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境》拾陌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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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亭。
　　榆木的圆桌前坐着两个人，一个素衣红发，一个褐发笑脸。
　　二人眼前摆着几碟精致的点心和两杯上好的云雾。
　　朱墨站在他们身后，远远的看着自己主子被人凌虐……

　　“小灵是这么说的？”
　　赤焰点头。
　　千笑之歪着头，琢磨了一会儿，咬着嘴笑：“也就是说，如果朱墨不及时赶到的话，小灵就会跳进花锦的屋子，然后凑巧又被巡视的侍卫看到，再然后很不凑巧的被传到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
　　又点头。

　　“臭茗歌！你往哪掐啊！”
　　“老子阉了你！”
　　“吱吱……”
　　“啊啊……你们家阉人挠脚心啊！……打住……快打住！哈哈，痒死我、我了……快住手……在不停下，我、我灭了你九族！……”
　　“吱吱。”
　　“灭啊，大不了换新的！”
　　“我烧了…哈哈…烧了你的妓院！哈……”
　　一团被二人折腾起的烟雾中，隐约看到一只满处乱飞的肥鸟。

　　朱墨在心里无奈之极。
　　整个儿俩傻子外加一傻鸟。

　　这一边，谈话继续。
　　千笑之笑着看向正看冥灵的朱墨，拉了拉他的衣摆，引起他的注意。当朱墨低头时，千笑之又露出他那无辜到极点的微笑：“小朱。”
　　小猪？
　　为什么到她这儿成了动物了？
　　“少爷，什么事？”干笑。
　　“小朱真厉害啊，再晚一点点到，小灵就有事了。”形容不出的笑……

　　回忆起前一晚，朱墨就绝的肩上的淤青又疼了起来，主子，下手真重啊……
　　昨晚，主子又邀来了几位少爷，可是打头主子就一直没露脸，扔下几位少爷不知道跑哪去了，当然，他们几人倒也不在意，喝的倒也开心，不过酒过三巡之后，茗歌人就开始大跳脱衣舞，她一个女子，又不好再待下去，只得走出竹苑，顺便找找自家主子。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声音：“诶，你这雀儿，怎么这么不听话？让你唱时，装的像个哑巴，现在怎么又胡乱的叫个不停？呀，你还敢啄我，小心我扒光你的毛，让你天天光着。”
　　之后，主子又说了好多话，顺着音她一直走到了锦绣宫附近，当时她还奇怪，锦绣宫离竹苑这么远，她怎么会听到主子的声音呢？之后她在锦绣宫转悠了好几圈，也没找着主子，最后也不知道谁拿石子丢她，她低头一看，地上留下了好多羽毛，是凤头的羽毛，顺着羽毛，她就看到了坐在窗子上和锦淑仪聊天的冥灵。

　　“事情就是这样了……”朱墨一五一十说出。
　　赤焰没说话，表情高深莫测。
　　倒是千笑之，笑意一直未退，一直托着下巴像听说书一样听朱墨说。
　　“小灵就是小灵。”千笑之喝了口茶，然后不紧不慢的把一整杯茶都泼了出去：“太苦了呢。”
　　“恕奴才斗胆问几句，为什么主子的声音我会在竹苑听到呢？奴才怎么问，主子都不愿意说。”
　　“呵，这就是类似于千里传音那一类的功夫吧？阿焰。”千笑之敲敲下巴，抿着嘴，心里暗自奇怪，小灵在哪学的这些东西呢？
　　“那主子这么厉害，何必要让奴才去找他，自己跟花锦说一声，回来不就得了。”
　　“蠢！”一记爆栗敲上朱墨的脑袋，立刻红了一片，红着眼抬头，看见教训完冥灵的茗歌看苍蝇一眼的看着她，额头上还有些细汗，虽然运动量很大，但气息依然如常：“臭虫的丫头就是像他！都够蠢的了。”
　　朱墨委屈极了。
　　【他不希望花锦知道他早就看出了她的阴谋。】赤焰大笔一挥，终于‘说’了话。
　　“这样一来，花锦虽然也会怀疑冥灵，但她同样也会认为最厉害的人很有可能是你，这样，那个臭虫就把事情推的一干二净了。”
　　“那她为什么要害主子呢？”朱墨又问。
　　“那就要问小茗了，他的信息网那么大，这点小事自然查得清楚。”接过丫头新沏的一杯加了蜜的云雾，千笑之开心极了，美美的喝了几大口。
　　“少叫我小茗！”茗歌翻他一眼，不情不愿的说：“花锦，是南凉的郡主。南凉王与当今皇帝慕容同为鲜卑族后裔，也算上平起平坐。然而南凉与燕国比，却显得贫瘠了许多，所以很多年前，南凉多次举兵侵犯边境，数年征战，双方都损失惨重，而这一年，新即位的南凉王却主动议和，还把南凉的郡主献给了慕容，以求和平。”
　　【慕容知道，南凉并没有真心求和。】
　　“这些事，也不过是表面功夫，暗地里争得可激烈的很，就看谁最后忍不住发兵，伤了民心，落下个毁信的名声，谁就输了。是吧，小茗？”
　　茗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那么，我主子是去探花锦的底细了？”
　　“可能吧，不过小灵的做法没人猜得透呢。说不定还有别的原因。”千笑之托着腮，懒得去猜冥灵的想法，他的心，谁都猜不透。

