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3、以身化剑的少女 ...
-
那柄长剑很快就要到达他的面前，与死亡的距离越来越近，庄司龙太却缓缓地闭上眼，似是在迎接将要到来的死亡。
眼中的少女似是与记忆中的身影融为一体，冰冷的剑锋擦过颈侧，庄司龙太没有避让，他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你在做什么？！”那边的佐竹一边抵御着攘夷队的攻击，一边发怒，“庄司龙太！难道你想要背叛大人吗？！”
“背叛？”庄司龙太低喃着这个词，眼里带着明显的讽刺，“我从未忠诚过大人，何来的‘背叛’一词？”他抬起头，像是要将少女的面貌印刻在灵魂，青年的视线一刻不离公孙澄，“只不过，比起残暴无礼的天人，我更讨厌伪善、恶心的人类。”
说着，他歪过头，对着公孙澄轻笑，“来吧。”青年的手紧握着剑锋，鲜红的血液循着刀身往下流淌，落在地上。
“来吧。”庄司龙太没有一点怨恨，他带着初见时的温柔笑意，静静地看着少女，“如果是你的话，我没有怨言。”
“你！”公孙澄想要抽回长剑，却被青年牢牢地桎梏在那，她心下一惊，手上的力度加重一些，却还是没能脱出对方的掌心。
庄司龙太带着微笑，握着剑锋的手往后一拉，仿佛有温热的液体喷洒在脸上，公孙澄瞪大眼睛，漆黑的眼里映出一片血红，“不是，你——”
高杉晋助向前一步，想要拉过少女，却已经晚了一步。青年就像是断线的娃娃，绵软无力的靠在公孙澄的身上，泛着黑红的头发贴在少女的颈侧，公孙澄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喷洒在耳畔的呼吸越来越浅，也越来越无力。
“你、你为什么——”公孙澄扶着青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为什么……”
庄司龙太强撑着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少女不知所措的脸色，他笑得愈发温柔。青年抬起手，抚上对方的面庞，从他的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然而就连这点温暖的感觉，都在一点点的流逝。
“庄司龙太！”佐竹一下站起身，就在要冲过来的一瞬间，又被桂小太郎击中后脑，眼白一翻，整个人又晕了过去。
“能作为你的敌人……死在你的怀里，也不是一件……坏事呢。”
就算他们侥幸，给存活下来，也是作为内奸被送回都城、脱不开牢狱之灾的命运，那么，倒不如在他喜欢的人手中死去，也算是了结他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他怎么样？”坂田银时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少女。
公孙澄抬起头，双眼明明灭灭的，仿佛其中的烛火随时可以熄灭，“死了。”怀中的躯体已经开始僵硬，公孙澄能感受得到，耳边已经没了呼吸，只有一段残余的温度在告诉她青年存在过的事实。
公孙澄想过很多遍，她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那样信任的庄司龙太，实际却是天人的卧底，她想知道为什么他身为人类，却站在天人的另一边。公孙澄甚至打算在战争结束后，好好与庄司龙太说话。
对于公孙澄来说，庄司龙太是一个温柔而值得信任的伙伴，他带着她熟悉攘夷队，带着她融入鬼兵队的氛围，是一个有些胆小的、会晕血的，但同样有着一颗赤诚之心的朋友。
可就是这样的人，实质上却是天人的奸细。
可也是这样的人，最终却选择在她的怀里死去。
“师姐。”公孙澄垂眼，“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知道怎么做吧。”
-
回去的时候，沉沉的死气笼罩在攘夷队的上空。
公孙澄抱着高大的青年，跟在高杉晋助的身后，一步一步走着，显得有些吃力。
“阿澄，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叛徒？”有熟悉的队员忍不住问道，“就扔在那边不行吗？”
“我也不知道。”公孙澄抱着青年，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曾是我们的同伴，就算是假的，但他也是地球人——”
“最起码，要让他葬在家乡的土地吧。”
大唐的人是相信轮回的存在，公孙澄垂着眼，不由抱紧青年。
只希望在庄司龙太偿还他所有的孽债，转世投胎的时候，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这大概是对他在临死前，给予她最后的温柔的回报。
公孙澄也不知道她做得是否正确，她抬起头，看向那抹虚影。她想，若是师姐的话，也许会做得更好的吧。
她看着虚影的女人轻轻地环住男人，她碰不到真实的人，却还是固执地抱着他，一时间，公孙澄不由看得出神。
“你在看什么？”坂田银时忽的问道，悄无声息的，本应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不知何时竟与少女并排走在队伍的中后段。
公孙澄被吓了一跳，她回过神，双眼朦胧，迷糊地看向男人，随后她偏过头，发出短暂的音节：“啊？”
