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仆》灯下黑呀

69、妖狼

　　那人抽抽噎噎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后退了几步，作了个揖道：“求各位大爷姑奶奶救小人性命！”
　　蒋华问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姓名？”
　　那人道：“小的叫赵铁锤，是这山上的一个……一个山贼。”
　　众人一听，心下了然，原来这人便是老庄头所说，这黄芪山山贼的其中一人。
　　蒋华又问：“为何躲藏在这尸山之中？”
　　赵铁锤闻言又哭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道：“小的为了躲避那妖狼追杀，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躲进那尸山里，那妖狼鼻子灵的很，小的本就被他咬伤，这腿上的伤口一直难以愈合，有点血气，便被他闻着味追了来，亏得小的机灵，想到躲进这尸山中，要不然哪里还有命在？”说罢便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众人瞧他腿上确实伤的不轻，适才逃跑时一瘸一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蒋华道：“妖狼？”
　　赵铁锤点点头，道：“是妖狼，那妖狼不知为何盯上了这黄芪山，前日将路过山下歇脚的一大群人杀了个干净，昨日竟又进了寨子，大开杀戒。虽说我们做这山贼的，是该杀，可也都是被逼的没办法呀，要不谁愿意来这山上做草寇？”
　　蒋华道：“可还有他人幸存？”
　　赵铁锤摇摇头道：“再没有了，若非想到这法子，小人这条命也早就没了，小人躲在那尸山中，没吃没喝，饿了两天一夜，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赵铁锤说罢又是一阵痛哭流涕。
　　童忻瞧他可怜，便吩咐门人解开随身的包裹，拿了一块素点递给那赵大锤。
　　他千恩万谢接了过来，塞入怀中。
　　又道：“小的是岗上放哨的，手上并未沾过人命，想是老天爷开眼，竟让我挨到了大爷姑奶奶们到来！”
　　蒋华心中奇道：苑家已派人来查，难道是未寻到此处吗？
　　阿星道：“你可知那妖狼现在何处？”
　　赵大锤道：“小人不知，只是他必是在这山中，这妖狼着实狠毒，竟连小人一条残命都不肯放过，昨夜里还曾寻到此处，小的还听见他的嚎声。”
　　阿星点点头，不再作声，眉头却皱的更紧。
　　蒋华道：“若此人所说属实，现下唯有先寻到那妖狼，再做审问。”
　　杜晴颜对赵铁锤道：“你说你腿上这伤也是那妖狼咬伤？”
　　赵铁锤点点头。
　　杜晴颜瞧了瞧赵铁锤腿上的伤，转头对屠不知道：“如此，便又要劳烦屠公子借血引蜂一用了。”
　　屠不知嘻嘻一笑：“有你这俊俏娘子相求，屠某自然无有不依。”
　　杜晴颜狠狠白了他一眼，屠不知假装没瞧见，将血引蜂放了出来，那血引蜂在赵铁锤腿上的伤口处转了几圈，立刻便朝着山上飞去。
　　众人急忙御剑跟随，阿星仍是由青蚺带着，几近山顶时，那血引蜂钻进了一片密林之中。
　　赵铁锤忙示意童家门人将自己放下来，他见那血引蜂飞去的方向，回头对众人道：“这是我们寨子的入口！那妖狼竟藏在寨子中！”
　　众人点点头，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便跟随赵铁锤钻了进去。
　　林中树木茂密，只有小路，那赵铁锤兜兜转转向前走去，一小片密林竟折腾了半炷香的时间才绕出去，出了密林便见一座哨岗，想是那赵铁锤平时放哨的所在。
　　哨岗后一条细窄的土路，月光倾在那道路上，倒是明亮的很，众人分散开来，排成一队向前走去，不多远便瞧见了那圆木扎成的寨门。
　　寨门大开，寨子中静悄悄的，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众人放缓了步子，慢慢挪进门，向着厅堂侧面移去。
　　待到了门口，蒋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着急，他悄悄将头探出一半。
　　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众人一愣，赶忙也跟着冲了进去。
　　见蒋华已经将一人按在了地上，那人挣扎的很凶，口中“呜哇呀呀”的叫喊着什么。
　　忽得猛抬起头，这一抬头将众人吓了一跳。
　　是个干瘦的少年，衣衫褴褛，头发散乱，尖尖的耳朵压得极低，口中两颗长牙伸出唇外，青墨眼珠圆睁，闪着骇人的绿光，对着众人龇牙咧嘴个不停，喉中还发出低低的咆哮之声。
　　那赵铁锤突然失声大叫：“就是他！他就是那妖狼！”
　　妖狼听他叫喊，突然发了狂，在蒋华手下挣扎嘶吼不休。
　　吓得赵铁锤哭爹喊娘，忙躲在杜晴颜身后。
　　童家几个门人上前帮忙，费了好大劲才又将那妖狼制住，其中一个被他抓伤了手腕，气得狠狠一脚踹在那妖狼肚腹之上。
　　妖狼闷哼一声，下腹竟汩汩流出鲜血来。
　　蒋华瞧了童家门人一眼。
　　那门人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
　　他确实也未下这么重的手，想是那妖狼本就受了重伤。
　　血引蜂在寨中徘徊，见了这汩汩而出的血，忽的撒欢儿一般围了上去，屠不知赶忙将蜂儿收起来。
　　四下里一瞧，吹了声口哨。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大厅之上竟布满了尸体，皆是一袭黑衣，手中握着刀枪棍棒，想是这黄芪山的山贼，还有几人着鹅黄长衫，是苑家的人。
　　蒋华示意童家门人将这妖狼按住了。
　　自己便松了手，走到那苑家几人的尸身前查看。
　　尸身面部朝地，翻过来一瞧，颈部两个大大的黑洞，血迹尚未干透。
　　再瞧那山贼，个个都是如此，身上还有不少抓咬的痕迹。
　　蒋华对妖狼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吗？”
　　话音未落，却听一声剑啸。
　　童忻举剑朝妖狼刺去，道：“定是他杀的，还问什么！”
　　剑尖直冲着妖狼脑袋刺去，他惦记着比试的事，想快青蚺一步，将这妖狼毙于剑下，那便算赢了这场比试，也好在杜晴颜面前长长脸。
　　他这一剑来的突兀，众人又都在查验地上尸身，欲阻止已来不及。
　　怜世情急之下，竟伸出手掌去挡童忻的剑，“噗呲”一声，饶是怜世已催动灵魄，灵气护住了手掌，却还是慢了一步，竟给童忻扎了个血洞。
　　童忻见这剑刺在了怜世手掌之上，连忙撤剑，骂道：“你这秃驴，为何阻我？”
　　怜世双手合十，道：“事情未清楚，童施主怎可急着取他性命？”怜世两次鲁莽失察，初遇青蚺与屠不知时都是草率动手，幸好未酿成大错，心中愧疚，此时见童忻出手狠辣，一剑便要置这妖狼于死地，即便是妖畜，也没有草菅他命的道理，即便有罪，那也得问清楚了再行定夺，这才出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