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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十二 ...

  •   久别重逢,尹无然与夏侯羿在房中秉烛叙旧,似有说不完的话题,回忆之中,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尹无然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夏侯羿与他道尽当年驾车游上苑的繁华之事,多少锦衣年华,多少尘封岁月,恍然就在一夜之间揭开。
      无限唏嘘感慨,遇见故人旧友,才知一切恍如隔世。
      她在一边听的莫明伤感,见尹无然眼中平静如水,便知他心中早已释然,对那过往之时已无留念,于是她起身离开房间,将这追忆的时光留给多年未见的二人。

      才走出房,只见长廊拐角处白影一晃,就消失不见,看背影似乎是白天那个与夏侯羿一同前来的公主。
      罗衣心生好奇,心想此刻已是夜深人静,她一人去前去何处?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跟随她的方向而去。

      那公主似乎走的甚是焦急,也顾不得一贯的优雅贤缓,不时左右环顾张望,提防着有人跟踪。
      罗衣远远跟着她,见她在一房门外站定,似乎故作坦然深吸两口气,整理好鬓发衣衫,面上浮起一朵倾城之笑,举起纤纤玉手,轻轻敲响房门。
      屋中传出一低沉动听的男子声音,一个“进”字,说的极尽暧昧诱惑。
      听那声音,分明就是盛天泽。
      罗衣心中暗暗惊讶,定晴一看,那屋子正是盛天泽的卧房。
      思绪之时,那公主已是推开房门,摇曳身姿,千娇百媚的悠然而进。

      竟然——罗衣咬牙,突然感到心中愤恨,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来除了鱼水之欢也没有其他的事,她听说木狼国的公主与夏侯羿已经定亲,怎知盛天泽竟然……,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她本想转身一走,就当什么也未曾看见,他的事与她何干?可是心中却另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她的步伐向前再向前,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居然已经站在那房门口,而房中两人的对话,也一言一字清晰的传进她的耳里,叫她想不听见得不成。

