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歌》圣岳

10、第九章 修武贤者

　　街道尘土飞扬，房屋破烂不堪，原本一片祥和的怀乡镇，主街道上却是面目全非。
　　站在屋顶之上的琴惊弦环视战场，很快便将目光锁定到了三尾白虎这边，而后他朝着另外两名同修轻声说道：“不悔，丹青，你们去查探一下附近情况，将炎无离一众人先押回修武盛盟，渴冀，你随为兄过去看一下。”
　　这降兽四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修武圣盟当今的四位主事琴惊弦，棋不悔，书渴冀，以及画丹青。
　　画丹青七尺身板，皮肤黝黄，肌肉壮实，棋不悔窈窕淑女，看似柔弱，实则精干两人似乎很是尊重琴惊弦，各自应了一声，便领命去了。
　　长相像个猴子似的书渴冀，跟在温文尔雅的琴惊弦身后，二人很快就飞身来到了玄澈这里。
　　“琴贤！书贤，咳咳......”剑晴风见修武二贤来到，想要起身行礼，但实在受伤较重，才一动弹便又坐了下去。
　　琴惊弦看了他一眼，神色极为担忧，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身前，连忙扶住他，关切道：“晴风，你先别乱动，我替你疗伤。”说罢伸出手来搭在剑晴风肩膀上，白光微泛，真气输送，开始治疗伤势。
　　剑晴风苦笑一下，原本十分英俊的脸庞，由于重伤显得异常苍白，又瞥了一眼坐下残破的披风，似乎极为心疼，缓缓道：“又让你担忧了，咳咳，对了，此回要不是玄澈兄弟与这位壮士出手相助，晴风怕是见不到琴贤了。”
　　“哦？”倒是旁边的书渴冀瞧见怀里抱着个人的玄澈，细细打量一番，又“咦~”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道：“我当是谁，这不是名震武林的堂堂御妖师，玄澈大人么？”
　　“......”玄澈无语。
　　“那还请书贤出手，替玄澈兄弟他们疗伤，晴风代为感谢！”
　　“哎呦，这嘛......”
　　往事涌现，不堪回首，玄澈脸上突然一红，一口拒绝道：“不用劳烦，我没事。”
　　知道他与书渴冀曾经还有过一段渊源......想当年自己学艺不精冥狼失控伤人，为了精修武学法术，玄澈只身前往修武圣盟递上文书，却遭到拒绝，后来玄澈赖在修武盛盟门口不走，却正面碰上书渴冀。
　　书渴冀天性尖酸刻薄，脾气火爆，在讥讽玄澈一番之后成功激起了少年人的血气。于是两人大打出手，别看书渴冀一副精瘦猴子模样，他可是云海圣墟出身的高手，玄澈那时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结果可想而知，少年人当场被打的虎哭狼嚎，落荒而逃.....
　　到如今就连坐下三尾白虎瞧见这书渴冀，都不由收起三成兽威，惶恐地着看着面前男子却一声也不敢出。
　　“啪！”一记重拳敲在三尾白虎的头上，玄澈愤愤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是见了鬼不成！”
　　三尾白虎缩了缩脑袋，吱吱哼哼地伏下身子，趴在地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看着着实好笑。
　　见玄澈言语不善，跟初见时没什么两样，书渴冀冷哼一声，讥讽道：“如此力气，我看没事，御妖师嘛，怎么会被一只御妖兽吓着。”转眼又看了一下玄澈怀里衣衫不整的杨落潭，故意吓唬道：“不过这小子，真气倾尽，若不及时救治，恐怕得凉凉喽~！”
　　“唔......”看着怀里还在梦游呓语的杨落潭，玄澈不由一阵担心，其实自己倒真是有惊无险，只是耗费了一点体力并无大碍，但杨落潭前后真气动用过度，内伤确实不轻。
　　玄澈不由皱了皱眉，想求书渴冀出手相助，但又开不了口......左右为难之际，却想起了杨落潭不顾生死替他们挡下了一记强招，才落的如此田地，于是压下性子，在心底骂了句祖宗，支吾道：“请.....请这位贤人能出手救救他......”
　　“什么？这位？哪位？我这个鬼耳朵不好使，可没听清唔！”
　　见书渴冀故意刁难，玄澈忍不住大声喊道：“书贤人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出手救救我兄弟！”
　　“吵死了！我又不是聋了，你吼什么！”随后书渴冀却是把头一扭，掏了掏耳朵，一口回绝：“偏！不！要！”
　　见他故意戏弄又盛气凌人的样子，玄澈心中愤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你！”
　　“好了。”倒是一旁的琴惊弦稳定完剑晴风伤势，站了过来伸手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一颗丹药，送入杨落潭嘴中，朝着玄澈微微一笑道：“你这朋友体格不差，只是真气损耗过度罢了，这颗百草丹能助他尽快恢复，好好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百草丹？多谢琴贤人！”玄澈喜道。
　　“师兄！百草丹十分珍贵，怎可......”
　　“你住口罢！”
　　百草丹产自云海圣墟七脉之一的百草杏林，此脉不喜刀兵，专研医药，虽然自身势力没落，但医术天下闻名，而百草丹得之不易，由百味灵草所炼，九年出一炉一炉十八粒，就算在百草杏林也是极为珍贵的灵药。书渴冀自然是极不愿给外人的，但此刻受到兄长呵斥，也只能黑着个脸，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琴惊弦又道：“此回事件，事态严重影响恶劣，不日将被武林共话，至于前因后果须回修武盛盟在议，晴风，你须跟我们回去，为你的行为负责。”
　　闻言，玄澈急忙替剑晴风辩解道：“琴贤人，此事跟剑公子无关！是那炎无离欺负弱小在前，剑公子只不过仗义执言两句，便惹得炎无离不悦，这才大打出手，没想到他却召唤大妖逼杀我们才致如此，这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你不能随意处置他啊！”
　　“你懂什么！”书渴冀狠狠瞪了玄澈一眼，插嘴道：“他二人身份特殊，却不顾生死决斗，造成此镇如今模样，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还不知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此事早晚人尽皆知，无论谁对谁错都得对四武林有所交代，你一个无门无派的外人插什么嘴！”
　　“师弟！”琴惊弦出言打断书渴冀，责怪道：“正是因为御灵师及时出手相助，事情才没到最坏境地，你休要再言。”
　　而后转头对玄澈解释道：“修武盛盟明堂悬镜，一向褒善贬恶乃武林司法正义之地，回去接受公审，才能给予武林一个公平说法，至于处罚，小兄弟相信我，跟我回去才是晴风最好的选择。”
　　“可是！”
　　“你若真想帮他，届时能来盛盟做个证人便好。”
　　“琴贤人！”
　　“玄澈兄弟。”
　　见玄澈为自己不住申辩，剑晴风轻咳一声，那绝世容颜上绽开豪爽笑容，开口道：“好兄弟，多谢好意，我是盛盟的人，琴贤绝对不会害我，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说罢与琴惊弦相视一望，眼里满是信任，随后继续说道：“咱们今日就此别过吧，此回生死相交，剑晴风铭记在心！你这兄弟我交定了，三坛知交酒，权且记下，来日你我定要一醉方休！”
　　看着剑晴风语露真情，玄澈倍感欣慰，也只好随他去了，于是珍重说道：“那这个证人我也给你做定了！”
　　剑晴风勉力一笑，拍了拍玄澈肩头。
　　“走吧，晴风。”
　　随后琴惊弦小心翼翼地扶着剑晴风从三尾白虎上下来，又微微点头朝玄澈漏出一个善意微笑，招呼了一下那趾高气扬的书渴冀，三人转身渐渐离去。
　　“愿你安好......”
　　在心底默默祝福着剑晴风，又低头看看躺在怀里的杨落潭，玄澈长长叹了口气，驱使三尾白虎也渐渐离开此处。
　　大战之后，一片杂乱，在确定没有了危险后，那些围观的修真者才一一回来，看着满目疮痍的小镇，回想着刚才的殊死大战，一群人交头接耳，议论声再次响起，怕是武林又有新鲜话题可供人作茶后谈资了。

