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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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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绵竹手中握住的是刚刚割草木的瑞士军刀,手心浸出的汗水将手柄弄得滑腻不堪。
林薇眼睛里满是惊恐,浑身不住颤抖,而那蛇就在她身前半米处,跪倒在地上的双腿撑了起来,她脚不自觉地往后面跨了一步,发出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绵竹低吼:“别动!”
林薇定住。那蛇却已调转了方向,对着林薇的地方吐蛇信子,立起来的上半部分还不住地左右移动,似乎随时会扑上去发动攻击。
林薇不住颤栗,眼泪都吓出来了,带着哭腔低低开口:“……姐,我怎么办啊?”
“先别动,蛇不会轻易攻击不动的物体。”
江绵竹捏进了手里的军刀,轻悄悄后退了一步,对一旁的关驹晖投去一个眼神。
关驹晖看懂了示意,也悄无声息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江绵竹竖起三根手指,“等会我数三二一,你们就跑。”说着她悄然地脱下了外套。
而那条棕褐色长蛇已极快的速度转了一圈,头部又对准江绵竹。
江绵竹看着那冷冰冰的眼睛,长吸一口气。
关驹晖在一旁担忧开口:“姐,要不你把刀给我,我试着去捉它的七寸。”
江绵竹的发丝被微风吹拂,扫在脸上痒痒的,想挠。
她压低声音:“捉个屁呀。”
“听我数三二一,就跑。”
她忍着脸颊上的痒感,低低开口:“三、二、……”
那棕褐色长蛇却突然向前一跃。
江绵竹嗓子撕裂着喊:“跑!”
双手将牛仔衣展开,直直往前面那条蛇扔去。她看见白色粘液喷洒在牛仔衣上。那牛仔衣盖住了那条蛇。
扭头大步向前跑不过片刻,身后的草木又开始发出响动。江绵竹往右面转了一个弯,继续跑。果然身后的响动声渐渐没了。
林薇和关驹晖也没命地跑到另一旁,跑出十来米远,关驹晖才牵着林薇的手走向江绵竹的所在地。
江绵竹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别动。握紧了手里的军刀,她警惕地看向四周。
江绵竹手指放在口中吹了个口哨:“驹晖,雄黄扔过来。”
关驹晖忙打开背包,掏出了那瓶在路边买的雄黄,扬手一扔,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
江绵竹反手接住,打开瓶盖,往四周的灌木间洒了些许,又在前路洒了些,这才迈步出了原来的那条路,走到关驹晖他们一处地方去。
她只穿了件短T恤,细白的手臂上有刚刚被灌木划出的一条一条血痕,丝丝血珠往外冒。
江绵竹打开从关驹晖的包里掏出碘酒。倒了一瓶盖,直直淋在手臂的伤口上。疼得她呲了一下。
关驹晖连上前来,手伸开握她的手也不是,不握也不是,焦急地问:“姐,别痛啊。”
“你要痛的话,咬我一口。”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江绵竹挑了挑眼,睨了他一眼,轻笑:“你姐我没这么娇气。”
说着放下背包,掏出了换洗的外套,穿上,把伤口压住,用长袖在右手手臂上绑了一个结。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块碧绿丛中的深蓝色牛仔衣外套。
一百好几,挡了毒液,也不算亏。
林薇腿软,直冒虚汗,现在还心有余悸。向前走几步,一个不稳,又差点摔倒,关驹晖眼疾手快扶住她,一直往前走。
江绵竹看了看地势,又埋头看了看手机上的路线,停了脚步。
关驹晖和林薇也停下。
“姐,怎么了?”
江绵竹朝四周打量了下,又想了想来的那条路。暗骂一声“靠。”
关驹晖更担忧了:“怎么了姐?”
江绵竹收了手机,闭眼复又睁开。
“朝低处走,找有河流的地方。”
关驹晖不解:“为什么啊姐?前面来的人给的路线不是按水源走啊?”
江绵竹拨开脸上的发丝,“别特么提前面来的人,他们压根就没进过雨林!”
“……怎么会?”