“我看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矮杉，是有什么事想说吗？”
坂田银时睁着他那双血红的眼，不知为何，公孙澄觉得他的眼有向死鱼靠拢的趋势，黯淡无光的，显得有些沉闷。
在心里是这样想着，公孙澄面上却摇头，撇开话题，“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
“嗯？”
“就是高杉先生背后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师姐吗？”公孙澄抬起头，天真无邪地问道。
“嗯？”
高杉晋助回过头，只见走在他们背后的队员在一瞬间都散开了，不由挑眉，从喉腔中发出一声疑问。
“阿、阿澄！”坂田银时的脸色煞白，冷汗都出来了，“撒、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世、世界上是不会有幽灵的，你可别骗我！时光机！时光机在哪里！我要找时光机——”
公孙澄疑惑地看着坂田银时，默默地移开视线，放在桂小太郎的身上。然而后者没有回应，他只是看着高杉晋助，从公孙澄的角度看过去，也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高杉。”桂小太郎开口，“你知道你背后有幽灵吗？”他的眼神格外复杂，并没有像坂田银时那样充满恐惧，但很显然，桂小太郎的内心也是急剧波动。
“幽灵？”
高杉晋助开始寻找熟悉的人影，“是阿妍吗？”
自从颜妍不在以后，高杉晋助不止一次想过，想她在那里是过得好或不好，想着她有没有被地府的人欺负。
他说不上相信神的存在，但在涉及颜妍的事上，却还是忍不住相信阴间、神灵。
“是阿妍吗？”高杉晋助问道，“阿妍，你在的话可以应一声吗？”
公孙澄看着男人压抑的神色，还有抱着他，却无法将人抱进怀里的虚影，几次颤抖着唇瓣，最终，她还是抱着已经沉睡不醒的庄司龙太走上前去，“师姐。”
少女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让人听见，于是那头的坂田银时抖得更厉害了。
“师姐，近来你过得可好？”
公孙澄站在虚影的跟前，软着声调问道：“师姐，你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
“她怎么样了？”
高杉晋助坐在自己的营帐内，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公孙澄闭着眼，脸色苍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虚影的师姐也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站在高杉晋助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可是无论她怎么问，也无法听见熟悉的声音。
“高杉先生。”
“说吧。”
公孙澄偏过头，接着男人的话语问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师姐后悔过吗？”
“不后悔。”
响起的不是低沉而好听的男声，而是一道温婉，带着吴侬软语一样腔调的女声。在场的两个人抬起头，高杉晋助循着少女的视线望过去，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能看着少女对着空无一人的头顶说话，却听不见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声音。
可是，想着她那句笃定的“不后悔”，高杉晋助抚上蒙着绷带的胸口，少有的笑了起来。
“阿澄，说完了吗？”
公孙澄回过神，不由眨眼，“嗯。”
“那我们走吧。”高杉晋助站起身，抚上少女的脑袋，“今天是为离开的同伴们下葬的日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啊。”公孙澄一怔，下意识地看向头顶的虚影，却见她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手。
得到回应，公孙澄放下心，便跟在高杉晋助的身后走出营帐。
公孙澄并不是第一次参加葬礼。
在大唐的时候，她与各大门派的朋友一同抵御狼牙军的时候，闲暇之余，他们会为死去的同伴举办葬礼，虽然对象和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但在公孙澄的眼里，二者都没有什么区别。
都只是对同伴的送别罢了。
公孙澄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庄司龙太”，放下了手里的花束。
只希望下一辈子的他，再也不要生活在身不由己的时代。
作者有话要说： 银魂卷要结束了！
——还在努力填伏笔的作者如是说。
感情线是这样的：
庄司龙太→（暗恋）→女主
女主→（互相好感）←炼狱大哥
感觉好多前面埋的伏笔还没解开……
头秃.jpg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