　　“凤头走开走开，公子我刚洗完澡，你别往我身上扑啊，满身鸟屎味儿，臭死了！”某人嚷嚷的走过来。
　　众人无语。
　　说不定，这家伙真的只单纯去喝茶的……

　　说话时，被茗歌狠狠收拾了一顿的冥灵带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房间泡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出现在他们眼前。
　　“你要去抢亲？怎么穿成这幅德行。”也不怪茗歌惊讶，平日里冥灵大公子连衣服都懒得穿整齐，一件类似于中衣的长袍天天在身上晃荡，头发也很少有束起来的时候。
　　可眼前的冥灵，完全变了个人。
　　黄金锦的内衫外罩一件雪白的外衫，青丝束起，金色的发穗缠在发间。
　　黄金簪圈，镶玉束腰，白色的宫绦，黄色的金抹额。
　　笑容从眼角一直蔓延到嘴角，漫不经心却又神采飞扬，微扬的眼角，说不出的流光溢彩，犹如天上的星辰，灿然若锦。
　　看的人眼前一亮。

　　冥灵扬扬眉，颇为得意：“怎么样？这身行头好看吧？”他整了整抹额，尾巴都快敲到天上去了，让人恨不得脱鞋往他脸上扔，结果这厮还十分不自觉：“我一会儿要去见皇帝，可要穿体面些，镇镇那老头子。”
　　“得了吧你，穿什么也镇不过龙袍啊。”茗歌看他一眼，狠狠的一翻眼皮，泼冷水。
　　赤焰淡笑不语。
　　“小茗别这样说，这身衣服挺威风的，总归比丢人好吧。”千笑之笑着打圆场，半晌，冥灵才反应过来，气的跳脚：“谁丢人了？！”
　　【你几时去面圣？】
　　“辰时吧，怎么着也得等退朝，老头子让我退朝后在宣德殿外等着。”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说不清楚话，每说一句还往外喷点心渣。
　　“主子，现在辰时已过。”朱墨好心提醒。
　　“啊，咳……咳……”被点心噎住，被茗歌猛灌云雾后情况好转，有气无力的一抹嘴，脚底抹油：“朱墨，好好伺候着啊，谁要来了就说是我包了这几个小倌，今儿晚再走。”声音飘远，看样子已经走出好远。
　　【小倌？】赤焰皱眉，他一向十分排斥冥灵这种带他们进宫的方法。
　　“王八羔子！你给我滚回来！”撸起袖子。
　　“呵呵，小灵啊小灵，真是找死。”千笑之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滑来滑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头：“小朱。”
　　“奴才在。”
　　“我记得刚才你说去锦绣宫的事情，有一处我没听清，你是用什么理由把小灵劝回来的？”眨眨眼，好善良的表情，不过面对这张脸，朱墨的心都凉了。
　　赤焰舒展开眉毛，嘴角罕见的扬起了些微笑的弧度。
　　“我、我……”衣角快被她扯烂了。
　　“茗歌公子恼了，说您瞧不起他们这风月之人，躲着他不知跑哪快活去了，这阵儿，估计已经在准备马车出宫了。”千笑之学着朱墨的口气，不过他这次说的很慢，一句一句的，听在茗歌耳朵里，扎的很。
　　茗歌的脸色一点点冷下去，狰狞起来。
　　“风月之人？快活？这是哪个青楼怨妇说出的话？臭丫头，你把我当什么？！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正好，跟那个臭虫凑一对儿，当童男童女祭天！”一点点走近，玉手缓慢抬起，摸上朱墨的耳朵，狠狠的拧下去。
　　“爷，奴才错、错了……啊，再也不敢了！呜呜……掉了，耳朵快掉了……”朱墨挥着四肢被茗歌拧着耳朵拖到了庭院里。
　　荡气回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