      “天泽公子。”凝晴公主娇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她下意识的皱眉。
      “原来是公主。”是盛天泽的声音。
      公主嘤咛一笑,道:“怎么,你等的人不是我么?”
      “你又怎知我在等人?”盛天泽声音里带着笑意。
      “如果不是在等人,昨日公子站在槐花树下又是为何。”虽是反问,声音里却满是肯定。
      原来,他们昨天就已经私会,罗衣心里一阵鄙夷,继续听盛天泽道:“公主深夜前来,不怕被夏侯公子知晓么?”
      只听凝晴公主冷哼一声道:“怕他作甚,他不过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人罢了。”那声音里满是不屑。
      罗衣听得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夏侯羿,虽然夏侯羿看来纨绔,但倒不叫人讨厌,尤其他待尹无然真挚,而且生的又如此像莫何,罗衣心里对他确实是有好感的。现在这白天看来与夏侯羿颇为亲密的公主却这般说起她的未来的夫婿,不由让罗衣对她更为反感。
      盛天泽哈哈一笑,道:“夏侯公子不过是放浪不羁喜好自由了些,公主怎能如此说他呢?”
      凝晴又是一声冷哼,道:“他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铺张奢华虚荣自负,其实什么都不懂,双赤国多几个他这样无用的人,亡国不远。”
      “那不正和了公主的心意?”盛天泽说的意味深长。
      凝晴公主娇稹一笑道:“天泽公子这话说的真是……”那笑声里有几分尴尬。
      “公主今日来找在下,又有何事?”他的声音突然的生疏起来。
      “还不就是昨天与你说的那事。”
      透过纸窗,罗衣在暗处瞧见那公主的玉手攀上了盛天择的脖子,她心中鄙夷更深,想来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好事。
      盛天泽似乎没有推却,微咳一声道:“公主,这件事在下还未考虑好。”
      “人人都说月影国的天泽公子举世无双,才华过人,果然神勇,原来也不过如此啊。”凝晴的声音里是挑衅的意味。
      “那不过是世人的夸大而已。”盛天泽淡淡道。
      “那么,你当真不愿意与我国合作?”她的声音里有怒意。
      “公主息怒,在下只是正在斟酌罢了。”他似乎是在平息她的努力,言语里极尽卑逊。
      “还要斟酌什么?”她反问,“难道你想一直做人臣子?难道你不想要这天下?”
      “这……”盛天泽的声音犹豫。
      “我与那傻瓜联姻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看的上他?要是天泽公子愿意助我国一举歼灭双赤国,我国自然也会助公子得到月影国。”
      “如何助法?”他听来已经动心。
      “简单的很,如今我国与双赤国联姻,双赤国自然万般信任我国,而其又视月影国为眼中钉肉中刺,有了我国的背后支持,巴不得趁势与月影国快快交战,以二敌一,歼灭月影国。相信过不了多时,双赤国就会向月影国下战书,到时月影国只需要假意应战便可,我国自然会暗中相助于你,他们万万不会料到你国二国已经达成一致,待到交战时,乘其不备,我国出兵与你联手进攻双赤,他们没有防备,必然节节退败,逃回都城,到时我国再派大兵南下围攻其都城,双赤国注定大势已去。”
      “没想到公主聪颖过人,精通作战之术,那么贵国又将如何相助于在下呢?”盛天泽赞叹道。
      “公子是三军统帅,率领万人,又是体恤爱兵,部下个个忠诚与公子,为公子效命,倘若公子一声另下推翻那慕容堇,还怕军中无人应?那时我国定将派兵助公子一臂之力,登上皇位,而双赤国的土地与珍宝财物,也必然将会分公子一半。”
      盛天泽不作答,像是在思考。
      凝晴又道:“公子心中一定是疑惑为何我国要助月影而非双赤。实在是那双赤国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妄图与我国联手攻击月影国,殊不知月影国实力雄厚,我二国联手也不是对手,但他们早已被所谓统一天下的欲望痴缠,做白日梦也不觉醒,父皇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也是因为知晓即使与双赤联手和月影作战,也必然损失惨重,与其这样不如假联姻之名,暂时允诺联手。”
      “原来是这样……”
      “公子,凝晴该说的都已说,不改说的也已说,公子要是还有疑惑,那么就当凝晴所说的都是废话罢。”她声音娇柔,听来楚楚可怜。
      “我不是不愿相信,只是——”他缓缓道。
      “只是什么?”她急忙问。
      “只是在下仰慕公主已久,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知公主可愿与在下……”
      凝晴咯咯一笑,娇声低语:“哪用等到这么一天,现在不是就……”

      烛火瞬间被熄灭,房里的两人说话之声越来越轻,最终成为暧昧的打情骂俏呻吟之声。
      罗衣呆呆站在门口,为什么——每次她都会看到这些让她深深厌恶的!
      为什么——他非要让他自己在她心中全然的没了半点形象方才甘心!

      她感到恶心,凉风把她吹醒,她突然的拔腿,飞奔着离开这个龌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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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盛天泽款待夏侯羿与凝晴公主用膳,尹无然与罗衣也一道。
      尹无然与夏侯羿因为久别重逢,看起来神清气爽,心情颇好,盛天泽一脸坦然自若,凝晴公主的脸上挂着隐隐笑意,而罗衣却是一脸面无表情,她在观察,暗暗不动声音的观察,看那二人可有异常。
      偶尔,她的眼对上盛天泽的眼时,后者始终浅浅微笑,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白他一眼,瞥看眼,却看见那公主正瞧着自己,眼里没有善意,于是罗衣回视她,目光清澈却犀利,好象一眼到她的内心。

      凝晴公主被她看的心中一紧,那双眼好象看穿了她心中的秘密一样,她低下头,这次一边的随行贴身仕侍从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公主,昨夜进展的如何?”
      凝晴娇媚一笑,低声答道:“还不是个好色的主儿?”语毕,装作不经意的瞟一眼红衣的盛天泽,盛天泽像是看到了般微微一笑。
      这般眉来眼去在罗衣看到简直不可理喻,尤其是那公主身边的夏侯羿竟然一丝一毫也没有察觉,这个男人!他的枕边人已经勾结敌人要来灭他的国,他老兄居然还在优哉游哉的把酒言欢。

