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桑花开》久狸儿

15、第15章

　　这天陌桑正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绘着图纸。开成衣铺的本意是做一些新款高档的衣服，有钱的主的生意，那可是一本万利啊。可是，现在都被一些工作服给耽误了，但初衷不可改。
　　这时，春儿进来说，小家，你看看谁来了？陌桑院里客人不多，正诧异间，见成明玉走了进来。明玉忙起身，明玉姐，你怎么来了？成明玉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光，用帕子擦了下嘴才道，哎，你不去找我，我就不能来找你了？
　　陌桑有些狐疑，发生什么事了？成明玉笑了笑，只是有事找你商量，顺便来看看你，我还一次都没来你院里。放眼扫了下陌桑的院子，这也太简陋了吧？现在陌桑钱庄里的银子都可以砸死一堆人了。陌桑知道她眼里的疑问，于是道，这些以后再告诉你吧。你说说，有什么事？
　　成明玉对院外招了下手，院门口两个伙进了来，一个挑着一担子水果点心，一个挑着礼口盒子。两人放下后就出了院子，在院门外候着。陌桑道，哟，你我之间，何时这么客气了？成明玉用手绢扇着风，唉，雇主嘛，总得巴着点。一点小礼品，空手上门怕你不给饭吃。
　　陌桑不文雅地哈哈大笑。行了吧，就你？还差我这点饭食？说吧，什么事找我。成明玉这才正色道，还不是那成衣铺子，现在都有学院来为学子订制衣裳了，量太大，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计划。陌桑道，我说呢，无事不登三宝殿。照这样子发展，量大老是给人代加工，各方面不得保障。看来，还是得发展我们自己的人手。
　　成明玉道，我也是这么老虑。只是，一口吃不成胖子。因此来看看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陌桑考虑了良久道，我的想法也不成熟，你参考参考。我们现在手里不是有些代加工的成衣铺子吗？我们让他们给我们找人，教会，然后给我们，一个人给一定的报酬。一个熟练的裁缝，来我们这里就可以享受熟练工的待遇。
　　这个年代，多的是农家的子女想学手艺，学徒工没有报酬，都是免费干个三五年。如果店铺想招学徒，进来还可以免费帮忙打杂，干些杂活，学会后还可以得报酬，没人不愿意。
　　成明玉一听，拍手叫好，我等下就去找院子。陌桑心想，自己这想法一落成，就是21世纪的办厂吧？想不到堂堂的陌大医生，这么有经商天赋。陌桑见成明玉起身就走，忙道，学院的衣裳你不着急，明天我就将图纸送过去，到时做些样版出来再说。成明玉应承了一声，指着礼物道，这些你挑些送给老夫人和夫人，你知道我的，不习惯你们这些贵府的礼节。陌桑笑着点头。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只是，太多的身不由己。
　　陌桑挑了一些，让春儿送给老夫人，父亲和兄长，其他人，对不起，本小姐不伺侯。
　　陌桑静下来后，找出纸张，按照记忆里孔孟学府里服装的款式，简单画出了图纸，又略作修改。这才满意地抬起头，晃起了脑袋。唉，腰酸背痛。学府不同于一般的工作服，读书人都是些要脸面的人，必须要简单大方得体，而又显得斯文，还得尊重这个朝代的文化底蕴。考虑到诗书人特有的迂腐顽固，她没敢做太大的变动，不过，到时得交代明玉在面料上细心。
　　陌雨上次被老夫人处罚后安静了几天，但内心仍有不平，其他府里暂时又不敢去，时不时来陌桑院里挑衅一下，但最终被春儿和陌桑给挤兑了回去。陌桑倒也不介意，她就喜欢陌雨恨她恨得牙痒痒，却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陌洵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气色日渐红润。常海经常给陌洵讲一些外面的事，陌洵听得津津有味。常海发现陌洵的记忆非常好，一些诗词看过后就记得了，于是教他计算方面的常识。比如算盘，比如账本。不几天，陌洵的算盘便打得啪啪着想，速度飞快，不亚于几年的账房先生。他手指修长白皙，这些年一直是浑浑然打发时间，现在陡然有艺可学，仿佛生下来就是这块料一样，领悟得非常快，让常海咋舌。
