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歌》圣岳

18、第十七章 狂沙万漠

　　狂沙万漠，万里飘沙，炎阳戈壁，广袤肃杀。
　　而在这炙热天地之中，却也有着苍翠绿意点缀，那是一处颇大的绿洲，方圆散落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湖泊，在这万里荒芜中形成了罕见的奇景。
　　以湖心为点，往外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黄沙大漠，寸草不生，令人绝望。往里却是水波荡漾，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衔接，交互辉映，令人叹为观止。
　　今日，一向人烟罕至的绿洲，却是别开新面，来往之人虽不是络绎不绝但也绝对算得上热闹了。
　　而在最大的一片湖泊旁，粗枝大叶为顶，四根沙树为柱，却是用草木搭着一个崭新的棚子。
　　棚子内堆满了各种魔种妖兽的尸体，正中位置几块粗糙岩石临时制成的桌子旁，坐着两位身着乌青色劲装的男子。一个方脸名叫赵湖光，一个圆脸名叫陈月朗，两人皆是武脉朝城中外派的弟子，二人不时交谈，纸笔互动，像是在写着什么。
　　此时，又见一个满脸胡茬，身材魁梧，裸着上身的彪形大汉，手里拖拽着一只比他还要大上一些的黑色妖虎，雄赳赳地走进棚内，将手中的黑虎往里一抛，开口问道：“二位兄弟，这是俺猎杀的第十只御妖咧！如此，可否能加入朝城了？”
　　赵湖光看了一眼那壮汉，又看了看那奄奄一息的黑虎，心里颇为吃惊，但面上却是十分不屑道：“高阳台，想什么呢？你瞧瞧跟你同天来的如梦令，人家已经斩获二十六头御妖了！我们朝城此次只收二十个新人，你还差的远呢~”
　　那壮汉高阳台粗鲁地抹了把汗，喊道：“外围御妖都除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低级的魔种，俺实在是找不到更凶恶的了。”
　　赵湖广冷笑一声道：“那就往深了去，这大漠御妖无数，怎地还寻不到了？若没有真能耐，我们朝城可是宁缺毋滥，打死都不收的！”
　　闻言，高阳台咧了咧嘴，大声道：“少瞧不起人了，行行，俺这就再去捕猎几头更凶恶的，让你们知道俺的厉害！”
　　说罢悻悻地朝棚外走去，边走边小声嘟囔道：“这里风平浪静的，怎地越往里风沙就像吃了春药似的撒欢的野，奶奶的，这天气真他娘的活见鬼！”
　　看着渐渐走远的高阳台，陈月朗用肩旁顶了顶赵湖光，疑惑道：“师兄，他斩杀的御妖可都是十分凶悍的种类了，此回报名的众人里，他也是佼佼者了，而且高阳台在东武林也是颇有名气，论实力的话说不定在你我之上，依我看足够资格进入咱们朝城了。”
　　“你懂个屁！”哪知赵湖光白了一眼陈月朗，哂笑道：“东武林一向跟咱们势同水火，他不去朝州剑界偏来咱们武脉朝城，保不齐是个奸细！再说了，你看他长得样子，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奇丑无比，加入朝城日后好被其他三脉说三道四么？”
　　“师兄......不能吧？城主可是说了要择优而录的。”
　　“优？他算哪门子优了怎么，我还能有错不成，倒是那如梦令，年纪轻轻修为却是不差，我看那才是真心实意想加入咱们，对了，你快把他名字写上！”
　　“呃，可是如梦令也是出身东武林啊。”
　　“我让你写你就写，哪来那么多废话！”
　　“哦哦，好吧！”
　　看着老实巴交的陈月朗在入城名单中细笔写下“如梦令”三个大字后，他心中不由想起了如梦令那英俊潇洒的模样，笑容逐渐变得猥琐起来。
　　赵湖光欺软怕硬又有断袖之癖，整个武脉朝城的人是都知道的，但他油嘴滑舌，擅长见风使舵，不仅是魏灵期的远房表侄，平日里还讨得魏灵期爱女魏宁芷一片欢心，时间一长，大家也就对他个人癖好和人品见怪不怪了。
　　就在赵湖光独自幻想日后能与如梦令花前月下各种快活之时，草棚内又响起了两道脚步声。
　　“敢问武脉朝城据点可是在此？”却是玄澈与云非云来至此处。
　　“就是这里了。”
　　被人打破白日美梦，赵湖光一脸扫兴的望向玄澈那边，当看到他身后的云非云时，不由精神一振，两眼直冒星光，就差流出口水来了，全然将如梦令抛在了脑后，心中暗道：这世上竟有如此英俊之人！
　　随即，赵湖光满脸殷勤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云非云，暗送秋波，连连笑道：“俊哥儿，你们也是参加此次除魔试炼的吧，来来，到这边填写浮票，此回人数颇多，你们可要抓紧了。”
　　说着直接伸手拉起云非云的臂膀，一边若有若无的抚摸一边往石桌旁拽着。
　　见此，云非云眉头一皱，云袖无风自动，猛然振开赵湖光的咸猪手，看着颇为震怒，冷冷瞪了他一眼。