      她强压下怒气,埋头猛吃饭。
      想那守思官还说她什么红颜祸水,倾国倾城呢,简直是无稽之谈,要真要说祸水,谁比得上那个姓盛的男人?!
      尹无然察觉到罗衣的不快,以为是自己昨日只顾着与夏侯羿聊天而忽略了她,心中顿时感到愧疚,拉拉她的衣袖道:“衣,今日天泽公子与我陪夏侯公子与公主出去游逛,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当然。”罗衣抬起头,她看到尹无然如清水般的眼眸,心中不再气愤,别人的事与她何干,她身边有这样的男子,就已经足够。

      一行人出行去参观先皇建造的结倚楼。
      一路上,由于盛天泽,尹无然,夏侯羿都坚持要以马代车,所以凝晴公主与罗衣一人一马车,但不知为何,公主竟然提出要与罗衣同坐一辆。
      车内很宽,在晃动的马车上,两人沉默而左,谁也没有发话。
      凝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与她共坐一辆马车,但是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看起来极似蛮族女子的女人,不同一般,她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知道了什么,甚至——让她微微有些惊慌。
      她是公主,一向只有别人敬她怕她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这个女人给她脸色看来?越想越煞气,于是便邀她同坐,一来挫挫她的锐气,二来看看她到底是何妨神圣,三来也探听一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叫罗衣?”她挑着眉毛,傲然道。
      罗衣不理她,哼着新学会的曲子,低头研究衣服上的流苏。
      “大胆刁女,本宫问你话,你缘何不答!”她怒斥。

      “你既然知道干吗还问?”她终于抬头,冷冷看她一眼。
      “你……”怒上心头,扬手便要一个巴掌而去,却硬生生的被罗衣拽住手腕。
      “大胆!还不放手!”凝晴未料罗衣力气这般大,她拼命挣扎,谁知被她抓住的手腕竟然无法动弹,当下大叫道:“救命啊!羿,快来救我!”
      叫声惊动在前面骑马的三人,马车被迫停下,公主的随身侍从冲过来,上见罗衣抓着公主不放,一把推开她道:“大胆女子!竟敢对公主无礼!”
      那侍从有内力在身,罗衣被她那么一推,没有防备,竟然跌下马车,摔倒在地,地上崎岖不平,小碎石零散,顿时,她一双纤细白净的手破皮被摩擦出血来。
      尹无然看的心痛,轻轻捧着她的双手,也不顾上面沾染了泥沙,当下放在唇边,允吸去那鲜血,随后又扯下白衫一角,细心的为他包扎好。
      罗衣怔在原地,愤恨和疼痛都在他温暖的允吸中遁逃,他是这样的温柔而纯净,触及她内心最深的柔软,让她忘却一切。

      盛天泽看着两人,然后,他将脸转向蔚蓝的天,天空里浮云飘零,以缓慢而平稳的速度前行,孤独寂静。
      他看着那远处,良久的,良久的都不愿意转过头来。

      好在,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公主看见罗衣的血,又看见尹无然的举动,除了震撼,还带有几丝嫉妒,道:“真是活该,谁叫你对我无礼!”
      夏侯羿看着这一切,不由叹了口气。
      凝晴瞥他一眼,冷冷道:“你叹什么气,难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
      夏侯羿不语,凝晴冷哼一声道:“不管如何,这等大胆刁女休想再上马车。”
      罗衣一听,心中来气,冲到她面前道:“你有毛病啊,方才提出要两个人坐一辆马车的是你,你凭什么现在不让我坐?”
      “凭你对本宫无礼,若是让你在车上,本宫的安全谁来担保?”说完便自顾自的上车,放下车帘,不再让罗衣进来。那侍从也是牢牢守着马车,不让她接近半步。
      夏侯羿看着罗衣,摇摇头,除了无奈就是抱歉。
      尹无然思索片刻,道:“衣,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一同坐我的马罢。”
      在那个年代,未婚男女同坐一匹马在光天化日下,已算上是伤风败俗,尹无然是一个极究礼节的男子,但为了罗衣,他自然顾不得这些。

      罗衣一咬牙,侧身上尹无然的马,一路上她将头靠在他的怀里。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累了,原来这个时代也是如此,有了权势,有了地位,就有了一切,就可以无法无天。
      难怪……他们争破了头想得到这些。

      大约前行了半个时辰,结倚楼终于出现在眼前。

      本章完……
      看地人越来越少~~,555,自我检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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