　　陌桑这天给兄长把过脉后，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大哥，你康复得差不多了。以后只要注意营养，不吃一些特别辛辣的东西，不去灰尘太多的地方，应该就会没事了。陌洵非常惊喜，真的吗？听常叔说祖母同意你经常外出帮舅父打理生意，我可以同你一起出去看看吗？
　　陌桑看着兄长期待的目光，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是我疏忽了，大哥现在只要不淋雨冻着，完全可以随意外出了。我今天正好要出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吧。
　　一行人准备妥当，去祖母那里知会了声，出了尚书府。陌洵站在府门口，看着天空灿烂的太阳，心里莫名的激动，有重生一世的感觉。原来，阳光是如此好，空气中似乎也有香甜的气味。
　　陌洵和陌桑出府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常青莲耳里。自从上次老夫人说让她不管陌洵的事后，她倒也乐得自在，还一直以为陌洵跟以前一样，会缠绵病榻，突然听说他出府，是一路走出去的，她愣了半晌不敢相信。看着下人坚定的眼光和语气，她才不得不相信，病怏子真的好了。她在心里暗忖，这个晋世宁请来的老妈子还真会医术。她还以为是容妈看好了陌洵。
　　陌桑一直没跟兄长说生意上的事，想着他一下子也接受不了，于是将他带到了晋家布庄。陌洵在布庄转了一圈，最终回到账房处，看了看账，拨了几下算盘。钱管事还以为大少爷来查账的，尴尬不知所措，陌桑说明原因后，钱管事道，我看大少爷手法熟练，还以为.....陌桑笑道，钱叔，以后大少爷如果过来，你就让他在你这里练练手。大少爷这些年生病一直窝家里，也是憋坏了。钱管事连连说好，听大小姐吩咐。
　　陌桑同兄长又来了舅父的济世药铺，将兄长交给常海照顾，自己去挑了点药材，然后同春儿去了新式成衣铺。成明玉见陌桑过来，见面就开口道，你那款新式的书院衣裳样版送过去后，书院院长非常喜欢，已经开始在做了。书院院长说，以后四季的衣服都交给我们店铺了。陌桑也欢喜，叮嘱道，利润可以打低点，面料尽量要好。如果到了冬季，你别忘了，下装一定要厚实保暖。那些求学的学子们整天坐着，一定怕冷。
　　成明玉道，我知道了。我也正有事找你。说完，交代了弟弟成明诚几句，带着陌桑和春儿上了门口的马车。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陌桑问。成明玉道，我还吃了你不成？呆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马车在集市上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绕进一条小巷子，走了几步停在一个院落前。一行人进了院子，院子里好不热闹，几个劳力正在修屋顶，下面一些妇人正在泼水打扫。院子很大，中间一口井，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摇着井轱辘取水。陌桑放眼四周看了下，院子很大，陌桑初步估算了一下，约有一千来个平方，房舍半新，规划得很好。成明玉见陌桑满意的眼光，便说道，对面也有个相同大的院子，都被我买下了。这里以前是官府人家的，因为告老还乡了，这院子才空下来没多久，正好让我们赶上了。
　　陌桑惊道，两座相对的院子？都有这么大？成明玉道，是啊。你不是跟我讲什么什么空间啊？陌桑道，升值空间。只是，我们有这么多银子吗？成明玉笑道，我大致的拢了下账，你这段时间没存钱庄的银利，应该刚好够这么个园子。我已经去官府过了文牒，这个院子用的是我的名字，以后用来做成衣铺加工坊。对面那个院子，房舍较新，中间还有亭子水塘，适合你这样的大小姐休闲玩乐，我就用了商莫这个名字。我等下就把地契文书给你。
