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精》千江藏月

41、阿德烈王

　　『女王陛下想见你，吾王！ 』
　　一个人鱼游了进来，我认得她，她是大祭司身旁的女祭司之ㄧ，好像叫朵拉还朵朵的。
　　『不要叫我……』我正准备要他不要叫我王了，这让我很不自在，一旁的妮芙拉了拉我的衣服，我只好硬生生把意念压了下去。
　　『朵拉，带我们进去吧！』妮芙替我回答了。
　　『对，我也想见他们！』我高兴的说。
　　『遵命！』朵拉并没有往外走，反而在原地用手在半空虚划了个圈圈，接着我身边的海水像是出现了涟漪般的水纹，水纹平静后，甄儿和宝宝的水晶之卵竟然就在我面前，而我刚才却完全看不到。
　　『这是保护女王的结界，不过如果以王的灵力，这种结界是阻挡不了你的。 』朵拉说。
　　『甄儿！』我奔了过去，水晶之卵被我碰了一下霎时消失，被我这么震了一下，宝宝落了下来，吓得我赶紧扑过去用手接住。

　　『唉呀！笨手笨脚的，又把水晶之卵弄破了！幸好我接住了！』
　　甄儿笑了起来：『维，你的头发……真漂亮，就像染上了月光的颜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这样了，不过，倒是妳，当了妈妈以后好像更有韵味了。 』我轻轻吻了甄儿一下。
　　『王，女王刚生产完，必须要在水晶之卵里静养……』朵拉提醒我。

　　『啊！对，我弄破水晶之卵了，再做一个吧！ 』我的手一挥，水晶的光芒旋转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泛着银光的水晶之卵，把我们三个罩住：『这样就好了。听说水晶之卵可以修复受损组织还可以杀菌，相当的好用呢！ 』
　　捧在手心上的小宝宝还睡得很香甜，我忍不住用一根指头轻轻戳了戳他小小的脸颊：『法兰，爸爸来看你了，不要睡觉啰！ 』
　　小法兰被我的动作吵醒，睁开了双眼，清澈的眸子里清楚的映照出我的面孔，被他盯着瞧，我竟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儿子，我居然也有儿子了？我居然觉得有点……害羞？
　　乌黑色的头发、乌黑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还有跟甄儿一样的长睫毛。

　　我瞥见小法兰的手里似乎有东西，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捏住他的小手──惊讶的发现他的右手的掌心有一枚小小的红色六芒星印记。
　　『法兰的手心也有和妳一样的红色胎记。 』
　　『因为法兰身上流着王族的血……伊莎贝拉说，我的母王的左上臂也有这样印记。而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
　　『大祭司？小时候教妳唱祭歌的，就是大祭司吧？那个金发蓝眼的……美女？ 』
　　『嗯。我印象中的伊莎贝拉确实很美。只不过，我不知道她为了救我，几乎完全毁容……她很照顾我……对我来说，她就像我母亲一样……』甄儿垂下了头，似乎有点伤感。
　　『甄儿……』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甄儿，毕竟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而甄儿却是个真正的孤儿。

　　『法兰长得很像爸爸哩！快让奶奶看一下吧！ 』甄儿突然笑着说。
　　『对啊！妈还没仔细看过法兰呢！ 』
　　我捧着小法兰给水晶之卵外面的妮芙看。妮芙非常高兴，却因为隔着水晶之卵无法碰触，我用一手托着法兰，一手碰着水晶之卵的外膜，说也奇怪，我和法兰就这样穿透了出去，而外膜却丝毫没有破裂。

　　我做的银色水晶之卵居然可以照着我的意念变化。

　　『好像阿德烈，真可爱。』妮芙小心翼翼的捧着法兰，开始哼着歌。

　　小星星，小星星，
　　你是我的小星星，
　　让银色的月亮陪着你入睡，让白色的水晶照亮你梦乡。
　　我的小星星……

　　我的眼睛有点酸，许多银色的细小泡泡在我眼前漂散。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都是这样哄我入睡吧？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在我的梦里，对我唱着小星星……我知道，错过了我的成长，是她的遗憾，但是小法兰的出生，让她想起了当年我们一家三口在人鱼岬岩洞里，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

　　大祭司忽然进来了，她优雅的弯下腰，曲起尾巴──这似乎是女性人鱼表达敬意的动作。对我和甄儿行了礼。
　　『法兰王子已经正式命名。我今天会去元老院正式宣布。一个月后，等女王的身体调养好，我们会为阿德烈王举行加冕仪式。』大祭司说。
　　『什么阿德烈王？大祭司……』
　　『请叫我伊莎贝拉，吾王！ 』大祭司说。
　　『伊…伊莎贝拉……我可不可以不要当王？ 』
　　『当然不可以。你已经通过守护水晶的洗练，而且与女王一心同体，绝对有资格当我们的王，一切的礼仪和国政的治理，我会负责训练。』
　　『可是我本来就不是王族，让甄儿当女王就够了。』
　　『你身上有血盟。从订下血盟的那一刻起，女王就与你共同分享生命、名誉、地位。 』大祭司不急不徐的说，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除非你想背弃女王陛下！ 』
　　『我爱甄儿，今生今世我都绝对不会背弃甄儿！』我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就等你这句话！加冕仪式已经完成……』大祭司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什么？』我感到心口一热，拉开自己的衣襟一看，心脏部位已经印上了一枚红色六芒星：『我的天！我怎么也长出这个胎记？ 』
　　『吾王，你已经立下誓言，正式成为王族的一员了！』大祭司微微一笑，行了一个礼，退了开去。
　　『喂！妳怎么…我……』我瞠目结舌，当场说不出话来。

　　我好像是被诱导着说出誓言的吧？

　　甄儿的心情倒是很好：『不准逃避！就算是帮我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这是赶鸭子上架，我连学校班级的班长都没当过呀！』我拍着自己的额头。

　　此时法兰也开始啼哭了起来。
　　『法兰好像饿了呢！』妮芙把小法兰抱给我。
　　『饿了？那怎么办？』我一下子手足无措。
　　『喝母奶啊！』妮芙说。
　　『啊！对啊……』我脸红了起来，其实刚才我想到的是该泡牛奶了……果然，我还是比较习惯当人类。

　　我再度穿透水晶之卵，甄儿将吵闹的小法兰抱入怀中，拉开衣襟喂小法兰喝奶，小法兰停止了哭闹，心满意足的吮着，甄儿的神态那么优雅自然，更显得我这个生手爸爸是多么笨拙，即便是一起经历过阵痛，还是无法完全体验母性。
　　我感到甄儿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也许是当了母亲，让她蜕变了。
　　妮芙推说要去帮尼克详细检查一下健康状况，刻意留下一点独处的空间给我们。

　　『维，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接生的？ 』甄儿问。
　　『我…我……』
　　『嘘…我听听看……』甄儿一边喂奶一边把我拉近她身边，头靠在我的胸膛：『…什么？你读大学的时候帮……难产的…母狗…接生过……』

　　继妮芙和尼克之后，甄儿也加入了翻阅我记忆的行列──我的脸黑了，不是说银之子很强吗？看来我的家人个个都比银之子还厉害。

　　『母狗？』甄儿瞪大了眼睛。
　　『甄儿，别生气！我……』
　　我的脸都热了，我的确是情急之下想到这个办法的，那是在我大二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抢救一只难产的流浪狗，用推肚子的办法成功的接生了三只小狗。
　　『我没生气啊！我们的儿子有一半是你帮我生的，不过你压得好用力，现在还有点疼呢！肚皮好像快瘀青了……』甄儿搓着肚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