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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疾走 ...

  •   阿星和蒋华才走没多久,朵儿便挣脱吉雅的手出溜到地上,撩开前厅酒肆的门帘钻了出去,坐在了驼车车板的边缘。
      吉雅探出头问:“朵儿,你要坐在那里等吗?”
      朵儿点点头,吉雅无奈的笑笑,便不再理她,跳下车绕去车尾钻进了后坊做活儿。
      朵儿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阿星回来,抬头望了望,高高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云一动不动。
      她瞧着没趣,便打起了瞌睡,身子晃了几晃,倒在车板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几时,突然被一阵嘶鸣声惊醒,朵儿睁眼一瞧,远处一片尘土飞扬,有条细细的黑线滚滚而来,忽的就到了近前。
      一只马队停在了酒坊前头。
      朵儿坐起身,见马队中间走下一人,那人走到朵儿跟前问了一句:“人在哪里?”
      朵儿瞌睡未醒,呆呆的摇了摇头,便被一把抓过去夹在腋下,那人跳上了驼车,一掀门帘入了酒肆,随后的几十人也纷纷下马,跟了进去。
      见酒肆里空无一人,转而又跳下来,朝着后坊走去。
      阿蛮在后坊正懒懒的看着赛罕阿爸将麦粉和豆曲混在一处,见有人忽的闯入,惊了一惊。
      坊内正在忙活的数十人也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计。
      阿蛮抬眼一瞧,几十名男子把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的一人身材颀长,细腰乍背,面色不善,夹在他腋下的朵儿挣扎一下,喊了声:“阿妈!”
      男子臂下用力,她吃了痛便再不敢作声。
      那男子巡视一番,开口问道:“熊三轻在哪里?”
      阿蛮心中一凌,她虽不知熊三轻这个名字,但这熊三轻是谁她却猜了个大致。
      见门口数人皆是清一的湛蓝色直裰对襟长衫,身负藤鞭,来势汹汹,更是心下了然,今日怕是要糟!
      朵儿仍在对方手中,阿蛮面上不动声色的回道:“什么狗?什么熊?这位是要买兽皮麽?我这儿是酒坊,只卖酒,不卖熊。”
      男子对手下诸人使了个眼色,诸人心领神会,抽出背后藤鞭,纷纷跃起,四尺长的藤鞭眨眼便缠上了赛罕等人的脖颈。
      这一变故太快,只在电光石火之间,阿蛮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除她之外的便都已受制于人。
      她胸中一股怒火腾地窜起,却仍不敢轻举妄动。
      男子冷笑一声道:“哼,你还要跟我耍嘴皮子打哈哈吗?”
      赛罕,吉雅等人,话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均看向阿蛮。
      阿蛮心知多说无用,便走向门口,道:“跟我来。”
      男子料她不敢耍什么花样,夹着朵儿随后跟上。
      突听得背后“咔吧,咔吧”几声响。
      阿蛮转回头看,赛罕“咕咚”跪在了地上,余下诸人也纷纷倒地,脖子耷拉在一边,已被藤鞭生生扭断,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
      阿蛮又惊又怒,血液迅速冲到了头顶,扑上前去就要拼命。
      男子见势不好,猛地把朵儿举到半空,大喝一声“别动”。
      阿蛮见他作势便要摔下,忙停住了脚步,双眼爬满血丝,狠狠瞪着他。
      男子眉头紧皱,目光一一扫过手下众人,大怒:“谁让你们动的手?我说过要杀人吗?”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他,都不敢做声。
      半晌,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人质嘛,一个就够啦,其他的看着碍眼,不杀留着干嘛?”
      男子强压怒气道:“尊主只让我们抓人,没让我们杀人,你又何必多造杀孽?”
      “窦裴澄,我造不造杀孽,可轮不到你一个外姓弟子来管,别拿我堂叔压我,他再看重你,你也跟不了我童家的姓。”
      窦裴澄被气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童……童茗,你……你闯出来的祸自跟尊主交代!”
      童茗走到窦裴澄身边,对着他冷哼一声,便转向阿蛮。
      一双鼠目将阿蛮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威胁道:“小娘子,不想这娃子摔成一堆烂泥,就老老实实把人交出来吧。”
      阿蛮本已怒火攻心,再听这油腻腻的声音,顿觉一口血气混着恶心涌上喉间。一跺脚,掀开了门帘跳下车去。
      阿蛮带着众人绕到驼车前,进了前厅酒肆站定,伸手指了指角落的斜梯,又指了指上方。
      窦裴澄立刻会意,带领手下诸人把梯子团团围住,盯着梯口却未立即上去,他对这熊三轻,着实有几分惧怕。
      十年前,熊三轻一个人一柄剑,半个时辰不到便取了童家百余人性命。
      他虽未亲眼目睹,只听幸存之人讲述,也觉厉害非常,此时虽已将梯口围住,也不敢大意。
      就在窦裴澄这一迟疑间,阿蛮突然跃到柜上,摸出蒋华被缴的那柄剑,催动灵魄,冲着窦裴澄斜斜削了过去。
      窦裴澄眼看夹着朵儿的这只臂膀就要被削去半截儿,顿时惊出一头冷汗,连忙撒手抽鞭格挡,朵儿还未落地,便被阿蛮一把抢过,往门外冲去。
      窦裴澄一鞭挥出,直取阿蛮颈项,不料楼上哗啦一响,尘土带着木屑纷纷落地,一人自碎屑中飘然而落,挡在了他与阿蛮之间。
      “熊三轻!”窦裴澄心中一凌,将藤鞭抽回护在胸前。
      阿蛮回头瞧见熊三轻,不知怎地泪水忽的充满了眼眶,熊三轻从未见过她这般柔弱模样,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他本在阁楼上睡得正香,一撇青光自眼前闪过,便惊醒了。
      听楼下动静,猜是出了什么变故,立刻一脚踹破楼板跃了下来。
      “死醉鬼,老混蛋!”
