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歌》圣岳

50、第四十九章 送别

　　“谁？！”
　　“是我玄澈啊，你房里怎么有怪怪的声音啊？”玄澈推门而入。
　　“啊，我我我，你你你，别过来，先别过来啊！”殊料黑暗中剑晴风却是惊慌地回应着。
　　“咦晴风，你这是怎么了......”玄澈止住脚步，探头朝里望去，却是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我我我，哎呀，你快出去，我......我正在修炼，对，在修练！”
　　“嗯？大半夜不睡觉，在练功？”玄澈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哎呀，是是是，这是我们剑界的独门秘术，只能在深夜修习，你快出去，不然......不然我有走火入魔之危！”
　　“这么严重......那好，我先去睡了，明日在聊吧。”
　　“好好好，不送不送！”
　　玄澈酒劲刚过，又吹了一夜冷风，此刻昏昏沉沉的着实有些头痛，被剑晴风催促着，也没有多想，便带上房门回屋歇息去了。
　　彼时，黑暗中，又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吓死我了，这臭小子居然不敲门！”
　　“那个，晴风啊......”
　　“嗯？”
　　“咱们还是继续练功吧......”
　　“啊啊，好，嗯，琴贤......啊......！”

　　晴空蔚蓝万里，暖阳穿云入林，葱茏吐翠的清河山万木峥嵘，生机勃勃。
　　白石广场上，宾客相继下山，期间结伴者无不春风满面，似乎对昨夜的宴会甚为满意。
　　集贤殿后，连接偏殿回廊的石径上，一大一小两条活泼的身影，直溜溜地跑进了北殿的小院里。
　　不久之后玄澈便听到了一通“哐哐哐！”的敲门声，他这一夜睡得很沉，若不是有人敲门，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玄澈哥哥，这都晌午了，你怎么还不起床！”谷雨拉着楚辞，兴冲冲地走进屋子。
　　“是你俩啊，我昨夜喝多了，便睡得有些沉。”说着从床上下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似乎还没睡够的样子。
　　“玄澈哥哥，我们是来跟你辞行的！”
　　“辞行？”
　　“不对，不是我，是他，小不点儿！”
　　听谷雨这么一说，玄澈忽然想起昨夜宴会时的情景，那时他正跟剑晴风喝的起劲，楚辞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抱着他大腿就是不放，正巧被玉鸿真人看在眼里，老道仙似乎极为喜欢这孩子，朝他眉心摸了几下，便直言要收楚辞为徒，末了还朝琴惊弦说了此事。
　　此刻又望见楚辞的衣着与往日不同，小小身板后面还系了一个包袱，玄澈心里当即就明白了。于是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玉鸿真人乃武林泰斗人物，他愿收你为徒是你莫大的福气，日后跟着老道仙定要好好修习哦。”
　　楚辞抿着嘴，小手拉着玄澈衣角，乌黑的大眼睛里有泪花闪烁，开口想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挤出一阵“嗯嗯呐呐”。
　　“小不点儿，男子汉可不许哭鼻子哦！”此刻的玄澈活像个大人一般，但他心里清楚其实最爱哭鼻子的就是他自己。在心底自嘲一声，继续道：“你这一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会想哥哥吧？”
　　“喔喔！”
　　“真乖，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把大黄送给你，权当咱俩相识的缘分了吧。”
　　“御！”双手结印，口诀落下，但见白光一闪，玄澈脚下就凭空现出一只半大御兽来！
　　周身黄白相间，兽毛蓬松柔软，四爪粗硕，似犬非犬，似狮非狮，模样憨实，体型尚未发育完全只比楚辞大了一丢丢。
　　“哇！好可爱的御灵狗呀！”谷雨蹲下身子，摸着大黄毛茸茸的兽背，满脸羡慕。
　　玄澈又伸出食指，口中默念法诀，但见指尖光点闪烁，随后点在了楚辞的眉心正中。
　　“大黄是只犬狮御灵，品级不差，与我结契多年，现在认你为第二主人，你好好驯养，日后定能成为你的得力伙伴。”
　　“呐呐。”
　　楚辞喉咙里发出一阵惊讶声音，他虽然家世显赫，但年幼无知便家道中落，哪里见过这等萌兽。此刻见状，又喜又爱，忍不住伸手抱在了大黄脖子上，把脸贴在它的脑袋上蹭了又蹭，看着极为喜欢。而大黄也不抵触，傻憨憨地吐着舌头，模样甚是呆萌。
　　过了一会儿，见他与大黄熟络了，玄澈才道：“你神识界空未开，我传你几句捷径法诀先用着，之后老道仙也肯定会教你，你好好学着，知道嘛？”
　　楚辞抬起头看着，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玄澈便将法诀传了给他。随后又语重心长地道：“ ‘侠义者顺道而行，顺理而为，不为危肆志，不为险易行，惩恶扬善，侠心不移。’这是师父教我的立世原则，你现在还小尚不能理解，但你要记着这话，将来好做个像琴贤一样的人，知道嘛？”
　　虽然听不懂玄澈在说什么，但楚辞却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将他所说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好啦，别让老道仙等你太久了，咱们后会有期吧！”
　　“大黄！”说罢，玄澈唤了一声那犬狮，那犬狮旋即明白意思，张口刁起楚辞，将他轻轻甩到背上，而后憨吼一声，托着楚辞出了房间，朝外奔去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楚辞，玄澈心中没有离别的伤感，却多了一丝欣慰。此刻又听谷雨道：“玄澈哥哥，你可真大方啊~光属性的御灵可不常见呢！”
　　“你眼力不差嘛，不过我有小白和小黑了，这些年也没什么精力驯养大黄，所以它才一直处于幼形阶段，今日送给楚辞，也算是给它找了个归宿吧。”
　　“这样啊，对了，玄澈哥哥什么时候给我看看你的御妖和御灵？听说厉害的很呢！”谷雨兴奋的说道。
　　玄澈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呼。
　　“妈呀，哪来的大黄狗啊！怎么还拐了个小孩？”
　　识得是剑晴风声音，玄澈和谷雨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剑晴风一手扶着腰，一手挠着头，正朝玄澈这里别别扭扭的走来。
　　“晴风哥哥，你屁股怎么了？”谷雨一脸疑惑。
　　玄澈也是不解，忽然又想起昨夜之事，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难道真的是自己无意闯入他房中，害他走火入魔了？
　　当下“哎”了一声，歉声道：“晴风，是我不好，定是扰了你昨夜的修练！真气倒流，丹田不畅所致吧！你可别怪我啊，我不是有心的......”
　　“啥......修练？”剑晴风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当下小脸一红，走到跟前，轻咳一声道：“嘿嘿，无妨无妨，我隔三差五就会有那么几天，不赖你不赖你~”
　　“真的？”
　　“当然啦，咳咳，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了，昨晚你有没有追上云......他啊。”剑晴风看谷雨在侧，立马改了口。
　　玄澈点点头，又摇摇头，昨夜之事恍如隔世又若近在眼前，他着实不愿在提及，便强行笑道：“无事了，都解决了。”
　　两人心照不宣，剑晴风也无意深问，随即换了话题。
　　“今日天气正好，正好谷雨也在，咱们拉上清明，去后山放风筝吧！”
　　“放风筝？好哇好哇！我最喜欢放风筝了！”谷雨兴高采烈，显然没有什么事情比放风筝更有趣了。
　　“那你的腰......”
　　“哎呀，没事的啦~”
　　玄澈见二人兴致勃勃，也不愿扫了大家的兴，只好打起精神，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便离开了小院。

