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Song》御茶之水

5、模范情书

　　你是否还记得模范情书？
　　你是否还记得曾经的往昔？
　　让我慢慢唤起你尘封的记忆……
　　属于你的、我的、他的往昔……

　　我是你闲坐窗前的那棵橡树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我是你春夜注视的那段蜡烛
　　我是你秋天穿上的楚楚衣服

　　她说，大学中我们不恋爱。
　　好，我们不恋爱。他同意。
　　她似乎非常喜悦，带着微笑柔顺地依偎在他的身边。
　　他对她报以同样的微笑。
　　她总是这样笑着，这样柔顺的跟着他，为他做很多细小琐碎的事情，和他做很多细小琐碎的事情。人潮中牵着他的衣角，交给他自己的包包；球赛里手捧着水杯呐喊，加油声中怕冷披上他的外套；一起进出一起读书，晚自习也摸出针线包为他破掉的拉链缝缝补补……她真的很容易满足，只要上课时凝视他的侧脸背影，在他发现后交换一个眼神，她就觉得非常满足。秋游中无意拍下一张合影，就成了她秋天的全部，微笑着反复阅读。
　　他也总是对她微笑，心满意足。

　　我要你打开你挂在夏日的窗
　　我要你牵我的手在午后徜徉
　　我要你注视我注视你的目光
　　默默地告诉我初恋的忧伤

　　她在一年之后将所有作为中断。
　　他不解的注视她，而她以躲避的沉默回报沉默。
　　他的疑问维持了许久。最后以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女孩告终。
　　她的沉默依旧保持，在风中凝驻成岩石。
　　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一个人穿梭在教室与教室之间，高楼与高楼之间，朋友与朋友之间。她喜静不喜动，比起艳阳更爱清凉，休息日花更多的时间打扫卫生。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看一本书、走一段路、逛一个美术馆，听一首歌、过一条河、喝一碗酸梅汤，在这一秒、扮演一个安静的自由国王。
　　他也过得很好，恋爱让他很幸福。
　　若这试探甚至带不来虚无的回声，那么投下去的是石头还是心又有什么不同。

　　这城市已摊开她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毕业了，该分手的已经分手，该结束的不会再进行。
　　篝火熄灭在即将的黎明，散伙饭成为最后的狂欢。灰飞烟灭中，这一段青春进行最后的舞动。
　　每个人喝了酒都在哭，或者是在不断倾诉。她安静的捧着酒杯，里面满满的茶水，每一次随意或干杯，别人沉醉，她很清醒，别人沉睡，她很清醒。
　　在结局到来时他揽住她，借酒告解。从前和以后，一夜间拥有；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但愿会相信，缠绵时分手；能令我减轻了内疚……一个沉醉，一个清醒。一个清醒着假装沉醉，一个沉醉着假装清醒。那些赞美以及抱歉，那些承诺或者抱拥，那些安慰的语言，看似陶醉，其实很冷。
　　已经是落幕时间，何妨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致谢。千言万语，一言难尽，那么就用沉默的微笑去包容一切。她微笑着将一切溶解，一杯就祭奠了四年。看他也释怀的微笑，于是便起身告别。优雅的归去，不再回头，不再留念。拂去肩上轻尘，洗去衣裳酒渍，拿起针线包缝补裙边被烟灰无意烧出的破洞。有什么可留恋，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只是当年的那封未寄出的模范情书，在成长中早已被时间淘洗干净，如今拆开来，早已无一字，叹息的只是风。
　　叹息，只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