　　许是平日调戏良家儿男是做的顺手了，此回被云非直接震开，赵湖光脸色瞬间便黑了下来。
　　“不识抬举！”
　　随后衣袖一甩，冷哼一声走了回去，将纸笔用力一推，满脸怨气的看着云非云。
　　“师兄你干嘛！”
　　倒是一旁认真书写的陈月朗，见纸笔落地，也不知发生了何事，被赵湖光弄的一头雾水。
　　俊......俊哥儿？
　　玄澈看着此情此景，不由目瞪口呆，许是这分脉小辈不知是仙踪亲临，这才轻浮招待。不由替那方脸男子捏了把汗，又看了眼身旁微微动怒的云非云，又觉得无比好笑，但怕仙踪面子上挂不住，于是强忍着笑意，朝那二人说道：“我们的确是来除妖的，只是，你可知他是谁？”
　　“我管他是谁！试炼名额已满，请回吧。”
　　“师兄，哪里满了？”
　　“我说满了就是满了！”
　　见他语气不善，玄澈看了一眼身旁不悦的云非云，不满道：“灵王早有诏书公布武林，我记得没错的话其中有一句是‘除恶行善，诚邀以礼’你这人态度如此恶劣，岂非与灵王之意背道而驰？”
　　“呵，少拿城主压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以礼相待是对人不对狗！这里由我做主，你能奈我何？”
　　“你说什么！”
　　赵湖光出言不逊，玄澈听在耳里十分恼火，小小草棚内，一时剑拔弩张。
　　到是那陈月朗，见气氛紧张，连忙起身缓和道：“二位兄台息怒，我师兄脾气不好，切莫在意，师兄你也是，有话好好说，何必......”
　　“啪！”
　　一声脆响，竟是那赵湖光一耳光扇在了陈月朗的脸上，力道之大，足足在他脸上留下一片五指红印。
　　“你给我闭嘴，吃里扒外东西，朝城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玄澈见陈月朗莫名被打，一时情绪难忍，上前一步，怒道：“你这厮真不识抬举！简直找打！”
　　赵湖光道：“就凭你？好啊，今日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哎呀！”
　　就在赵湖光一语未毕之境，草棚外急急传来一道洪亮声音，随后进入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器宇不凡，束发须眉。
　　在看到云非云后，直接作揖赔礼道：“啊！不知云尊大驾光临，醉思凡有失远迎，还望云尊赎罪！”
　　来者正是北武林风云人物，武脉朝城的总执事，天月孤酒——醉思凡。
　　说起这醉思凡乃是武脉朝城中修为顶尖的高手，亦是魏灵期的左膀右臂，一手神魔谱排名第三十四的弧月弯刀使得游刃有余，曾在数十年前的天月山，大醉之下斩杀当时为恶一方的天月老祖，后被人冠以天月孤酒的称号，之后纵横武林几十年无人不知，实乃武林英豪。
　　醉思凡作为此次除妖试炼的总指挥，其实他在外面已经等候云非云多日了。
　　百年来凡是有大规模御妖闹动，皆能看到仙踪现身，此回狂沙万漠御妖数量不少，醉思凡也料定仙踪会来，于是便在绿洲之中的一处沙丘上，静默恭候，直到方才，他远远的看到云非云同一少年走入草棚，这才急忙追了过来。
　　“执事！”
　　“什么！他，他是云......云尊？！”赵湖光顷刻愣住。
　　“你们两个杵在那里作什么，还不速来觐见！”
　　见醉思凡一脸怒容骂来，震惊之后，陈月朗与赵湖光这才慌慌张张小跑过来，陈月朗率先弯腰行礼道：“弟子......弟子陈月朗拜见云尊！”
　　而那个赵湖光，此时内心宛若惊涛骇浪，汹涌澎湃，竟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将头埋在土里，浑身颤抖，脸色煞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噗嗤！”却是玄澈见此直接没了脾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呵呵，小辈没见过什么世面，初次得见天颜，这才失了体统，还望云尊勿怪。”
　　云非云摇摇头，将目光落在一旁作笑的玄澈身上，玄澈见云非云看过来，立马捂住嘴，收住笑声。
　　醉思凡看了眼脸上通红的陈月朗，又瞅了瞅跪在地上的赵湖光，心中颇为疑惑，平日里这小子油腔滑调的很，怎么此回见到本宗掌门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哪里知道刚刚棚中发生何事，当下只认为是小辈第一次见到仙踪本人，一时激动才会不知所措。
　　不过后来了解到详情的醉思凡，勃然大怒之下也不管他是不是魏灵期的远方表侄了，直接将赵湖光痛斥一顿打了八十大棍丢进水牢里折磨了七天七夜才放了出来。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