　　集贤殿内。
　　威严的大殿里帷帐高挂，清辉荡荡。四周古字壁画上众星捧月，书刻先贤警句，象征群贤毕至，天下归心。
　　此时琴惊弦负手立于殿中，身前站着龙笙和阳关，殿内再无他人。他面色红润，眉眼清和，唇齿起落着，也不知在跟二人说着什么，气色看起来很好，似乎是得益于昨晚的那场欢喜风月......片刻之后，龙笙和阳关才欠身离去。
　　没过多久，从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乐正旋即走入殿中，手里还拿着一副画轴，正是缥缈山水卷！
　　“紫妖送回去了？”
　　“嗯，炎夫人亲自收的，还让我转谢琴贤。”
　　琴惊弦微微一笑，轻声道：“还说什么了？”
　　乐正看了他一眼，回道：“她还说，近来身体欠安，回火域后要调息个一年半载，也会约束门人行动，以防犯错，期间就不参与武林事务了。”
　　琴惊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不到两年便是四方盟会了，她这是诚心让想我难堪啊。”
　　乐正哼了一声，抱怨道：“可不是么，先前失了坤司主一职，她本就带着怨气，此番又当着天下人，丢尽了颜面，自然恼羞成怒喽。只是五年大会，火域若不来参与，南武林诸派恐怕也不敢来了，哼，身为南武林龙首当家，如此感情用事，岂非儿戏？”
　　琴惊弦闻言思忖片刻，才道：“明年你亲往火域一趟，陈明利害，不过点到为止即可，相信炎夫人还是识大体的。”
　　“龙首是各武林选出来的，当年若不是太鸿真人推辞不就，此刻也轮不到炎夫人当家！我倒觉得南武林龙首的位置，还是界天观比较合适。”
　　“此属南武林内政，盛盟虽有任命权，然无选举权，太道仙亦无心权位，这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不然传了出去，又生事端。”
　　乐正哼了一声，似乎也不愿在提到炎妃怨，便禀告起别的事情来，“琴贤，近来弑影团四处掠夺神器灵宝，武林中又有几个仙门遭受残害了，另外坤武兵司传来消息，也发现了几具鬼尸作祟，皆是些修真名士所化。”
　　闻言，琴惊弦脸色逐渐凝重起来，须臾，从衣袖中逃出一封书信。
　　“这是乾镇狱司的密报，雷尊手谕，你看看吧。”
　　“劫仙——雷尊么？！”
　　乐正讶异一声，抬头看了看琴惊弦，而后接过了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