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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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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晚了,白文轩不打算和对方纠缠下去,麻利梳洗完就上了床。
他手腕撑着床,俯视准备戴耳机看直播的弟弟,轻呵了句:“你早点睡”。
得到弟弟敷衍了事的回应后,他才躺下,戴上了眼罩。
眼睛陷入黑暗之中,周围细小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耳朵从没如此灵敏过。
慢慢酝酿出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侧身蜷缩起来睡觉。
不知为何,隐约觉得床铺拥挤狭窄了,身后的空气凝结,很有存在感,这种感觉就像有人趁机躺在靠墙的位置。
他下意识伸出手,向后方摆了摆,空空如也……
手冻的小绒毛直立,身体打了个寒颤,赶忙又伸回了被窝,搓搓手回了暖,才安安心心的睡了过去。
模糊间听见一声轻笑,音线是略带少年稚气的低沉。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冷风,风轻抚过左耳边,有些还顺势钻进小耳洞里。
被吹的酥麻的耳朵,泛了红,又冷又酥。
他转身,面对着墙,左耳顺势压进了枕头,躲开了不知从何吹来的风。
再困,如今也不困了。
“白肆黎,把窗户关一下。听见了吗?”白文轩半天听不见对方回答。
他摘下眼罩,见对方还忙着看游戏,就掀开被子,穿着一件黑色小内裤就下床去关窗户。
一来一回不到一分钟,实在不想费时间穿衣服。
窗户关的很严实!那风是从哪里来的?
“咚——”屋里传出一声巨响。
转身看去,弟弟正痛的呲牙咧嘴,揉着被撞得通红的胳膊肘,水杯滚落在地上,撒了一大片水渍。
“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撞哪了?”白文轩上前,抬起对方的手臂,轻扭了下,没伤到骨头。
“撞柜子上了。”白肆黎低头看着他哥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替他检查伤势。
再抬头看着他哥身后,那个紧追他哥不放的黑影:雕塑的雕刻者和模特,他的哥们,杜戎。
他一直以为杜戎会和生前一样,默默的将爱意收起来,只偷偷注视着他哥就好。
直到刚刚看见的那一幕——
杜戎弯腰,紧紧环抱着哥哥,头亲昵的靠在哥哥的肩膀上,侧头仰视对方,眼里的占有和爱意交织成无法控制的疯狂,像恶鬼,不达目的绝对不罢休。
即使哥哥来到他身边,杜戎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尤其当哥哥拿起他的手臂时,杜戎看他的眼神,是恨不得杀掉的。
他可是杜戎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啊!
杜戎,他疯了吗?
他做错了吗?或许,他不应该和杜戎合作,不应该把雕塑当礼物送给哥哥,更不应该让杜戎接近哥哥了。
只是,他一想起那个合作!
心又犹豫不决了。
“你今晚怎么了?需要和我谈谈吗?”白文轩从抽屉拿出碘伏和棉签,放在白肆黎的桌子上。
他又打开了衣柜,取出一件宽松的圆领T恤,头刚钻进去,突然感觉两个小太阳处有点凉,太阳尖尖似乎被揪了一下,又有点疼,还有些酥酥麻麻,不由身体一颤。
这种感觉很快消失殆尽,他迅速穿好衣服,端着凳子坐到弟弟座位旁,并示意对方坐下。
“你今晚怎么了?有事就和我说。”伤势不重,白文轩手速也不慢,很快就处理完毕。
“没事”
“你确定?”
“嗯。”
白文轩点点头,也没在追问。摸摸对方的脑袋,就搬着凳子离开了。
“你怎么把这个扔垃圾桶了?”白文轩余光看见扔在垃圾桶旁的粉色礼盒,突然想起那个女生了。
白肆黎盯了礼盒半天,又看了眼某个方向,许久才回复,“你收了?”
“没,咱们学校英语专业有几个班?”白文轩捡起礼盒,尽管礼盒看上去很干净,他还是抽出纸认真擦了一遍。
毕竟要还人家的东西。
但这个举动放在另外两个人眼里,完全不是这种意思。
“2个班。”白肆黎说完,又盯着某处窃窃私语了几句,才问:“哥,你是喜欢人家?还是有好感?或者是感兴趣?”
