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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王庆书是一个建筑设计师,跑工地是常事,以前年轻的时候是全国各地都跑,近些年资格老了,轻易不出山了,基本做些管理层工作,偶尔家门口的生意有什么疑难他还会跑一下,远的是不大去了。
      厨房内,穆怀生穿着浅蓝色的围裙,手上满是白面,他双手摊开,不知所措的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敏敏,王庆书也是掩着笑意,不时的咳嗽一下,不能让客人太难看不是。还是蔡少芬拿了干净的毛巾出来帮着他擦干净落在头发上的白面。“好啦,看什么热闹,去摆桌子。”敏敏应声下去了,蔡少芬才回过头来和丈夫说话,“这就是穆怀生,我和你提过的,挺好的一小孩。你看,这饺子馅也是他帮我和馅,还有这面,还真看不出来呢。”穆怀生讷讷的接受蔡少芬的褒奖,一面僵硬的继续擀饺子皮,这些事儿自己都做惯了,自然而然就过来帮忙了。王庆书也挺喜欢眼前的这个大男孩,“行了,到时候来几杯。”
      实际上在餐桌上喝酒的是吴老,王庆书意思一下喝的啤酒,穆怀生是不喝酒的。大约是深夜的时候他们才从蔡少芬家出来,警局的家属主住宅区离警局不远,过一条街就到了。吴玉生和的有些高,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穆怀生想扶着他,老人家又不让,他只能跟在老人家的后面。小县城没有大城市的热闹,十二点以后街灯都关了,没有月光的黑夜一片死寂。周围一片,黑咕隆咚的,各种影子幻化成奇怪的形状。穆怀生手里是几十年前的老式手电筒,不甚明亮的灯光都照着前面的吴老。
      手电筒已经很老旧了,随着穆怀生的走动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他不是没有用过这种手电筒,可是手中的这个明显因为年头太久灯泡都老化了,灯光在昏暗中还透着诡异的绿色。大街上很安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间或吴玉生的打嗝的声音。北方的冬天都在零下三十几度,街面的雪已经被踩实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诡异的惨白光泽。偶尔吴玉生走在道路边上的雪里还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更衬的雪夜安静。天气很冷,穆怀生裹紧了外衣,露在外面抓着手电筒的手更冷的刺骨,他伸出口袋里的左手温暖僵硬的右手。他停顿了一下,后背一片冰凉,前面的吴玉生不见了。他定在原地,张张口,说不出话来。双手拿着手电筒在前方晃晃,低低高高的黑影不断的变化,看不出是因为他手中电筒的变化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停在原地,周围只剩下他自己呼吸的声音,逐渐的变成了喘息的声音,他觉的有些窒息。他重重的咳嗽一声,心想有什么好怕的,他刚想叫吴玉生,后面传来吴玉生的声音,在叫他。穆穆怀生现实把手电筒扫向后面,在转过头,后面什么人也没有,他的后脖颈子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右肩一沉,他的飞回头,“谁?!”声音洪亮如钟,在寂静的街道上先的特别响亮,手中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终于坏掉了,世界陷入了死寂。肩上的手又大力拍了几下,然后一只手臂搭在他的右肩,“跟我走。”吴玉生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耳边,没有任何的光亮,穆怀生迈着僵硬的步伐随着吴玉生回到了警局,在不远处就看到了有光亮的警局门卫,刚进警局的大门吴玉生就放开了穆怀生,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宿舍。穆怀生在等下站立良久才回过神儿来,急忙跟着老人走回宿舍,没有洗漱就匆匆上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春卷,他紧闭着眼睛,可是那些黑影不断的变幻充满了他的眼帘,一夜都是噩梦。
      穆怀生起的很早,可以说老人一起床他就坐了起来,这是外面刚蒙蒙亮。老人看了一眼穆怀生,“昨晚没睡好?在睡一会儿吧,我有晨练的习惯,我会动作轻一点的。”
      “不是,我也该起来了。”穆怀生不好意思说自己害怕一个人,急忙跟着老人起床,收拾床铺,端着脸盆到公用洗手池。员工宿舍是分给还是单身的民警,是一排的平房,一条走廊贯穿了一个个房间,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洗手池,洗手池往左拐就是卫生间。还很早,估摸着也就六点半多,天还不是很亮,可是天际已经发白。穆怀生跟随老人身后,右肩搭着毛巾,手中端着脸盆,脸盆是蔡少芬帮他借的,现在里面放着蔡少芬陪他去买的牙刷和牙膏,刷牙杯之类的。
      洗手间是一排的水龙头下面砌的长方形的池子,打开水龙头,年久失修的水管就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把穆怀生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的洗脸盆扔下去。“习惯就好了,他们不会在意的。”老人回头看他一眼说,“他们那些个人早就习惯了。”然后笑着夸奖他,“现在的年轻人,能早起的可是不多了。”
