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宠黛玉[红楼]》应怀袖

36、甜甜的第三十六天

　　“夫人，这些是宫里皇后娘娘赏赐的，都是些养身子的药材，冬凌特意看过了，都是好的，夫人都能用得上，这些是荣国府里老太君送来的补品，这些是琏二奶奶送来的精致小玩意儿，这些是北静王府侧妃送来的药材……”

　　黛玉躺在床上，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只是原本一摞摞的帖子换成了一大堆补品药材。

　　她翻了个身，换了更舒服的姿势躺着，如弦连忙扶着，采薇采艾还在念礼单，能送到黛玉面前的礼物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为了这些东西，冬凌专门冒着大雪来了府中，每日早早的来，天黑了才回，将礼物中的好东西挑选出来，哪些能做药膳，哪些做成养生药丸子，每日用量顺序，仔细万分。

　　她们府里，秦展现在还在朝堂上做官呢，迎春还是少奶奶，光是从两人的姐妹情谊来说就非同一般，何况还有恒兀的提携之情？冬凌像是回到了从前在黛玉身边伺候的日子一样，每日都来，就差直接住在府里，恒兀黛玉也信任她，每天补品吃食都要先过一道大夫的手，再过一道冬凌手中，没几日皇帝赐了太医来府里常驻，这检查的人又多了一个。

　　黛玉在府中原本就尊贵，下人们都尊敬有加，现在她有了身孕，更是像供着一般，平时出门赏雪景，下人们事先将路上的雪扫开，恨不得在上面铺上厚厚的毛毡子，要是在房内，抬个手都有人扶，生怕她磕碰着。

　　有次黛玉突然想吃东西，小厨房各色点心都备好了，几十样的送来，黛玉哭笑不得，她就是再能吃十倍，也没法吃下这么多，让厨房少做些，厨子说是恒兀的命令，违背不得，怎么说都不听。

　　原本恒兀就不想让黛玉外出赴宴，现在黛玉有了身孕，更是有理由将邀约全部推掉，那些想要来府中拜访的，黛玉也只接受了相熟的几家，比如迎春，比如惜春，比如张同温的夫人安氏。

　　“林夫人安好，给夫人道喜了。”安夫人一早就来了恒府，笑吟吟的福身行礼，张同温现在的官职和恒兀差不了多少，此举也就是玩笑，黛玉逐渐熟悉了她的性格，两人坐在一处，一道烤火说笑。

　　安夫人还未曾有孕，来之前向奶嬷嬷打听一番，只能多嘱咐些吃食安全一类，黛玉怀胎以来这些话听得耳朵起茧，故作生气：“我还当夫人是个爽朗爱笑的，怎么也向常人一样絮叨了？”

　　安夫人笑道：“左不过都要注意这些，林夫人再不愿意听，我也是要说的。”话虽如此，她还是转了话题，开始谈论起恒府的猫猫狗狗。

　　怀里抱着软绵绵的金衣，脚边趴着懒洋洋的松狮，面前是温暖的火炉，安夫人几乎不愿意回去了，叹道：“都说神仙生活，这样惬意的日子，就是神仙来了也不换。”

　　黛玉有孕后，金衣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不像以前那样莽撞，偶尔会好奇的趴在她旁边嗅闻，至于松狮……要不是恒兀专门了解过，黛玉几乎怀疑松狮是在冬眠，整日懒洋洋的趴着，又不爱动，像是铺在地上的毛毡一般，丫鬟们有时忙乱了，不小心踩到，它也只是慢条斯理的抬头瞥一眼，换个姿势接着睡，和恒兀记忆中见过的那只越来越重合。

　　将这些讲给安夫人听了，安夫人幼时也养过黄耳，但是那只黄耳极为凶悍，凡是有人招惹它了上去就是一口，还未见过这样温顺的，好奇的弯腰轻轻抚摸着它，松狮睁眼，见是个不认识的，甩甩尾巴，站起身来，慢腾腾的走到黛玉脚边，蹭了蹭她的腿，继续趴下。

　　黛玉忍笑：“它有些认生，没见过的都不熟悉。”伸手从小几上拿了点专门准备的肉脯喂它，松狮鼻子动了动，准确的咬住肉脯，还小心的避开了黛玉的手指。

　　“真是奇了。”安夫人在旁边看的赞叹不已，也取了点肉脯喂它，“有这俩陪着，大学士也能放下心离京。”

　　“什么？”黛玉还没听恒兀说过要离京的事，惊讶道。

　　“大学士还未说过？”安夫人暗道不好，黛玉这幅模样明显就是还不知道的，但是话都说出口了，只能解释着，“我也是听说的，大学士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离京一段时间，夫人不必担心。”

　　她说的轻松，黛玉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孕中敏感多思，一直到恒兀回府，她都心神不宁。