白文轩盯着古怪的白肆黎,不解道:“你以前不八卦这些的。”
“就有点好奇,不说算了。”白肆黎说完摆摆手,果断转身去看直播。反正,在意的人也不是他。
白文轩的解释到嘴边了,却对上的是一颗后脑勺。
他也就上床睡觉了。
睡了许久,有时候感觉身体被压着,喘不过气,有时候感觉身体各处转移着冰凉,有时候隐约间听见弟弟在阳台和人说着话。
似梦非梦,特别累。
再一睁眼,已经是天亮。
白文轩赶到集合地点时,两个小组成员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们几人是殡仪分院下设的不同专业抽调组成的小组,互相不认识。
他们分别是服务,防腐整容,火化专业,其中白文轩是防腐整容专业的。
三人相互打了招呼,客气的报了名字就默默刷起了手机,等待接待的老师。
老师到达后,他们坐上了一辆租用的面包车,从车水马龙的街市转到了人烟稀少的泥泞小路,七扭八拐最终到了目的地——孟德华殡仪馆。
老师与殡仪馆的负责人对接,成功将小组三人分派给了不同岗位的师傅。
——
孟德华殡仪馆二栋楼二层。
温暖的阳光顺着一排排梧桐树的枝丫,穿进玻璃墙壁,照亮了楼道的地板。
“叮”
电梯门自动打开了。
有两个穿深蓝护工服,防护镜,全副武装,看不清模样的工作人员从电梯门口走出来了。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高视阔步走在前面。
而身高略低的白文轩乖巧的跟在身后。
踩在一尘不染的白色瓷砖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阳光洒落在俩人的身上,映出了一圈柔暖的光晕。
俩人穿过阳光明媚的楼道,转入阴凉的拐角,停在最尽头的房门口。
“白文轩?你把里面收拾干净。”
男人声音沙哑浑厚,一听就十足的严厉。
“是,师傅。”
白文轩嗓音向来清冷,略加重了音调,更显得恭敬些。
他眼睑微抬,看见了门旁刻着化妆室三个字的红木板,笔锋洒脱,入木三分。
“嗡嗡嗡——”
从出电梯到现在,他裤子里的手机停了又在振动,基本没有停顿。可见来电人耐心十足,有一种不接就一直打的架势。
“接完了再进去。”男人格外不耐烦。
白文轩乖巧应答。
他谨慎褪去乳胶手套,放进随身携带的消毒盒里。
抽出手机,快步走到楼道接电话。
来电是白肆黎。
奇怪,向来不电联的人怎么想给他打电话了。
“喂”
“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一串的连环炮扑面而来,终了还来了句,“需要我去接你吗?”
白文轩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又回想了音色,是本人无误了。
只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台词分明是用在男朋友追问出门玩耍的女友身上的。
“你是什么情况?玩大冒险输掉的惩罚?”
“哥,现在才早上十点,我和谁玩游戏啊。而且,你说这游戏也太老土了,现在谁还玩啊。就你这老古董还记得。”白肆黎又打着哈欠。
“有事说事,我这边忙着。”
“哎呀没事,就某人关心你,让我问问。”说完,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嘴。随后传来痛叫声,“唉唉唉,别打头。”
白文轩又看了眼时间,过去两分钟了,没聊出半点有用信息,只听着对方打趣了,便果断挂断并关机。
他慢条斯理戴上手套,才稳妥的返回化妆室。
只见师傅靠着墙壁,低着头,整个人融入阴影里,看不清神色。深吸了一口烟,听见他的脚步后,师傅抬头看过来,手掐灭了烟,扔旁边的垃圾桶里。
“快点,我还有事”语气格外不快。
白文轩进入化妆门后,移门刷的关闭了。
透着门上的玻璃窗口,他看见师傅又点了支烟,云烟缭绕中,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盯着自己。
这是要考验自己胆量吗?
白文轩明了,他转过身开始打量目前的情况。
在刺眼煞白的白炽灯下,房间的正中央区域内,从前至后整齐排列着大约40多具尸体,他们身体盖着白色单子,只露出惨白头颅。
左侧方是一墙的铁皮抽屉,每个抽屉略大,可轻松容纳一具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小受看不见,先让他得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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