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邻座的小姑娘》千思不解

2、第二章，绿色的日期

　　今天是个大晴天，晴到万里无云，晴到教室里的人昏昏欲睡。嗯，昏昏欲睡应该是和天气有关，而不是和现在在上数学课有关。

　　为了避免再一次睡着，我拼命抑制住困意后，就拿了支铅笔在书上瞎画，也想不到画什么，干脆就用左手在书上写数字。

　　梦小姐看起来还没有放弃听课，表情狰狞的用视线在书本和黑板间反复来回。

　　老师似乎是被她的努力所感动，在黑板上粉笔灰乱飞的写了一道题，在balabala一堆话后，特意叫她起来回答。

　　我是真的困了，抹了把脸，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黑板，呵，一看就不是初中范围内的，你看看那公式，老师，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书上到底有没有这个公式。

　　虽然我之前说过，梦小姐学习好，但那也仅限于我们所学知识范围内，真的超纲了，她也是答不上来的。

　　我支着脑袋侧头看着梦小姐，面无表情，两眼直直盯着黑板，手里的铅笔还在纸上画着什么，这一切都好像在告诉别人，她在思考，她在计算，她能回答。

　　可我是谁？

　　我，江湖人称书哥，班里的一霸，关心集体，友爱同学，这都是我的标签，然而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书哥，八百年前也是梦小姐，虽然没她优秀，但是，现在我是她哥，我能看出来，她压根就答不出这道题。

　　什么面无表情直直盯着黑板，那是她答不出来在放空自己发呆，什么手里写写画画，好像在计算，那是她紧张的乱涂乱画。

　　总之，虽然我在这里说了一堆废话，但事际上也不过才过了三分钟。

　　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替她尴尬了，意思意思一秒钟。

　　数学老师是个年轻女人，二十出头，我们是她的第一届学生，她常常会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写出超纲的公式，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大大方方的说自己答不出来，这是班里其他人这时候的常态，但这对梦小姐来说，却是极难的。

　　不管是她还是过去的我，都不是那种敢直接了当的告诉别人自己想法的人，真是可悲的社恐。

　　也许是老师的情绪平静下来了，半睡半醒间，我听到她让梦小姐坐下，自己在那边扯了一堆听不懂的公式，粉笔在黑板上碰碰写完了解题过程。

　　反正我是看不懂，打了个哈欠，在黑板上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找到了答案，扯了半天，写了半天，就得出一个1，有意思吗？反正我觉得没意思。

　　这是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留下一堆作业，和掐着点等下课的学生，老师踩着高跟鞋走出教室。

　　最近学校食堂装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得在开学之前才动工，它是觉得自己做的好吃，还是装修完能出现什么新花样，反正不管它装不装修，都没什么人爱吃。

　　这两天的菜是学校统一向外面订的，先不提味道，分量倒是挺足的，对于我们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刚好吃饱吃撑。

　　久违的体验了一把小学一二年级学生的待遇，把吃干净的一次性饭盒拿去丢掉，正准备去校园内逛一圈，消消食，就看到梦小姐一个人外套紧裹，鬼鬼祟祟的从附近的拐角经过。

　　我每天在校园里瞎逛也不是白逛的，除了那些实在进不去的，其他地方都走遍了，实在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她去的方向是学校的中庭，那些其他年级的人经常聚在那里，那里树多，夏天很凉快。但在这冬天刚过，大家都乱穿衣服的时候，那里实在不是什么适合去的地方。

　　看了眼教室里的钟，刚刚十二点，时间还早，今天是周五，学校惯例的不上午自习，正好方便我跟着她。

　　其实想知道她想做什么，只要我回忆一下这个年纪的自己就差不多知道了。不过因为我总觉得这么做会有种不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人的感觉，所以在她幼儿园毕业后，我就基本不以自己的行为和想法来推测她的了。

　　跟着她围着教学楼绕了半圈，进入中庭，迎面的是一大片阴影，都是那些估计年龄比现在的我都大的树造成的。

　　过了这片阴影，就是中庭的中心广场，那里有一个水池，鱼死得差不多了，里面的苔藓厚得估计都能埋到脚背。

　　梦小姐就停在那里，随意的捡了片叶子扫了扫，就一屁股坐在了水池边。

　　敞开外套，把藏在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估计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藏了什么好吃的，准备来这里吃独食，我可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喵——

　　伴随着包装打开的声音，接二连三的猫叫在中庭响起，各种黑的，白的，毛色混的很随便的猫从草丛里钻出来。

　　看它们一个个圆滚滚的，估计平时吃得不少，之后梦小姐喂它们的过程我没有再看了。随意的找了个看得见她的柱子倚着坐下，怎么说呢，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以前喜欢动物吗？或许吧，不记得了，可能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喜欢过。

　　虽然每天都在回忆过去，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用来发呆的借口，嘴上说着拿梦小姐当一个独立的人，实际上还是忍不住拿来和自己做比较。

　　猫的叫声渐渐远去，偷偷喂猫的人也合上袋子，和来时一样塞进外套里。在她经过时伸出腿绊她一下，在她恼羞成怒准备张牙舞爪的扑过来时，喊上几声学校不准喂猫，就把这件事扯过去。

　　下午的时光，我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度过的，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时，已经是放学时间。

　　打了个哈欠，趁着值日生还没擦黑板，快速把今天的作业记下来，正准备低头找找地上有没有试卷，就被人从旁边用纸袭击了。

　　疼倒是不疼，就是脸上有点痒得难受，顺手将纸夺过来，一看内容，果然是厚厚一叠考卷。大致翻了翻，语数英全齐了，还有张写满了字，看着不像语文考卷，翻开写着标题的那角，就看到了三个大字告家长书。

　　果然是睡迷糊了，我心想，都不会算数了，四个字数成三个字。

　　掏出桌肚里的文件夹把它们按照学科排好，硬塞进书包里，胡乱的收拾笔袋，也硬塞进书包里，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准备回家。

　　不过在那之前。

　　“你怎么还没走。”我看着隔壁背着书包，靠坐在课桌上的梦小姐如是说。

　　“等你。”也不知是不是下午她也睡了一觉，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我下午睡久了，脑子有点懵，一时也听不出她话里有什么情绪，只当她是心血来潮，突然想等我一起回去。

　　回家的路很长，又很短。

　　难得的，我们回到家，爸妈都坐在沙发上，没有在工作，而是在看电视，不过看他们表情，应该不是什么爱情甜宠剧。

　　回房间放下包，趁着洗手，我在家里兜了一圈，没看到几个老的，估摸着时间，又看了一眼狗笼子，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出门遛狗了。

　　一集电视剧结束，四个老人外带一条狗正好也回来了，胡乱的吃完晚饭，洗洗弄弄一堆。等回到房间，刚扑到床上，还没来得及盖上被子，就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这莫名其妙，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