　　恒兀当然看出来了，他回府如弦就悄悄告诉了他，恒兀暗道不好，原想缓着些慢慢告诉黛玉，这下完了。脑海中飞快的斟酌言语，恒兀迈进卧房，黛玉倚在床边，手里拿着书，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现在天黑得早，灯火再亮也不如白天，少看些书，仔细伤了眼睛。”恒兀上前，轻轻将书册从黛玉手中抽出。

　　黛玉也不阻止，抬头看他：“你要离京了？”

　　来了。恒兀心道。坐在黛玉身边，握住她的手，这些天来已经成了习惯，他缓缓道：“有些事情，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很快就回来了，不必担心。”

　　他说着不用担心，自己心里还真没底，今日下朝，皇帝召他进宫，告诉他皇后已经将荣妃软禁起来，等荣国府三姑娘出嫁，不多时日就要对贾家下手了。恒兀早知此事，他也无法，好在宁荣二府总算有一个贾政，没搀合进去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皇帝答应放贾政一条生路，估计就是贬为庶人，其它的恒兀无能为力，也不想多做。

　　要是贾政是个真才实学难得一见的才俊，皇帝定然会重用，然而只是平庸之流，等到日后成了庶民，也不算坏事。

　　恒兀这次离京，就是要去处理西宁王。西宁王府在自己封地上作恶多端，皇帝几次派人警告也无济于事，忍耐心总算耗尽，皇帝忍无可忍的命恒兀为钦差大臣，离京暗访，有了罪证直接处理便是。

　　西宁王在封地上那些年，八公中也有交好的，不知道谁就通风报信了，让王府多注意他，离京那些路程，路上遇到山贼的还少吗？

　　这些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盘旋，恒兀看着黛玉红润的面容，叹息一声，什么都没说。

　　何必让她担心呢？

　　恒兀伸手，将黛玉的鬓发拢到耳后，轻轻一吻。

　　只要黛玉一切安好，他就能心无旁骛的处理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只要黛玉安好……

　　因为是暗访，恒兀静悄悄的出门，离京，等到黛玉行来，府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如弦怕她多思忧愁，每天想着办法的逗她开心，金衣一直很活泼，连慵懒的松狮都会蹭蹭她的腿，汪呜两声，陪伴着她。

　　时间过得很快，黛玉已经逐渐显怀，等到厚实的衣物也挡不住她腹部的弧线时，恒兀终于回来了。

　　恒兀进京后直奔皇宫而去，和皇帝商谈许久，直至天黑才离宫回府。

　　黛玉收到了他的书信，正在翘首以盼，恒兀急匆匆的见了她一面，就自去梳洗整理，一路舟车劳顿，他整个人都灰扑扑的，这幅尊荣，实在是不敢见人。

　　对黛玉来说，就是见到一个急匆匆的人影，要不是梳洗，她几乎都认不出来是谁，有几分好笑，更多的是心酸，等恒兀整理好了再来，黛玉细细打量着他。

　　瘦了很多，眉目间是掩饰不住的疲色，虽然穿着广袖长袍，黛玉也能瞥见手臂上的伤痕。即便如此，恒兀面目还是温柔的，轻声道：“这些时日可还好？”

　　黛玉不回答，等恒兀过来坐下，突然掀起他的衣袖，恒兀实在太过疲累，阻止不及，深深浅浅的伤痕就暴露出来。黛玉眼泪先落下来：“这些……是怎么了？”

　　恒兀放下衣袖，将黛玉揽在怀里，为她轻柔的拭去泪水，柔声道：“一些小伤，现在都好了，坑坑洼洼的，还望夫人不要嫌弃。”话语中对伤痕的由来绝口不提。

　　黛玉想说什么，知道不会得到答案，改口道：“一路……安好？”

　　“安好。”恒兀微笑，“夫人安好，我就安好。”伸手抚上黛玉微微显怀的腹部，“他呢？”

　　“很好。”黛玉轻声道。

　　恒兀疲累太过，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早早睡了过去，黛玉睡在他身侧，也是难得的安稳。

　　次日，恒兀回京第一次上朝，皇帝就颁布旨意，将恒兀由东阁大学士升为武英殿大学士，竟是直接跳过了文渊阁大学士。朝臣还在暗自纳罕，就听另一道旨意，列数西宁王罪过，贬斥他心怀不轨之余，夺西宁王爵位，齐国公与治国公也被牵扯其中，一同遭了贬斥，原先就日渐落魄的世家更是雪上加霜。

　　另外，谁都没想到的是，皇帝直接派人抄了史家。

　　恒兀站在朝臣前列，垂首敛目，他早就预想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现在四大家族中史家算是彻底除名，四王中也倒下一个，八公想必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