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境》拾陌

22、22

　　“哎，一个个儿，啧啧……”冥灵扫了眼满桌的菜，迟迟不动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朱墨气喘吁吁的跛着脚跑上楼。
　　“主、主子，东城的枣糕，趁、趁热……”朱墨皱着五官咽下一口唾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把裹在银箔纸里的枣糕递了出去。
　　“慢。”砸下一个字，夺过枣糕，咬下一大口，却因为太烫，囫囵吞枣似的就咽了下去，烫的心都热了。
　　“您慢点吃……”朱墨舔舔干干的嘴唇，望着那块枣糕。
　　“知道知道。”拿嘴吹吹，空出一只手：“哎，给你这个。”眼神儿却还在枣糕上。
　　把一个纸团扔到桌上。
　　朱墨收起来，等待主子说清楚。
　　“去药店抓来。”原来是个药方，可她连口水还没喝呢！苦着脸蹬蹬蹬的下楼了，可怜她那只被蛇咬伤肿的像萝卜一样的脚啊……
　　好在是条花蛇，要不小命儿早没了。

　　满意的吃下最后一口枣糕，打了个饱嗝。
　　拿眼一扫桌上满满的酒菜，起身走到窗子前，拈起拇指和中指放在嘴边，吹了记响亮的口哨，引得街上的人纷纷抬头。
　　“哎，长的都不好看。”泄气的放下手，耷拉着肩膀坐回去，一只手放到桌上，四个手指来回的敲，嘴里哼哼唧唧的。

　　“主上。”眨眼间，眼前多了个蓝衣人，他的头上裹着发巾，眉间刺着蓝色火焰，像是一个组织的标志。
　　“来的够快啊！刚一吹就听到了，耳朵真好。”冥灵笑笑，也不跟他多废话，抬手拿起一双筷子就扔到他面前，凶巴巴的：“都给我吃了。”
　　蓝衣人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要咬。
　　冥灵无力的拿扇子遮住脸：“我让你吃菜。”蠢材啊蠢材。
　　跪在地上的蓝衣人站起身来，走到长桌前，一盘菜一盘菜的开始吃，不紧不慢，但一盘都没落下，全都吃光了。
　　“喝酒！”蛮不讲理。
　　端起酒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恩恩，不错不错。”眯起眼睛满足的笑，好像那些酒菜都是他吃了一样。
　　蓝衣人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但眼睛里是真真切切的尊敬，甚至，还有些惧怕。
　　冥灵伸个懒腰，哈欠溜出嘴角。
　　眼里有泪，他伸手揉揉，一脸的倦容：“你啊，去云华山脚下，给我接个人。”
　　差不多，能走下来了吧。
　　“白衣服的一个美人儿，看意思功夫不错，多带几个人去，绑也得给我绑回来，哎，别伤着脸啊，要不我阉了你们。”
　　“是，主上。”
　　“回头给我带宫里去。”又是一个哈欠，冥灵用手心轻拍着嘴，一声拉长的怪声怪调的：“哈~~~~”

　　皇宫，竹苑。
　　冥灵回来的时候，慕容帝正在龙极颠宴请所有的公主和皇子，丝竹管弦之声远远的传来，似乎还可以闻到那里扑鼻的酒香。
　　而他这个无名无份的人，从宫外疯了一天，也没有人发现。
　　回来时，路过花园，看到一个掌灯的人，看样子像是宫女。
　　“哎，那边那个，过来给我照照路。”许是染了酒意，自己也跟着醉了起来。
　　“我？”那人指着自己的鼻尖，黑暗中，一双大眼亮的惊人。
　　“就你，快点。”一勾手指，转而对身侧的朱墨说：“你先回去，招呼客人。”
　　“客人，哪来的客人？”不明所以。
　　“回去就知道了。”一把推开朱墨：“快点哦。”身子有些不稳，伸手搭在走过来的人肩膀上，头低着，酒气浓重：“你，谁呀？”
　　“嘻嘻，我啊，只是一个小宫女，不是谁。”那人搔搔头，眼睛不住的往他身上飘，又不敢看太长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住的傻笑，顿了顿，不自然的开口：“我叫妙盏。”
　　看着她，冥灵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半睁着眼，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微微抬起，拍拍她的头：“送我回竹苑吧，妙盏。”
　　送到篱笆门前，冥灵抬开手，转而伏在门上，哈欠连天。
　　“你，还好吧？”那个小宫女将灯笼靠近冥灵的脸。
　　“恩，行了，你走吧。”头也没回的摆摆手。

　　摇摇晃晃的走进主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美人儿，想说些什么却被一个酒嗝给顶了回去。
　　美人儿好像还没有换洗，外衫破破烂烂的，脸上的血渍也还在。
　　他盘膝而坐，在调内息。
　　躲在屏风后的朱墨小声嘿了几声，引来冥灵的注意力。
　　冥灵看过去，朱墨勾勾手指。
　　“干嘛？”心不甘情不愿的靠近。
　　“小点声，主子。”朱墨着急的挥手，歪着身子看了一眼还在静坐的人，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他啊，也不让人碰，也不换衣服，就那么坐着，谁靠近他，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主子你离他远点。”
　　“是么？”尾音拉长，华丽而润滑。
　　“主子，你不会是……”隐隐猜到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摇头：“不要……”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我说要就要。”冥灵不容否定的说。“哎，对了，药你抓来了吗？”
　　“恩，不过……主子，你要合欢散干什么？”
　　“自然有用。”
　　“还有一副，是客栈的小二交给我的，说是您吩咐抓的。”
　　“哦，那个啊。毒药，给你预备的。”
　　“……？”
　　“不喝就把你发配妓院。”
　　“我喝……”

　　说完慢吞吞的挪到美人的面前。
　　他紧闭着眼睛，眉头缓缓的皱了起来，额间的细汗多了起来。
　　“别睡了！”折扇在指间转了几圈，‘啪’的一声敲到那人的头上。
　　睁开眼，虚弱的倒下来，冥灵微笑着，向后退一步。
　　接住他？
　　当然不会！
　　冥灵侧迈一步，闪开，那人咚的一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