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仆》灯下黑呀

65、惹是生非

　　童忻仍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小女娃等得十分不耐烦，突然灵光一闪，道：“就比捉妖吧！”
　　童忻不明就里：“捉妖？捉什么妖？”
　　这被唤作小雨的女娃娃道：“小雨跟阿姐来这的路上，听人说郊外出了碎尸案，说是妖怪做的，小雨要去看，阿姐偏不让，说什么这里是苑家的地界儿，不让小雨乱来。”小雨说罢撇了江尊主一眼。
　　这江尊主名唤江映雪，的确是颖昌府江家的尊主，在老江尊主死后继位不过两年，阿星久住漠北，消息闭塞，自然是不知道了。
　　江映雪道：“休要胡闹！”她对自己这小妹妹着实没有办法，二人母亲早亡，父亲又在两年前去世，她怜她年幼便没有父母疼爱，只她这一个长姐，不忍多加约束，竟惯得不成样子。
　　她本是不用来住这缙元楼的，只因担心小雨，才谢绝了蒋家的安排。
　　童忻一听“妖怪碎尸”！
　　一下便来了精神，指着青蚺神气得道：“就比这个！”
　　青蚺耸耸肩，道：“比就比，怕你不成？”
　　若不是此刻有这许多人碍事，阿星即刻便要冲上前去拧他的耳朵，好好问一问他，这耳朵是长着好看的么？阿星再三叮嘱，莫要惹是生非，多生事端。这青蚺就是不肯听，转眼就忘到了脑后！
　　童忻与青蚺商议好，待用完茶饭稍做休息，午后便启程去那郊外捉妖。
　　午后一过，青蚺，阿星，蒋华三人便出了缙元楼，见童忻已领着七八名门人等在门口，还有江映雪，江紫雨姐妹，竟连杜晴颜也在！
　　阿星无奈的笑笑，心道：一个是尊主，一个是尊主首席弟子，竟都是些好事之徒！
　　江映雪是被江紫雨缠得没有法子，而杜晴颜却是别有目的才跟了来。
　　一行人朝郊外走去，途中，杜晴颜对阿星与青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到后面来。
　　阿星知她有话要说，便跟蒋华交待了一句，与青蚺二人退到杜晴颜身边。
　　阿星道：“不知杜羽士有何话要说？”
　　杜晴颜摆摆手指着青蚺道：“你与他一样叫我杜姐姐吧，无需如此客套。”
　　阿星点点头，继续听杜晴颜道：“二位可有那纵尸人的消息？”
　　她本应在杜保保身边，只因要追查纵尸人一事，这才来了缙元楼，便于打探。
　　自那日与阿星二人分手之后，便再没了纵尸人的消息。
　　阿星摇摇头道：“没有，不知杜姐姐可有线索？”她始终担心那日青蚺的伤，虽他一直说无碍，阿星却总是放不下此事，心中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她，那纵尸人决不会无端端打那一下，必是有什么目的。
　　杜晴颜长叹口气道：“自那日起便再没有半点线索了，师尊顾及临近中元盛会，又是在蒋家管辖之地，不好多生事，便命我暗中追查。这几日四处打探，竟是没有一点线索，那纵尸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阿星道：“杜姐姐随我等去这郊外，可是认定这碎尸案与那纵尸人有所牵连？”
　　杜晴颜一愣，心道：那日见这小羽士，说话做事周到得很，便觉不凡，未料竟是如此机警，虽那日她曾脱口问过一句，不知小羽士师从何门。她只说是籍籍无名不足挂齿，但那一剑着实不简单，杜晴颜只瞧见一半，便觉精妙绝伦，却又辨不明是哪家的剑路。
　　杜晴颜道：“倒不是认定，只是有这个可能罢了。传闻那纵尸人不知用了什么邪术，将好好的人做成了活尸，这活尸只听他号令。是以一听到这“尸”字，便觉得与他脱不了干系，却也未必就是他做的，只是既然有可能，那还是去看看得好。”
　　阿星点点头，也觉得杜晴颜说的极是，那日承她救命之恩，尚未报答，若真与那纵尸人有关，查得一点线索也算报得一二。
　　当下不再言语，专心赶路，一行人到那郊外时，日头已落了下来。
　　童忻已着人手调查，知那报案人来自郊外叫做鹿角头的田庄，这庄子的入口极窄，两边斜出的山石看上去便如两只巨大的鹿角一般，是以才取了这么个名字。
　　一行人直奔庄头家中。
　　童家一门人上前敲了敲门，阿星别过脸去，一路上尽量不去看这几名童家子弟，虽心里明白，酒坊那场屠杀绝非这几名年轻小弟子所为，仍是免不了心头愤恨。只是若在此时节外生枝，打草惊蛇，只会坏了大事，是以一直隐忍。
　　庄头听敲门声，半晌才隔着门问了一句：“谁呀？”
　　那门人道：“长白林海童家，请问碎尸一案可是刘庄头去报的吗？”
　　又隔了半晌，庄头道：“蒋家已派人来过了，怎地又来人？”
　　那门人道：“适逢中元盛会，各处忙乱，蒋家恐派这几人前来不得力，便邀我等相助。”
　　庄头隔着门缝，细细打量着一行人。
　　半晌才将门打开，请几人进了屋去。
　　那庄头是个驼背老者，腰弯的厉害，站直了还没蒋华一半高，与童忻说话倒是方便的很。
　　庄头冲里屋喊道：“老婆子，来客人啦，奉茶。”
　　童忻着急的摆摆手：“无须，请老丈速速将那碎尸一事详细道来。”
　　庄头点点头，道：“这事儿是昨日里才发现的，庄里的柴三儿……哦，柴三儿他是个猎户，每日里天不亮就去庄子后边的黄芪山打猎，虽是打猎，也只敢偷偷摸摸去后山，只多上到半山腰就不敢再向上爬了。”
　　童忻道：“为何？”
　　庄头摇摇头，苦着一张脸，道：“山上有伙子山贼，打家劫舍的，哪敢上去找死！”
　　蒋华插嘴道：“既如此，为何要住在这山贼脚下？”
　　庄头道：“祖祖辈辈都死在这儿，离不开！这伙儿山贼也知道庄子上穷得很，抢个仨瓜俩枣的，也供应不上他们，倒也没怎么祸害到庄子上来。只因那山前是进城必经之路，经常有行脚的客商来往，不知他们何时相中了这好地段儿，便占了那黄芪山的山头。”
　　童忻对蒋华急道：“你管他山贼海贼的呢，问正事要紧。”
　　蒋华点点头，道：“敢问老丈，那碎尸是在何处发现的？”
　　庄头道：“那柴三儿上山没多久，天儿还没亮，他也迷迷糊糊的，走路不长眼，绊了一跤，摔得大头朝下，正要骂，见眼前有个物什，也瞧不清楚，爬起来走两步，仔细一瞧，像是块布包裹着什么，心里还窃喜，是不是哪个行脚商落下的货品，赶忙将那布包打开，竟是一大块猪肉，足足有三四十斤，这下可把他高兴坏了，想着今天便不用辛辛苦苦去打猎了，正要扛上肩就走，突然瞥见那布包上有个琉璃扣子，想这布包上钉个扣子做什么？正寻思，发现那块肉也不太对劲，正巧天儿也亮起了，再一瞧！妈呀，不得了！那一大块白白的肉竟是……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