　　几人去到了对面的院子，亭台楼阁，的确非常雅致清新，陌桑一眼就喜欢上了，要是能快乐地住在这里就好了。几人走上水塘边的亭子，在中间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春儿趴在栏杆上高兴地嚷着，小姐，你看，这些垂柳多好看。要不，我们就给这院子起名叫柳园好了，府里是桃园，正好相配。陌桑笑了，行，就依你。明月也觉得好，你这里叫柳园，我那院子咋办？桃红对柳绿，不可能叫桃红园吧？陌桑道，明玉姐，你的名字就很好听，不如就叫明月居。春儿连声说好。成明玉勉强道，行吧，就依了你们。明儿我就把牌子挂上。
　　回到了济世药铺，陌洵正在账上帮忙，收银子，记账，汇总，忙得不亦乐乎。见到陌桑进来，这才放下手里的活。陌桑递给兄长一个手绢，大哥，擦擦汗吧。陌洵没有接，直接用手抹了一下道，桑儿，大哥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乐趣了。忙碌的感觉真好。
　　陌桑看向常海，常海忙回复，大少爷接受能力很快，颇有经商的天赋，这些铺子上的事，一说就懂，一上手就会。陌桑沉吟了一下道，行吧，大哥如果有兴趣，以后可以经常到这些铺子里来练练手。有些朝代有严格的仕农工商的排序，好在这个朝代没有那么强烈。当然，读书人的地位仍然较高。只是，陌洵的年龄也不小了，走科举为时已晚。
　　半月后，新式成衣铺生意更加红火了，明月居也陆续进了些熟练的裁缝。看着这些纯手工的操作，陌桑颇觉无力。想着21世纪的水电和自动化设备，只怕是在这里能借上一点点力，也可以以一抵百了。唉，无可奈何啊。
　　明月见陌桑挫败的样子，忙问怎么了。陌桑道，没什么，明月姐，你也别累着了，多找些人手帮你。明月道，我听春儿说，你兄长身体大好了？陌桑点了点头，没吭声。明月继续道，听春儿说了，你兄长在你舅父店铺帮忙，在那里多拘束。你知道明诚的个性，是个好相与的，跟我个性一样爽直，你不妨让他过来咱们店里吧，时间久了，我也多个商量的人。有时候想跟你商量点事，想着你们尚书府那么高的门槛，我都不想去。
　　兄长的事，一直是陌桑的心病。见明玉这样说，她倒有些尴尬了。明月姐，我那兄长懂得不多，我担心她给你添乱。明月大大咧咧道，这有什么关系，就怕他瞧不起我们这类人，不屑于跟我们这类人打交道。不过，看看你，就知道你兄长也不差。
　　陌桑道，我先替兄长谢谢你。以后进了铺子，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兄长还得请你和明诚哥多指点。明玉笑道，既然都说是一家人了，还谈什么指点。你就放心好了。
　　陌洵第二天就到了新式成衣铺，一路看来，他惊得咋舌。自家妹子说和人合伙开铺子，他还以为是个小姐们打发时间的小铺子呢，谁知摊子这么大。当他得知柳园是自家妹子的产业时，更是惊掉了下巴。好在自家妹子总是给他意外，他也勉强能接受这个事实。
　　明诚和明月对陌桑这个清秀的兄长颇有好感，互相介绍后，陌洵便在新式成衣铺呆了下来。今天的一程，常海一直跟在陌洵身后，他也被雷到了。好在姜还是老的辣，仍然是一副平淡无波的样子，心里却感叹大小姐的气概，有着不输于男子的胆大心细。
　　晚上，陌洵终于鼓足了勇气，进了父亲的院子。陌仲洵因公事繁忙，只是偶尔从老夫人那里打听长子的事情，今天见长子来找自己，颇感意外。看到长子气色红润，心下甚慰。陌洵正不知如何开口，陌仲海道，听你祖母说，你身体大好了，偶尔还会去你舅父铺子上帮忙？陌洵忙道，是的，父亲。洵儿荒废了多年，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去舅父的铺子看过后，觉得自己颇有兴趣，想学着经商。恕洵儿愚钝，不能为陌府读书挣得功名。
　　陌仲海摆了摆手，父亲不是顽固之人，你身子大好，父亲已颇感欣慰。你如果有兴趣于经商，也无不可。但你做任何事，都要谨慎小心，为人要正直，不要让别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