      “那里,那里。”穆海生急忙谦逊的回答吴老,低下头装作拿盆子里的牙刷和牙膏掩饰刚刚的紧张。
      等他们到附近的公元运动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穆怀生看看表已经七点多了。虽然是冬天,可是来公元散步的人还不少,只是老年人居多。看着大爷大妈一个个悠闲的跳舞的跳舞,打拳的打拳,穆怀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精神兮兮,昨天的事情都是闹剧。吴老经常来着公园遛弯,一路上都是熟人,穆海生跟在吴老的后面经常被错认是警局新来的小警察,一开始他还会解释,后来也就随着他们去了,反正对他没什么影响。最后两个人在附近的一家小店吃了两根油条,喝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那种从里到外的熨帖让穆怀生眯着眼睛长舒一口气,终于活过来了。
      王军建在火车上也是不安生,怎么打穆怀生的手机都打不通,脑海里把穆海生可能受到的逼供想了一个遍,是越想越害怕,这个关头他拍了一下大腿,怎么把律师落在了C市,又急忙给C市的秘书打电话。等穆怀生见到王军建的时候,风流倜傥的王总经理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双眼通红充斥着血丝,西服皱皱巴巴的穿在身上,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趴在头上,怎么看都像是个逃难的。
      “怎么了,你没被怎么样吧?”王军建几乎是冲进警局的,凡是在局里的人都提着手枪跟着跑了进来,没想到进来就看见一个衣冠不整的大男人上下其手的摸着另外一个男人,其焦急的语气,惶惶然的神态可以窥见这个男人对另外一个人的重视。
      穆怀生被突然出现的王军建吓了一跳,可是马上又被王军建的真诚感动,几年的经历,让他很容易分辨的出人的真假,他知道王军建是真的替他担心,这时对王军建来的目的他已经不在意了,他和王军建的关系瞬间就拉进了。正录口供的小民警完全愣住了,后面李队和蔡少芬也赶了过来。说来好笑,他们本来在楼上的屋子里研究案情,是被一群小女警的尖叫喊出来的,那声音,可以去唱女高音了。原来拿枪闯进了的民警默默的流泪,并对事件中心的两个男主角报以十二分的同情,因为他们,太了解在门外看热闹的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黄丫头了,指不定她们又在YY谁攻谁受的问题了。
      “发生了什么事?”要说姜还是老的拉,李队洪亮的嗓音回荡在小小的档案室,马上围观的人群就做鸟兽散了,录证据的小民警还没从上一个惊讶回过神来,又愣住了,这次是吓呆的。
      “我是穆怀生的上司,在律师到来之前,我们有权利保持沉默。”王军建虽然还是衣服糟蹋的样子,可是从气势上他早已恢复过来,在他身边的穆怀生明显感觉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
      啪!李队把资料袋重重的仍在桌子上,“别跟我扯什么律师,证据确凿了,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没用!”殊不知李队平生最恨的就是律师,有多少证据确凿的案子被律师那张黑白不明的嘴愣是说成了证据不可信,放了多少的犯罪分子。
      “请您注意您的言辞。中国是一个依法治国的国家,你要对自己的言行付法律责任。”王军建整理一下发皱的西服,态度坦然,语言铿锵有力。
      “你!”李队气的火冒三丈,可就是什么也不能做,毕竟穆怀生只能算是目击证人,留下录口供也是在蔡少芬的劝说下才留下来的。
      “请问你是?”蔡少芬看李队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她急忙在事情变的不可收拾之前出来打圆场。
      “我是穆怀生的上司,王军建,这是我的名片。”王军建从西服口袋中拿出名片,双手递给蔡少芬。王军建是留过学的,对那些个上流社会的礼节确实精通的很,所谓尊重女士是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是他有时候信奉的真理,仅仅指他觉得那个女人值得的时候,关于值不值得的标准,完全是王氏标准。
      “王总,蔡姐很照顾我的。”穆怀生急忙插话,蔡姐绝对敌不过王军建这个商场的老油条。虽然他算是蔡少芬用过分的热情强行留下的,可是对他的确不错,他不想蔡少芬被王军建算计,急忙出口维护。
      王军建收回手,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穆怀生,又看了一眼蔡少芬,突然觉的这个原本看着还算风姿绰约的女人怎么那么的妖艳,俗气。
      “呵呵,怀生很可爱,我丈夫和女儿都很喜欢他。”听到这句话,王军建马上一脸的灿烂,这个女人也算是风韵犹存么。蔡少芬没有注意到王军建的神色变化,她乐呵呵的和王军建谈起穆怀生。
      “是啊,可是有时候就是一只刺猬。”王军建突然遇到了知音,不自觉的就说出了实话。这个穆怀生为委实是油盐不进,自己为了他做了那么多是行政改革,他一个没领情。为了他实施了公交车的报销制度,穆怀生根本就没报销过,增加了公司分给员工的公寓,他也根本没有申请,想请他吃顿饭他也总是推辞,最后不得不赖着脸皮到他家去蹭饭。王军建没有和男人谈恋爱的经验,也是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可是碰到这么一个不开窍的石头,他也是无可奈何。