      熊三轻不知阿蛮为何骂她,看着阿蛮又哭又笑的样子,甚感诧异。
      待看清来人,登时明白过来。
      熊三轻对阿蛮大喝一声:“走!”
      即刻催动灵魄。一柄两尺有余,形如扁棒的短剑,瞬间染上了缃色剑芒。
      阿蛮听熊三轻一声呼喝,脚下生出了力气,三步并作两步奔出门去,熊三轻紧随其后。
      窦裴澄对众人比个手势,抢先跃出门外,挥动手中藤鞭缠向熊三轻腰间。
      熊三轻挑剑上扬,一青一缃,缠斗在一起,激的漠上尘沙纷扬。
      众人纷纷越出酒坊,对视一眼,自觉分成两路,一路跟随窦裴澄围攻熊三轻,一路追上阿蛮将她和朵儿团团围住。
      熊三轻见阿蛮被围,欲出手相助,两下刺伤身侧一人,立马又有一人围上。
      他心中焦躁起来:为首这人修为不低,没料想其他人也不是吃白饭的,这围攻看似散乱,实则为星宿布阵。
      此阵按北方七宿所布,伤一人即刻便由一人补上,虽说是初级法阵,却非立时可破。
      阿蛮被童茗等人包围,手里还抱着朵儿,苦苦思索如何突围,脑门上急出豆大的汗珠。
      童茗扬扬手中的藤鞭,眯起眼欣赏阿蛮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下甚是满足,像是猎人围捕走投无路的兔儿一般。
      他笑道:“小娘子,跑啊,怎么不跑啦?跑不动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见他这油腔滑调的轻浮浪荡样,皆不齿。
      好歹也是仙门中人,怎地这般无赖!
      奈何敢怒不敢言。
      这厮仗着自己堂叔是童家尊主,为所欲为也不是一两天了,众人虽都不齿与他为伍,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是以刚才在后坊,童茗偷偷下了杀令之时,也只得照办。
      阿蛮急欲突围,一剑刺向童茗,左手抱着朵儿,实在使不上力。
      这一剑劲道不足,被童茗荡开。
      随即挥鞭打来,这鞭子却不是冲着阿蛮去的,藤鞭闪着青芒,直向朵儿的头颅击去,阿蛮大惊,侧身右闪已来不及,赶紧松开手把朵儿抛了出去。
      谁知童茗的鞭子半路竟收了势,似是就等阿蛮抛出朵儿的瞬间,缠上了朵儿的脖子,就着她下落的方向用力一挥!
      朵儿重重摔在沙堆中一块磨盘大的硬岩石上,“哇”的吐了一大口血,趴在地上再不动了……
      阿蛮愣住了,童家众人也愣住了。
      似是谁都没料到童茗会对一个小娃儿下这样的毒手,一时间竟忘了围攻阿蛮。
      童茗撤回鞭子道:“都愣着干什么?上啊!”
      众人这才回过神,纷纷扬鞭而上,阿蛮已顾不得这许多,只盼即刻把童茗碎尸万段。
      剑芒一闪直直朝童茗刺去,鞭子一条条招呼到身上,登时皮开肉绽,她似已觉不到疼,非但不后退,反而一剑紧接着一剑刺向童茗。
      童茗被她不要命的杀法吓破了胆,扬鞭卷起一人拽到胸前。
      阿蛮刺中此人,剑还未拔出,身后便又甩来一鞭,直击后背,打的她鲜血狂喷,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熊三轻见她倒下,不再恋战,从怀中摸出一把皱巴巴的雷火符,朝骆驼尾巴掷了过去。
      雷火符内封着火药,一触即爆,骆驼受了惊吓,发疯似得齐齐拉着大车,急奔而出。
      围攻的人吓了一跳,注意力被乱奔的驼群和四散的马队吸引。
      只借着这一瞬的空档,熊三轻刺死一人,得以脱身,嗖的蹿到阿蛮身边。
      一手抄起朵儿,一手抄起阿蛮,几个起落便跃上了驼车。
      熊三轻把朵儿和阿蛮放到车板上。
      自己跳上了驼背,心中盘算道:阿星受阿蛮差遣,出去多时,怕是已在回来的路上,若撞上童家的人便完了,须得离得越远越好。
      打定主意,举剑朝驼背上刺去,那骆驼吃痛,奔的更加狂了,带着驼群一口气冲出了百余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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