“路线图是乱画的,谈判也是扯的,别说什么谈判结果了,都他妈瞎编。”
“那群人压根没去所谓的村庄。”
关驹晖和林薇都惊讶得互相瞪眼。
江绵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长腿迈向前。
“跟我走,注意脚下,也别去给我碰什么有花的东西。”
关驹晖看着她姐的背影,回了句:“放心吧姐。”他一个大男人让她姐这么照顾,他真够羞愧的。
林薇觉得自己要死了,难受极了。靠着关驹晖的手臂,才艰难地向前移动。
又是这样约莫前行了一个多小时。
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拍击着青石发出动听的声音。
江绵竹揩了一把汗,掏出水壶递给关驹晖。关驹晖和林薇喝过后,她才接过来,仰头,将壶里的水灌落下来。
她仰着修长的脖颈,水珠顺着白皙的脖颈流下来,又野又美。关驹晖看呆了。
将壶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江绵竹才抬起头,把壶递给关驹晖。
“要到河边了,等会记得装水。”
关驹晖呆呆地回:“好的姐。”
三人又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就看见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展现在眼前。流水急促,河水清澈。
河旁居然还有几头大象,大象旁边还有几个花衣衫的老人。大象立在河里,水才刚刚没了象腿,看来河流并不深,是条浅水河。
关驹晖走到河岸边去装水壶。江绵竹上前去向那两位老人问路。
一对话,才发现他们不是中国人,是缅甸人。江绵竹用英文交流了几句,才得知他们是在这里“租大象过河“的。
正谈到过河价钱,江绵竹又听见林薇尖叫一声。
她转过身,顺着林薇的视线看过去,又看见一条半米长的蛇,水管颜色,眼珠一转不转,贴在岸边的岩石上。
关驹晖提着半壶水跑了过来。他是怕了这蛇了。
江绵竹仔仔细细看了眼那蛇,轻笑:“没毒的,怕什么。”
关驹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以后遇见蛇别跑,蛇视力很差的,你不动它看不见你,你一动就被锁定了。它靠红外线和温度捕猎,离得近跑也跑不掉。”
那两位老人看着他们也笑了。用英语说“你们别怕,那条蛇是我们今晚的晚餐呢。”
江绵竹浅浅笑了笑,掏了两根烟给那两位老人,自己也点了根。
她吐了一溜烟,开口:“两百。”她比两根手指。
那两位老人笑了,黝黑的脸上皱纹堆积,眼珠黑而亮。
谈拢了价钱,三人也不多加停留。江绵竹先扶林薇上了大象,她和林薇坐一头大象,关驹晖坐另外一头大象。
河中水流颇急,能听见水流撞击岩壁的响声及潺潺流动的声响。
都是第一次坐大象,关驹晖和林薇都新奇的不得了,两排大白牙露在外面,笑得灿烂。
大象皮肤很糙,林薇伸出手指去碰了碰大象的耳朵,又笑呵呵地把手缩回来。江绵竹也觉得有些新奇,两只手撑在象背上,又紧了几分。
关驹晖开始拍马屁:“姐,刚刚对付毒蛇的时候你真猛。”
“诶,只是不知道,我们有刀为什么不尝试搏一搏呢。”
江绵竹心情不错,勾唇笑笑:“那是蝮蛇,一次注射毒液都在二百毫升,没有血清的话,不出几个小时,就没命了。”
“你还去搏斗,捉七寸说着那么容易,你捉一个试试。”
“就像你永远不知道疼痛和死亡谁先到来。”
关驹晖想到有些后怕,忙回:“姐以后我听你的。”林薇也应和:“姐我也听你的。”
江绵竹弯唇笑笑:“好。”
“等会在对岸吃点东西吧,估计还要走四五个小时。”
“你们都多加注意脚底和草丛,这雨林里最不缺的就是蛇和毒花毒草。”
“等会把花露水多喷点在身上,风油精也多涂点。”
“驱蛇驱蚊虫。”她的脖颈上已经被蚊虫咬出好几个大包,又痛又痒。
关驹晖林薇都点头回好。
走了大概三分钟,大象靠了岸。三人踩着脚垫下来。在岸边寻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掏出压缩饼干和烤肠吃起来。
江绵竹对着大象挥了挥手。那大象低低地哞叫了一声,又缓缓地转过头沿来时的路涉水回去。
江绵竹咬了几口烤肠,吞了口水,就听见关驹晖惊讶的声音。
“姐,这里有好多密集的脚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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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萧又在家休息了大概三天,写了首没谱词的歌,被召回公司后,给慧姐弹了弹。
慧姐当即就定下出这首歌的单行曲。许萧抬眼,冷冷开口:“不行。”
慧姐好言相劝:“最近你热度上来了,也没那么多人黑了,这个时候就应该趁热打铁出新歌啊。”
“你不是喜欢唱歌吗,许萧?”
许萧将吉他往木桌上重重一放,转过身,冷冷开口:“我不出售半成品。”嘶哑的嗓音。
办公室的人都安静下来。
他抬了抬眼,漆黑狭长的双眸直视申嘉慧,压迫感十足:“别逼我。”
申嘉慧掩饰地别开眼:“许萧,公司两天后给你接了一场演出。这歌就先放一放。”
身姿笔直的男人冷漠地嗤笑一声:“这么会营销,接演出都不问我同意不同意?”
一时空气里箭弩拔张,四周的小职员都屏息不敢说话。
申嘉慧点点头:“许萧,你现在是公司旗下的艺人,就应该听公司安排。”
“那要是我不去呢?”许萧冷冷回应。
“赔违约费八百万。”
“在云南普洱,后天晚八点。”
男人转身,什么也没说就出了公司,带上了黑色口罩,进车库把大G开走。
邱稚看着那冷漠瘦削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他慧姐也是,这才几天啊,好不容易压下来,又要造势。
黎瑶接到许萧的电话时正在酒吧里喝得嗨。音乐声吵闹,一片酒池肉林。
她摇了摇头,大声回:“喂,你说什么?”
许萧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回:“江绵竹在云南哪里,具体一点。”
黎瑶听见那冷冷哑哑的声音一个激灵:“萧哥,是你啊。”
“……竹子好像是去了中缅边境线的一个小村庄,那个村庄据说是在雨林中。”
许萧的眉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低低回了句:“谢谢。”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下了挂断键。
没有人带路就闯雨林,找死啊。
许萧掏了根烟,没点。又去电脑上查了好些资料。
这个江绵竹真是一如既往的胆大不要命。许萧揉了揉太阳穴,缓慢,一下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