      “啊?”穆怀生怪异的看一眼自己的上司,这个说法,也太过口语化了吧,更进一步说,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吧。
      “刺猬?不会啊,小生很可爱的。”蔡少芬注意到穆怀生微张着嘴,一脸纯洁无辜的看着旁边的王军建,可爱的像是迷糊的小猫。母爱瞬间泛滥的她当即决定给穆怀生改名,小生的称呼就这样的诞生了。
      “恩?”听到这里穆怀生更加的迷茫了,这都是什么啊。
      一旁的李队也更迷茫了,怎么就一会儿的功夫,情势就逆转了呢。当他和穆怀生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王军建已经和蔡少芬坐在椅子上,不知谈些什么,两个人笑的那个,什么来着,对了,□□。最后是李队是在看不下去了,抬腿走人,穆怀生也想走,可是他扫视了一下从窗户反射回来的点点寒光,他觉的王军建的身边还安全一些。穆怀生走到王军建的身边坐下,马上窗根下抽气一片,他奇怪的瞅瞅窗台,想要起身看个究竟。王军建一拉他,他整个人就趴在了王军建的怀里,马上窗外就不仅仅是抽气声音了,尖叫声,呼喊声一片。只听二楼一声怒吼,窗跟一片混乱,不多久就完全安静下来了。
      “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没什么恶意。”蔡少芬笑着对王军建和穆怀生说,“要是有相中的,大姐给你做媒。”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穆怀生马上羞红了脸,王军建看见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就这么大点的城市,有什么像样的。”
      蔡少芬一听也不高兴了,从王军建的气势和语气中她当然看出了这个年轻人背景不会浅,说话也就礼让三分,可是手下的姑娘都还年轻,也不能让人这么说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小城市的姑娘大都心思单纯,心眼实,那比不上那些大城市只知道往钱眼儿里钻的人。”
      穆怀生闻出了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可是一边是照顾外自己的大姐,一边是老总,孰轻孰重还是要思考一下的,最终的思考接过是饭碗比以后在难见一面的大姐重要,他发话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没想到这句他暗自得意的既岔开话题又不伤任何一个人感情的话像是原子弹爆炸一样引起了反效果。场面安静了下来,蔡少芬也感受到了空气温度降了下来。穆怀生只感到上司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过来,刀刀扎在他身上,脖颈子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让他想起了那个寒冷的黑夜。
      愤怒,伤心,失望,痛苦已经统统不能表述王军建此时的心情。明明是养在眼皮子地下的鸡,怎么还没吃就飞了呢?王军建是悲愤交加,怨愤缠身,穆怀生几乎可以看见他身后燃烧的蓝色火焰。他害怕的朝着王军建的反方向挪一下屁股,侦查一下门的方向,决定一见势头不对就跑,等老总消了气在回来问事情的原由。
      “小生有女朋友了,怎么都不和我说,我还没见过呢。”在爆发边缘的王军建突然收敛了周身的怨气,和蔼的问穆怀生。
      穆怀生怎么看王军建都有一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谨慎的端详他,“已经两年了。”他心里也腹诽,这怎么也算是他的私事,况且今天以前他跟王军建再怎么说也只是上下级的关系,什么时候康福集团的老总这么关心自己的员工了,连员工的终身大事也要管,难道他要是没有女朋友还要给他介绍个不成?
      王军建上下打量穆怀生,心想,你小样的,竟然在我不认识你的时候就琵琶别抱了,这还了得,亲亲媳妇儿给他待了绿帽子,他再怎么宠媳妇儿,这个先河可是开不得,这是关系到他终身幸福和□□的大事。可是这件事还不能太过激,媳妇的性子他是彻底的了解,嘴硬心软,心善面恶,还特要强,这件事要是逼的紧了,那以后他设想的幸福生活就算告吹了。正所谓八年抗战,把媳妇儿骗到手的工程是巨大的,过程是严峻的,在这个过程中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类似于今天的障碍,这都是堂堂大丈夫必须克服的。面对这个惊人的消息,他必须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侦查敌情,思考策略,必须知己知彼才能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
      这边王军建拐弯抹角的对穆怀生套话,那边的蔡少芬目光怪异的盯着口水飞溅的王军建,了然的点点头,女人的直觉是很厉害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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