事，就开玩笑的话。”连铄陌收起笑容，“慢了，不就跟好收了吗？更好掌控了吗？一切不都是从慢到快。感情，虽然让人露出软肋，但又给人一副铠甲。剑是由剑客赋予他含义，让剑变成人，如果人变成剑，那不就舍本逐末了。毕竟，人再怎么样也终究还是人。”
　　连铄陌也离开，留下西门吹雪独自一个人思考。
　　“啊闲，西门呢？”顾游宇在马车上疑惑得看向连铄陌背后，空无一人。
　　“没什么，怀疑人生中。”连铄陌轻描淡写道。
　　“加一句。被你忽悠得怀疑人生中。”贾昱祁举手发言。
　　“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连铄陌拍拍手，“秋水柔你也准备一下。”
　　“听连公子的。”秋水柔捏着手帕巧笑倩兮。
　　西门吹雪过来好久才又回到马车上，却看到顾游宇不在万梅山庄的马车，而是钻在连铄陌他们的马车上谈天说地，旁边还有一位漂亮的女性在和她聊着什么。
　　那位女性身着白衣，温柔大方，看向顾游宇美目盼兮，脸色飞过一抹红。西门吹雪知道她应该就是顾游宇口中的秋水柔。完完全全符合顾游宇以前念叨的另一半形象。
　　西门吹雪的脸刷得黑下来了，不冷不热道：“连公子医术了的，不用再带多余的医女。”
　　“没办法。”连铄陌故作无奈，“毕竟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只好委屈姑娘伴随我们一路了。”
　　“我的医术比她更好。”
　　贾昱祁双手摊开，怂肩道：“西门庄主又不在，自然得给小鱼找个治疗的搭档了。”
　　西门吹雪表情就像一块冰，他二话不说，把顾游宇拉回万梅山庄的马车，冷冷得丢下一句话：“赶路。”
　　万梅山庄的小厮赶紧驾着马车跑开。
　　“就这么让他把傻雨带走。”贾昱祁望着连铄陌。
　　连铄陌叹气道：“再看看几天，毕竟小鱼也放不下。”
　　“哼。”贾昱祁冷哼，抱着剑靠着车壁上，“走吧。”
　　“秋水柔，接下来就拜托了你了。”
　　“是，属下会好好干的。”
　　接下来还有几天都是在路上，直到最后一天，马车停在漫天飞雪中。贾昱祁挑开车帘跳下车，久久凝望着那雪山，许久才留下一句叹息：“昆仑山，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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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宫九遇上楚凌风时，最开始其实是被他腰间的鞭子吸引目光的。他想拿走鞭子，无意中把楚凌风弄醒了，楚凌风用鞭子和他打了一架旧病复发，被抽一顿。之后他就缠上楚凌风，一直想把他带回岛。楚凌风其实是个S，他有玩那些游戏。他们之前的故事我在脑子里滚了好久，可惜写不出来，要是发出来估计就是满屏的“口口”，所以大家就在脑子里面自我满足一下就好了。
每次打字的时候，脑子里写得是这个，打出来的结果是那个，想改成这个，结果发现改不了或者不想改。感谢在2020-07-28 21:22:16~2020-08-08 12:24: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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