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个奶妈》风雪关河

54、驰骋大海的少女

　　公孙澄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听着周围人谈话的内容，过了许久，她抬起头，看向了坐在餐桌对面的老人。

　　“不行。”

　　就算是合着眼，老人也能感觉到那种落在自己身上的希冀的眼神。

　　“哦。”

　　少女撇嘴，重新低下头，一下失去了所有兴致。

　　“你想要救人？”老人忽的问道，放下了手里的面包，他沉着脸，看向少女，“想要救谁？”

　　“就……重病的人嘛。”公孙澄的视线有些飘忽，“我们是时空的守护者，铂铅病应该传染不到我们的身上吧？”

　　听见少女的话，老人笑了起来：“你以为‘铂铅病’是传染病？”

　　“难道不是吗？”公孙澄一怔，不由扭过头，直直看向老者，“不是传染病的话为什么大家都会得？”

　　老者却不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忘了吗，铂铅病的起源，便是脚下的铂铅矿。”老人垂眼，紧盯着桌上的面包，“造成疾病的是矿物质的毒素，并不是病毒，它不是传染病。”

　　“这种病，以人类的水平来讲，是无解的。”

　　老人抬起头，看向少女：“除了我们。”

　　“那……”

　　少女正要说什么，就被老人抬起手打断了。

　　“阿澄，你现在的伤，还没好，对吧？”老人却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岔开话题。

　　公孙澄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看到少女的反应，老人叹气：“看你这伤势，就是强行逆转天命的下场吧。你要救的人，是不是对你很重要？但是他快死了，对不对？”

　　公孙澄一下愣住，她望着老者看似浑浊实则清明的眼，撇开了视线，过了许久，少女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不仅是很重要的人，那也是她短暂的人生中，唯一一个想要与之走下去、共度余生的人。

　　“所以，你不会后悔救了他，强行逆转天命而带来的后果，你甘之如饴，对吗？”老人又问道。

　　“是。”

　　对于老者的猜测，少女无有不应。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那么……你又要用什么代价，来解救这座城市的人们呢？”老人垂着眼，轻声说道，“就算真的让你救下一个人，在白镇生活的人们没有上万也有上千，全部人，你能救下吗？”

　　听见老人的问题，公孙澄一下怔在了原地。

　　“你知道你的伤没好吧。”老人继续说道，“上一次，你付出了重伤的代价，才逆转了天命。这一次，你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吗？”他说着，眯着眼看向了少女。

　　“不、不是的……”

　　公孙澄下意识地就是反驳。

　　她从未想过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已经与杏寿郎约定，他们要一起走完人生的旅程，那么，她就永远不可能在中途离开。

　　说着，少女的声音就渐渐地弱了下去。

　　“……我知道了。”公孙澄的眼神一下就变得灰暗，“我知道了啊。”

　　-

　　公孙澄一个人走在有些荒凉的街道上。

　　老人正巧有事，此刻并不在她的身边，公孙澄便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地观察这座城镇。

　　“白镇”，它就像冬季的时候，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下，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筑都是纯白的，故而得名。

　　这是一座纯洁而美丽的城市。

　　走在它交错而通达的道路上，公孙澄想着，这理应是一座繁华的城镇。它理应有着繁荣的旅游业，热闹而活跃的街市，这才是它应有的模样。

　　只是现在，展现在少女面前的，是一座近乎死去的“白镇”。

　　绕过一位双眼无神，已经失去希望的铂铅病人，公孙澄垂下眼。

　　她很想解救他们，只是，老者说得不错，既定的历史无法改变，更何况，她与他们非亲非故。

　　公孙澄只能硬着心肠，低着头，不让自己去注意街上的铂铅病人。纵使如此，听着四周传来的哀鸣，少女只觉得一阵窒息，难受得想要落泪。

　　“阿澄。”

　　老人坐在城镇的最高处，垂着眼，看着低头赶路的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的这位弟子，在情感上，要比他更加敏感，也更容易与旁人产生的共鸣。

　　这是一件好事，也不是一件好事。

　　身为时空的守护者，最忌讳与普通的人类产生感情；然而，在另一方面，过于冷漠与残酷无情，对于时空的守护者来说，也是最大的忌讳。

　　老人长叹一声，仰起头，一口饮尽了酒壶中的佳酿。

　　“抱歉。”

　　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公孙澄回过头，便见到那位戴着绒毛帽子的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是熟悉的淡漠。

　　“没事。”

　　公孙澄怔怔地摇头，就在俩人便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少女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少年。

　　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一阵好闻的气息，公孙澄微微张唇，过了许久，才听见少女微微哑着音调说道：“我是公孙澄，你呢？”

　　带着绒毛帽子的少年沉默地望着她，就在公孙澄以为又要被拒绝的时候，对面的少年才终于开口了：“罗。”似是怕少女听不清，年幼的少年又一次口齿不清地将回答重复了一遍，“特拉法尔加·罗。”

　　罗也说不清心里的那种感受。

　　只是望着少女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他就想要相信她。

　　这是一种没来由的信任。

　　“你好。”

　　得到答案，公孙澄笑了起来。

　　“我可以成为你的朋友吗？”

　　“什么？”

　　与少女灿烂的笑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罗染上惊讶的双眼。

　　这座城镇的所有居民，她无法解救，更没有理由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看着少年与他的幼妹相处的场景，看着病床上的小女孩仰着头，笑容显得纯洁而天真的时候，公孙澄终究还是不忍心。

　　所以，她选择出手。

　　“我们成为朋友吧。”公孙澄微笑，却紧紧拉着少年的衣角，“我们，成为朋友吧——”

　　只有这样，她才有理由救下对方的妹妹。

　　更何况，公孙澄不想看着年幼的小女孩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就再也看不到从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那样的结局，对于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来说，实在过于残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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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很短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