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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劈棺 ...

  •   阿星对着领头的脚力,指了指身旁的土包道:“挖。”

      领头脚力像是没听清楚,问道:“啥?!”

      阿星又重复一遍:“挖,挖开它。”

      这下脚力听清楚了,笑脸瞬间垮了下来。

      气急败坏的道:“姑娘!你说啥?挖……挖这?你让我们挖这野坟头?!”

      阿星点点头,领头脚力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赶忙摆摆手。

      道:“姑娘,这一大早的,你别拿我们开玩笑了,这野坟地里埋着的尸首大都是无亲无故,要么就是没人认领的,就算挖开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你这不是找我们的晦气吗?”

      阿星摇摇头,不愿多做解释,淡淡地道:“收了银子就要做事,你既没有问我,我便无需多说,既已应承下来,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这下领头的脚力不乐意了。

      拉下一张脸来,道:“你这小姑娘,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没说让我们干这事儿,若说了是要做这等损阴德的事,那姑娘你再多给几两银子我们也是不做的,对吧?”

      领头脚力说罢看了看手下几人,几人连忙称是。

      领头脚力使了个眼色,转头便带人往回走。

      阿星“噌”的一声将阮星拔出,明晃晃的剑刃立刻架在了领头脚力的脖子上。

      他一个脚力,哪里见过这阵仗!

      吓得头上冷汗直冒,斜眼瞧着自己肩上的剑刃,颤颤巍巍抬起手指,轻轻的捏住,又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寸许。

      然后从怀里摸出阿星给的那锭银子,带着哭腔求饶道:“小姑娘,小姑奶奶!这钱还你了,你可别为难我们了,行不行?”

      阿星又将剑推近少许,并没有接过银子,反而在怀中又摸出一锭,放在领头脚力的手中。

      又在小红马背上的布袋里扔出早市上买来的几把铁铲,领头脚力见阿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狠狠“唉”了一声。

      心道怎么遇见这么个茬儿,真是晦气他妈叫晦气吃饭,晦气到家了!

      只得自认倒霉,招呼手下几人,不再多言,一铁铲插进阿星指着的土坟包里。

      过了半晌,四个脚力都已是满头大汗,终于挖到了一口窄木板拼起来的长方棺木,脚力们停下来瞧着阿星。

      阿星抬抬手,示意几人将棺木抬出来,她拍了拍棺盖,拿过头领脚力手中的铁铲,插进棺盖下,略一用力便将棺盖挑开了。

      这口勉强可以称得上棺材的木条盒子甚至连棺材钉都没用。

      阿星朝棺木里望了望,一张破草席将一具不算长的尸身从头卷到了脚,只露出一绺黑黢黢的长发。

      几个脚力又奇又怕,捂着突突跳动的胸口,也凑到棺木边想瞧个究竟。

      突然那绺露在草席外面的黑色长发动了一动,脚力们以为花了眼,再定睛一瞧,不得了!那草席竟然也动了起来,还发出悉悉索索的怪声!

      领头脚力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大喊一声道:“娘呀,诈尸啦!”

      他这一叫,吓得手下几个脚力一蹦三尺高,顾不得脚软,拔腿便跑,几个壮硕的汉子连滚带爬,一溜烟都不见了。

      阿星摇摇头,甚是不解,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往往没什么人害怕,一旦死了,即便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会被吓成这幅狼狈模样。

      阿星七岁时跟着熊三轻漂泊在外,银钱用尽,便会随他做一些法事超度,斩妖除祟的零碎活儿。

      几年下来,怪事奇事也见过不少。

      她天生胆大,虽是小小年纪,倒也不曾被吓到过,何况一具平平无奇的尸体。

      是以并无半点畏惧,她拾起被脚力丢在地上的铁铲,在棺木边用力敲了几下。

      一只大田鼠扭动着肥硕的身体从草席里面钻了出来,不难想象是吃了什么才长这么大。

      田鼠抬头望了阿星一眼,随即找了个木缝钻出去溜了。

      阿星“刷刷”两剑劈开棺木,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将尸首拖出来,打开卷着的草席一瞧,是一具中年女子尸体,阿星心道:“正好!”

      这尸首应是刚落葬不久,尸身尚且完好,再过几日定要被那大田鼠啃得七零八落了。

      女子粗手大脚,包髻上系一方青灰色粗布巾,对襟短衫,下配褶裙,都已破旧的很,看服饰应是中原女子。

      阿星猜测,这女子不是流放途中猝死的官宦人家粗使,便是水灾旱灾逃难来此的农户。

      生前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阿星双手合十,心下默念:“这位婶婶,对不住您,惊动了您的安息实属不该,事后必好好安葬,多烧些冥币纸钱,总比睡这破木板,被大田鼠啃成白骨的好。”

      说罢拜了一拜,又将尸身裹进草席,扛上小红马的马背,牵着马出了坟地。

      亥时,终于见到了行脚商人所说的一大片绿林。

      粗壮的胡杨和沙枣林被密密的梭梭环抱着,张牙五爪的树枝扭曲着伸向空中。

      残月被乌云遮得密不透风,林中却有幽光粼粼,这景象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诡谲。

      阿星用铁铲拨开脚下的梭梭,牵着小红马走了进去,细脆的枝干应声而断。

      不久,脚下便出现了如墨毯一般的草坪,草坪中静静卧着的正是阿星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大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湖中的芦苇一动不动,黑色的湖面安静的出奇。

      似一只等待猎物的巨兽正张大了口。

      就是在这个地方,这张巨口,吞下了阿星的娘。

      阿星对娘的记忆,在这湖边始,亦在这湖边终。

      十年前,也是一个这样凉的夜,四岁的阿星被她娘背着逃进了这片湖边的密林。

      她只记得自己大口喘着气,呼到娘脖子上的热气迷进了眼,她挣扎了一下。

      阿星的娘脚下一个踉跄。

      随即着急却不失温柔的对阿星道:“不要乱动!阿星乖!”

      回头望了望,不远处传来树枝被削断的声音。

      她赶忙将阿星放了下来,一把塞进了身旁的树洞里。

      这树洞是曝露在地面的树根缠结而成,巧妙地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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