　　两日后的晌午，天地间飘起一阵毛毛细雨，树木枝叶在风雨中轻轻飘荡，随风掠过，整个怀乡镇便笼罩在一片清新的雨水之中。
　　从苍穹落下的雨滴，打在城中的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街道上的屋簷瓦间，雨水汇聚成流，淅淅沥沥，轻轻流下，挂在瓦檐下如水晶珠帘一般。
　　玄澈站在一处楼阁窗边，远眺着视线尽头的那片废墟，想起两日前的那场大战，历历在目。
　　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更多的却是想着那个如同神仙般的白发人物，虽然没能看清容颜，但总感觉似曾相识，可是记忆中真的是不曾见过那人......
　　“咳。”身后一声轻咳打破玄澈莫名思绪，合上窗户，不几步便来到卧榻一侧，望着躺在床上睡眼朦胧似乎是刚刚醒来的杨落潭，玄澈甚是开心，轻声道：“阿落，你终于醒了。”
　　“这里是哪里......”
　　玄澈道：“后街的一家客栈，你现在感觉如何？”
　　“客栈？”杨落潭满脸疑惑，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挂上一丝邪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色眯眯地说道：“你好坏，带我来开房了是么？嘿嘿，那你怎么还穿这么多.....”
　　“你是不是有病！”及时反应过来的玄澈，起身就是几记暴拳！
　　“哎哎！别打了，很痛哎！我确实有病，还病的不轻，不然能躺在这里任你凌ru么！”
　　见杨落潭求饶，一脸委屈的望着自己，玄澈这才收手，警告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好好好，老实老实，我最正人君子了，那你过来坐下，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澈白了他一眼，坐到床边。
　　“坐近点儿，坐近点儿。”
　　澈没好气的移了移屁股。
　　“在近点儿，在近点儿！我耳朵瞎了，闻不清的！”
　　看着胡言乱语一脸做作的杨落潭，玄澈抱着不欺负弱势群体的心态，将屁股又往前挪了一寸，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休再贫嘴，听我说吧，那日......”
　　一生都是为了复仇而活着，就连结识玄澈，也不过是想利用他帮助自己报仇而已，可是短短几日相处下来，杨落潭表面放浪不羁，内心却无比复杂，因为他真的不明白，一觉醒来看到梦里人依旧还在眼前的这种澎湃心情该叫做什么。
　　轻音入耳，便感舒适。望着一脸认真像是诉说别人故事般的玄澈，杨落潭倚在枕头上，全然听不进他在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那一颜清秀模样，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窗外斜风细雨，润物无声，窗内轻声轻语，沁人心脾。
　　曾经想过此生也就孤孤单单的虚度了却了，可若是有情，这又该算是何种情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